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遊船浪子

九十章 遊船浪子

楊琳將短槍投出戳穿了那光頭的手臂,鋼刀隨即脫手落地,緊接著傳來男人的哭嚎。

「怎麼回事?」

「那裡還有一個人!」

躲在暗處的楊琳被發現,招來那些歹人的蜂蛹。

趙廷玉挺身而起,飛身一腳踢開空見和尚,緊接陰冥指出招,命中羅圈腿的印堂。羅圈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連退數步跌倒。隨後趙廷玉投出飛針卻被人躲過。

雖然趙廷玉靠著突襲得手,暫時壓制了幾人,可很快陷入被動。被飛爪的鎖鏈纏住了他的脖子。光頭的大個子衝上來一頭頂在趙廷玉的腹部。大個子顧頭不顧尾的頂在趙廷玉的肚子上,全然不顧雙手還自由的趙廷玉。趙廷玉忍痛,再次打出陰冥指,直戳那大個子的後腦處。後腦勺挨了一擊的大個子趴倒在了趙廷玉腳下。

倒地的羅圈腿滿頭是血,罵道:「弄死他!」

羅圈腿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光頭,低著頭沖向趙廷玉。此時的趙廷玉雙手正極力的想要掙脫纏在脖子上的飛爪,他那光頭的頂擊的滋味不好受,見對方有使出這招來,瞅准機會抬腳了過去。

這羅圈腿是低著頭衝過來的,趙廷玉正渾身用著勁兒呢,這一腳也著實用力不小的力氣,直接踢斷了羅圈腿的鼻樑。羅圈腿瞬間失去反抗能力,滿臉血的倒在地上。

楊琳見趙廷玉被束縛久久不能掙脫,忍著傷痛從角落裡殺出,挺槍刺死那使飛爪之人。

「大哥!」

另一使飛爪的瞬間紅了眼,不顧一切的殺向楊琳。楊琳有傷在身無法運氣,手裡又只剩下一條短槍,根本招架不住。

掙開鎖鏈的趙廷玉,施展輕功飛身上前抱起楊琳躲開。雙腿附了甲馬的感覺就與之前截然不同,身形步法全都大大提升,眨眼間以變換了三處位置。

趙廷玉遠離那些人的攻擊範圍將楊琳放下,嘴裡還不停咳嗽。

趙廷玉:「不是讓你藏好嗎,出來幹什麼!」

楊琳:「我出來幫你啊!」

趙廷玉:「你不出來添亂就是幫我了。」

楊琳賭氣道:「好心當成驢肝肺!」

那腦袋凹凸不平的光頭突然大叫著站起來,從胳膊上拔下楊琳的短槍,用手一抹腦袋沖向兩人。這三個光頭全都是練的鐵頭功,招式一模一樣,全都是像無頭蒼蠅似的,臉朝下的悶頭往前沖。

趙廷玉再次抱起楊琳,側身閃躲,腳下使了個絆子,光頭整個人飛出去撞在後面的碗口粗的樹上。咔嚓地聲響不知是樹榦還是光頭的脖子,總之樹應聲而斷,光頭頭破血流倒在當場。

趙廷玉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原地。

天光大亮,悠悠的笛聲伴著朝日的陽光推走江面上的晨霧。趙廷玉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條船上。

楊琳:「你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

趙廷玉捂著頭坐起,眼中看到的景象天旋地轉。

楊琳:「昨天你莫名其妙的暈倒了,是那個大叔救的我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趙廷玉:「什麼大叔,你的傷沒事了吧?」

「是我。」

昨夜的那個男子站了過來。天亮了趙廷玉才看清楚他的臉,白凈的面膛上,左眼眶處三道深深的疤痕幾乎露出整顆眼珠,訴說著他年輕時的不凡經歷。

「小兄弟,昨夜多虧了你相救啊。」

「哪裡哪裡。」

趙廷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坐正身子,眩暈感忽然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立刻奔赴船頭去乾嘔。借著水中的倒影,趙廷玉看到自己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待穩定好后伸手為自己把脈,竟然已是毒氣入臟腑,當下從懷中取出蘊血丹服下,片刻后心神得意穩定。

