第三十三章 快槍手擊鳶捉內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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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頭會前一天，按照龍神親志的緊急指令，昌之修與朱虔福分別率領伊川縣保安大隊及一大幫便衣特務一道趕往伊闕關外伊闕橋頭，先是用炸藥炸斷橋樑，截斷洛、宜地下共產黨來伊參會的必經通道，而後嚴密封鎖各個路口，試圖在此將受阻共產黨一舉抓獲。

負責實施營救行動的張石憲等十多名獨立團員全部化妝成菜農、商販等平民裝束，混跡於熙攘的人流之中，留意搜尋過往同志。

突然，張石憲從街巷北頭人群里發現一個頭戴虎頭盔帽、身穿虎紋甲衣，整體呈現上衣下裳、短衣窄袖形制軍容服飾，手提帶有虎頭的藤牌禮盒的英俊武生，看似漫不經心地隨熙熙攘攘的人流款款而行。這一特殊行頭與「貓頭鷹」透露的信息高度吻合。因此，張石憲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上級組織派來的「徐霞客」。

張石憲警惕地望望左右，正要湊上前去與紫紅鎧衣的「徐霞客」秘密接頭，突然發現從街巷右側衚衕里竄出一幫便衣特務，領頭的正是身穿黑衣、頭戴黑帽、一身道士打扮的朱虔福。

只見朱虔福揮舞手槍沖著「紫紅」男子大聲嚷嚷道：「快！他就是咱們要抓的『徐霞客』，還癔症啥？快快過去給我拿下！」

在他身邊，一幫道士打扮的便衣特務立馬響應，一擁而上，眼看就要將「徐霞客」生擒活捉。情急之下，張石憲猛然從隨身帶的菜籃子里掏出手槍，照著便衣特務「啪啪」連射兩槍，其他獨立團員也紛紛掏出手槍向對面的特務們一齊開火。他們還故意虛張聲勢，橫衝直撞，攪亂街市秩序，干擾敵特視線，巧妙掩護「徐霞客」就近折入一條經事先偵察好的隱蔽小道，而後幾經周折才艱難地逃過眼前一劫。

昌之修與朱虔福聯合實施的這次緝捕行動儘管因一幫「亂黨」干擾而流產，但不管怎樣，他們卻意外地在伊闕斷橋南端道旁的草叢裡捉到一個滿臉絡腮鬍須的可疑分子。此人顯然是在他們方才炸橋時剛巧路過此地被炸致昏的。被特務折騰清醒后，此人自稱是前往煙雲澗祭祖的宜陽籍張姓後裔張學寶，但昌之修一眼便認出他就是棋盤山王天乙的大女婿、宜陽縣共產黨要員李究珊。

昌之修與朱虔福一道將李究珊押至黑沙崗憲兵司令部，首先向龍神親志如實彙報了主犯「徐霞客」漏網的大致經過，而後重點將他們智捉「大鬍子」的所謂「輝煌戰績」誇張地顯擺了一通，併當場將在押要犯李究珊交給龍神親志。

龍神親志因本次剿襲不力、嚴重失利而大動肝火，極其不滿，對兩位部下大發雷霆，臭罵一通。但不管怎樣，他也沒有忽略僅有的這麼一丁點成績。於是，他決定親自對「大鬍子」進行審訊，試圖從他身上先行打開一道缺口，哪怕能查到一點有關共產黨此次行動的蛛絲馬跡。然而，儘管動用了種種酷刑，卻沒有從嫌犯口中得到絲毫有價值的供詞。

正當龍神親志惱羞成怒、急欲置之於死地的時候，一起陪審的朱虔福悄悄向龍神親志獻計說：「太君，這個共黨分子鐵嘴鋼牙，不肯投口，但他攜帶禮品前往煙雲澗鶴鳴崖的意圖已經明了，不如挑一個跟他長相酷似的特工人員，喬裝改扮混進亂黨內部，探知他們碰頭的準確時間、地點，然後給他來個……」

龍神親志贊同地微微點頭，忽而又頗感茫然地略略搖頭。轉瞬，近在眼前的朱虔福那張鞋拔子臉，竟使龍神親志那陰森幽深的眼眸里發出一線希冀之光，「吆西！朱站長的……這個……大大的好！」

「鄙人我……跟那亂黨……長得像、像嗎？」朱虔福大感意外地翹起一根手指自指額頭，用寫滿疑問的眼光直直望著龍神親志，暗暗期待對方能夠在重新審視后改變主意。

「掃屋，呀打！簡直太像了！如再配上絡腮鬍須，完全依吶以假亂真！」龍神親志語氣十分肯定，同時不忘提出強硬告誡，「你的要快快鑽進牛魔王肚子里的幹活，儘快摸清亂黨底細，尋找機會一網打盡！」

末了，龍神親志還饒有興趣地將本次行動形象地命名為「魔王斬」，並鄭重交待要不惜代價務求成功，示意朱虔福立馬付諸行動。

朱虔福下意識地掏出手帕輕輕拭去剛剛滲出的滿額頭冷汗，只好順從地命令衛兵將李究珊押到他的情報站，暫時關押在一間由破敗廟宇改造的審訊室里。之後傳喚兩位妖艷的女特務姬嫦和胡婧來到他的陰鬱密室，將龍神親志此番交給他們情報站的特殊使命——「魔王斬」據實相告，吩咐兩位妖艷副手通知全體特務成員緊急出動，各使絕招，混入敵營，設法找到「夜蝙蝠」內線，精確掌控亂黨動向，以便順藤摸瓜，一舉全殲。為在特殊情況下便於隱蔽與聯絡，朱虔福自取代號「陌上霜」，為兩位妖艷女特務姬嫦和胡婧分別賜號「楚天秋」和「紅窗影」。行動其間，要求所有特務和他一樣使用代號，並且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外在形象儘可能有較大幅度的改變。

分手之前，朱虔福將一隻裝有微型炸彈的精緻禮盒交給姬嫦，將裝有烈性砒霜的包裹交給胡婧，囑其以歌伎身份打入伊川百戲團，尋找機會在煙雲澗鶴鳴崖祭場各要害部位安放炸彈，在臨近所有可供飲用的泉水中投放毒藥，企圖以此暗殺前來參祭的革命同志。小包砒霜人手一包——自然不用交代，那是專供特務們在萬不得已時用以自剎的。

送走兩位妖艷的女特務，朱虔福即刻命人找來化妝師，一同來到李究珊所在的審訊室里，現場取樣給自己沾上絡腮鬍須，比葫蘆畫瓢化妝成李究珊的模樣，然後顫顫索索地將他那把烏黑錚亮的勃朗寧手槍裝滿13顆子彈藏在懷中，這才略略透出一口長氣，魔王一般鐵青的鞋拔子臉上露出一絲陰毒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