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世

第三十章 身世

「這場仗打的急,我們必須藉助草原其他部落的兵力」阿日斯說。

格里、重羽、阿日斯三人圍坐在案桌前,桌子上是平鋪開的地理版圖,屋內的炭火都換了兩趟。

格里一直微蹙著眉頭,「兩方勢力,不好權衡。」

阿日斯看向格里又看向重羽,「考慮的什麼?」

「有了禁北原軍,阜關和傳瑃關都好打,主要是藤天關和京城」重羽頓了頓,接著解釋道:「大批人馬肯定不能同時進入京城,要留守一部分,再帶一部分攻城。南撻兵力不足以支撐,必然要藉助草原十二部和禁北原軍,但,誰留誰攻,是個問題。」

阿日斯聽了重羽的話點了點頭,安靜一瞬,開口道:「草原勢力雖然盤根錯節,但一直以來都保持著相對的平衡,而在這一致對外的時候,還是本族人更加信得過。禁北原軍態度一直模稜兩可,若帶進京城,突然策反,我們豈不是瓮中鱉?」

格里長舒了一口氣,「草原也有一個不定因子」

「哈圖爾?」阿日斯問道。

「嗯」

「他不會蠢到這地步吧?」重羽問道「北原與中原重劃地界的時候,他要是背叛了南撻,南撻確實危險,但他拉克申部落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格里緩緩搖頭,「權利面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持住自己的慾望。他本身還算機謹,但架不住身邊小鬼纏身。」

「我們到時在翁成關會和,試一試就知道他什麼態度」阿日斯擺弄著桌面的地圖說道。

格里很輕的點了一下頭,重羽道:「也好」

「不過,軍中內鬼得想辦法抓起來」格里眯起眼睛說道。

阿日斯攥起拳頭,忿忿說道:「我阿日斯平生最恨背叛者!」

一旁的重羽想了想還是有些疑惑道:「勒和克已經被關了起來,現在也不需要他傳遞什麼消息,我們還怎麼抓?」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人只向勒和克傳遞了我們的行軍路線和時間,其餘的關鍵信息倒是沒有。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只效忠勒和克一個,否則有他在,我們很危險。」格里說。

阿日斯喃喃道:「怎麼傳的呢?」

格里輕敲著桌面,三人一時無話。

「草原人都會訓隼嗎?」重羽開口打破沉默。

阿日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對!鷹隼!可不分冬夏,千里傳信。」

只有格里的表情有些難看「會訓隼的人不多,且有這能力的人都位居高職。勒和克埋的這根毒刺,拔了會很疼。」

三日後,格里攜兵馬入翁成關,趙一趙二躬身迎禮。

「王上!」趙一趙二齊聲道。

格里下了馬,「拘禮了」

重羽在旁側開口道:「那日我說要一起喝酒,此刻就來兌現諾言」

「哈哈哈哈!」趙一大笑一聲,「軍中禁酒,重羽兄休要唬我。」

「酒沒有,飯總有吧!」阿日斯上前拍了拍趙一肩膀。

「快快隨我去裡面用餐」趙二聽聞忙道。

眾人歡聲笑語,朗朗乾坤,別是一番閑滋味。

晚飯後,趙二跟著格里登上了城樓,彙報近段時間的關隘情況。阿日斯休整兵馬,留趙一和重羽在庭院閑聊。

「那馬車裡的神秘人是?」趙一壓低聲音問道。

重羽忍笑,扒拉著魚缸里的魚,百無聊賴道:「猜猜」

趙一抓耳撓腮道:「我去哪猜」

雙乎和吉達從裡間出來,一打眼就看見兩人嘀嘀咕咕的。雙乎調笑著開口道:「這可是我們南撻秘聞,不外傳哦」

「孛兒只斤大人怎麼會是外人」一旁的吉達回道。

趙一讚許道:「還是得我們小吉達。幾位哥哥快說與我聽罷。」

吉達看向魚缸,饒有興趣的走了過去,把手伸進魚缸里,攪了攪裡面的水,抿嘴笑了起來。重羽一直看著吉達的動作,心下瞭然,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轉身坐到門廳前的石凳上:「北朝公主,魏淑」