楊琳:「你怎麼了?」

趙廷玉搖搖頭:「我沒事。」

此時船篷里挑簾兒走出一中年女子,四十多歲,近五十歲的模樣。她端來一碗清水遞給趙廷玉,順便叫走了男子。

「弟弟,過來。」

「姐姐,怎麼了?」

「昨日戴院長來過,他說……」

夫妻二人低聲耳語,聽妻子的描述,男子略帶疑惑的看向趙廷玉和楊琳:「莫不是他們二人?」

「我去問問看。」

女子輕抬碎步,走到二人身邊:「姑娘是哪裡人家,怎麼身上受了這樣重的傷,又為何半夜趕到這小鎮上。」

楊琳便將五音奇才和武傾影的名號說了出來。聽到武傾影的名字,女子轉頭看向丈夫說道:「教坊司的人,可當初教坊司全數被金人擄了去,你二人莫非是逃難至此?」

「姐姐說錯了,武傾影早已脫離教坊司多年,可記得崇寧年間皇帝賜字的那座凌音閣。」

「你是說皇城司?」

楊琳突然警惕:「你們怎麼知道皇城司的事情?」

「姑娘莫慌,我夫妻皆是化外之人,只是對這些事情略有耳聞。」

楊琳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對眼前的二人已經起了提防。再看趙廷玉,蘊血丹雖然暫時壓制了體內的毒素但未能解除,自己所學醫術祛除不了體內的毒。他數了數身上帶的蘊血丹還剩三顆,他自己感覺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必須得把消息送回去。

趙廷玉道:「大叔,能不能把我們送到路上去,我們要去杭州。」

「沒問題,對了小兄弟你姓什麼?」

「我姓趙。」

……

滎陽驛

以樊爻和金其龍現在的打扮是別想進這官辦的驛站了。髒兮兮的兩個人被門口的驛卒用鏜鈀叉住手腳扔了出來。

「他媽大早上起來碰見你們兩個窮鬼,呸,喪氣,滾!」

金其龍爬起來看著身旁的樊爻道:「你不是說你算準了這次不費吹灰之力嗎,這算怎麼回事?」

樊爻有些尷尬的笑著強詞奪理:「我是說了呀,我說的是水木火土,可遇可成,他們手裡拿了鏜鈀,鏜鈀屬金,水木火土多了個金,就不可遇不可成。」

金其龍:「彆強詞奪理了,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接上頭吧。」

「唉,進不去能怎麼辦呀。」

樊爻兩手一攤,席地而躺。

金其龍:「那也不能這麼躺在呀!」

樊爻:「慌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

金其龍:「就是說,你打算這麼一直躺著?」

「要不還有什麼辦法?」

樊爻撤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

……

河兩岸忽的劃出數艘小船,緊接著鉤索飛出勾住了趙廷玉坐的船。

「怎麼回事?」

男子聽見聲響衝出船篷,趙廷玉緊隨其後。

「就是他們,給我上!」

空見和尚站立船頭,伸手一指,十幾個武僧模樣的人,手使齊眉棍,腳踏鎖鏈而來,如履平地。

還有數十名殺手,手持彎刀,臉戴獸型面具,一身的黑色板衣甲,胸前搭著獸皮,臉上戴著獸臉面具只露出上半張臉,他們列於船上壓陣。

男子見狀掄起船槳插在鉤索的鎖鏈下,槳柄下擔了個木桶。男子腳踏船槳挑開穿上的鉤索,鎖鏈上站著的武僧半數跌入水中。

「步步生蓮!」

空見一聲令下,掉落水裡的和尚互相配合,以肩搭橋,躍出水面。

「大叔,你先躲躲。」

趙廷玉將男子擋到身後,緊接右手使出陰冥指打在跳起的武僧身上,武僧瞬間像中箭落雁跌入水中。

對方仗著人數眾多湧上了船,趙廷玉立在船頭,手中的針扎在近前幾人的笑穴上。幾人立刻笑的直不起身子。

與此同時,又有不少人從另一側上了船衝進船篷里。楊琳短槍齊出將衝進來的和尚趕了出去。這些和尚雖然看著精壯,但平日里淫亂日子過的久了,縱慾體虛,體力跟不上,船后的數名和尚皆被楊琳所傷。

趙廷玉的拳腳功夫粗淺,雖然現在的他內力大增使得出陰冥指,但人一多便顯得他力不從心。

空見在遠處喊道:「伏龍棍陣!」

和尚們疊羅漢的站成兩層,將棍掰彎后借著棍子的彈性打出,十數條棍子同時飛向趙廷玉令他難以招架,一時躲閃不及被連擊數下栽進船篷里。楊琳轉頭提槍準備上前解圍,卻被身邊的中年女子拉住。楊琳這才發現,外面打的熱火朝天,這女子卻格外鎮定。

「打架有男人們呢,咱們坐。」

女子端坐於船中,鎮定自若。再看那男子,將外衣脫了露出緊身的衣裳,墊步挺腰抬腳踢出,若離弦的箭踹翻一僧人,閃轉騰挪間十數名武僧全都被他扔進了水裡。

女子則是靜靜的撿起男子丟的衣服,撣去上面的灰塵,將衣服疊放整齊後端坐於船篷內,對於幾步之外的打鬥面不改色。

見這些和尚們不行,那些黑衣殺手們躍躍欲試的要跳幫上來。

「對面人多,弟弟切莫戀戰。」

女子銀鈴般的聲音從船篷里傳出。

「知道了!」

男子毫不猶豫的回應一聲,摘下腰間的弩箭,把離的較近的幾個敵人射殺,動作熟練且乾淨利落。

男子撿起船槳遞給趙廷玉:「你來划槳,我去搖櫓。」

仗著船上人少和多年的撐船經驗,男子很快就和那些殺手的船拉開了距離。趙廷玉看著漸漸遠離自己的敵人逐漸放鬆了警惕,忽然船身晃動,船頭翹起后又落下。

從那空見和尚的船上跳出一人,通體赤紅,滿臉橫肉,足有一丈高。渾身的肌肉鼓鼓囊囊,穿獸皮製的批子和褲子,光著簸萁大的雙腳。但見他縱身一躍跳出有三丈遠,如同隕石般砸落在趙廷玉的船上,險些將船砸翻。此人正是金國王子完顏宗弼的手下圖克魯。

圖克魯的到來令眾人都猝不及防,他抬手一揮將毫無防備的男子打載進船篷中。楊琳提槍而出,將雙槍槍尾想接,相向一擰,介面處的鏰簧彈起,一雙短槍變作一桿長槍。

可在楊琳手中趁手的武器,在圖克魯面前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圖克魯接住楊琳刺來的槍,連帶著楊琳掄了起來,楊琳全無反抗之力,被對方帶著凌空轉了一圈丟垃圾般扔了出去。

趙廷玉施展輕功,踏船沿越過船篷,接住楊琳的同時手中飛針打出。楊琳毫無防備的被掄了個圈兒,大腦一片空白,被趙廷玉接住之後才回過神來,見他使出暗器,自己也跟著一抖手腕,暗器從袖中落到手裡,楊琳散出數枚飛針。

二人畢竟年紀小,腕力太差,加之圖克魯皮糙肉厚,二人的飛針根本無法傷他分毫。

趙廷玉見狀,放下楊琳,反手使出陰冥指,白光從他右手食指尖閃耀,直直打在圖克魯胸口。

圖克魯眉頭一皺,定是將他打的疼了,他暴躁的大吼一聲衝上前。趙廷玉見狀也是拼上全力,自己會的各路招式全都使了出來。怎料圖克魯穩如磐石,任憑趙廷玉拳腳相加,也難以將其撼動。

圖克魯反手一拳將趙廷玉打翻在地,隨後抬腳踩踏。千鈞一髮之際,男子突然出手將趙廷玉從圖克魯腳下拖出來。

男子順勢前翻一招窩心腳踢在圖克魯肋下,圖克魯肋下受招不由得身體側彎,男子緊接收腳挺身而起,一拳打在圖克魯的面門處,一時間酸的辣的的感覺從鼻尖傳遍圖克魯的整張臉。

男子全力彈出,趁圖克魯捂著臉彎腰之際,如螳螂捕蟬,借後腿蹬力,雙拳齊出打在圖克魯的胸口。這男子全力之下也僅僅是讓圖克魯後退半步。此時圖克魯回過神來,兩手拍了拍腦袋,嗚嗚呀呀的怪叫了幾聲,樣子看著認真了起來。

男子見狀,以丁步站立,中門大開故意露出破綻。這圖克魯頭腦簡單,空有一身蠻力。自己緩過了神,便使出渾身解數向著男子攻擊。男子也不接招,仗著自己比對方靈活一味地閃避。來回幾遭便將圖克魯惹得狂躁起來。

圖克魯性起,一招餓虎撲食抓住了男子,隨即雙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男子雙手雖極力抓住圖克魯的胳膊,怎奈兩人力氣懸殊太大,男子近乎被勒到氣絕。情急之下,男子后踢圖克魯胯下,瞬間泄去他的力氣,疼的他彎下腰,男子趁機抬腿高踢還擊圖克魯的頭,踢的他招架不住主動鬆手後退。

男子上前抓住圖克魯的胳膊,雙腿鉗住他的脖子,整個身體扭動,以四兩撥千斤之法將圖克魯放倒,並趁機重踢圖克魯腋下。動作之快讓對手來不及反應,圖克魯的手臂喪失了行動力。男子上前抓住圖克魯的衣服,腰馬合一舉起將他扔進水中。趁其在水中掙扎之際,抄起船上的木桶,倒扣在了圖克魯的頭上,抬起搖櫓猛砸在他肩膀上。

圖克魯暈去,後面追來的人全都顧著救圖克魯,男子和趙廷玉等人這才得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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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俠義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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