聽聞重羽的回答,趙一面露難色。

雙乎看著趙一的表情問道:「不認識?」

趙一點了點頭:「沒聽說過都。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位公主。」

「這倒是奇了」雙乎倚靠在門柱上,「前後不過十幾年」

「害!宮廷隱晦多,我們小老百姓不知道很正常」

雙乎笑著又道:「不過這位公主的故事,你一定感興趣」

「哦?」趙一湊近雙乎,眼睛都冒星星,「怎麼個有趣法?」

「嘖,干講啊?」雙乎砸吧砸吧嘴。

趙一擰眉說道:「軍規不可犯,我給你倒杯茶得了」

雙乎趕緊擺手:「軍規給你們立的,關我一巫醫什麼事?你只管替我買酒就是了,還想不想聽故事。」

趙一一臉為難的看向重羽,重羽哼著曲就朝一邊看去。

「行!一個兩個的就知道為難我!西南街有個散裝酒,夠勁兒」說著就豎起一個大拇指,表情浪蕩,「跟哥們逛一逛?」

「帶路吧!」雙乎眉頭一挑。

「得嘞!走吧!」

重羽搖了搖頭站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我去!」趙一往外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魚缸,驚呼出聲,「這魚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都死了!?」

雙乎看向吉達,吉達一臉無辜的跟在重羽身後,雙乎嘆了口氣,剛要解釋,就聽到重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天太冷,凍死了吧」

「啊?」趙一疑惑的看向三人。

雙乎嘴角抽搐,「是吧」

第二日晚上,草原其他部落領兵入翁成關。

格里站於城牆,看著大批人馬進入關中,微風循循,神色沒入黑夜,看不清想法。

一日後,格里領草原十二部,繞東南入平川,舉青銅虎符號令禁北原軍三十餘萬人,前後夾擊攻進阜關。

戰火紛飛,兵器摩擦,在這春日的乾裂中異常洶湧。

「混賬東西!」中原皇帝魏昌將戰報撇了一地,剛站起身就劇烈的咳嗦「...咳咳」

一旁的僕從連忙扶著老皇帝坐下,下面的群臣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偌大北朝竟沒有一人能與之一戰!」老皇帝坐下順了口氣喊道。

「統軍大帥司馬風已死,我軍剛遭重創,實在沒有餘力抵抗。」一個老臣跪在地上,顫顫巍巍說道。

「那眾愛卿以為如何?」

另一個大臣說道:「微臣以為,議和為上策」

老皇帝撐著身子看向跪倒一片的群臣,不發一言。

「臣附議」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說。

太子魏昇倒是在一旁沒說話,暗道:議和早就不能解決問題,阜關已經被拿下,下一個就是藤天關,人家要的可不是議和,是皇位。

「...是她」老皇帝沉靜片刻喃喃道,「只有她才能調動禁北原軍。」

時年三月,漠山關梨花悠悠轉醒之際,格里領數萬人馬逼近藤天關。煙霧瀰漫,甚囂塵上,馬蹄踏落百家聲,聲入關煥久不絕。

藤天關,天子腳下。不似邊遠關隘,這裡確確實實是中原真正勢力。城門破敗,荒草叢生,打了將近十日,中原再難挨創。此時兩方勢力都不曾進入藤天關,北朝軍隊於關南駐守,北原軍隊於關北壓境,只待這最後一根弦,何時綳斷。

北朝老皇帝魏昌親自領軍,入藤天,講議和。

讓老皇帝屈辱至此,藤天關外有兩人非常興奮,一個是魏淑,新仇舊怨,到了結算的時候。還有一個,就是重羽。這是重羽背棄北朝加入南撻的唯一條件。

春夜,風還有些蕭索,打在枯竭的樹梢,都是凋零。格里和重羽就站在營隊的上風口處,看著月影下的營火,忽冷忽熱。

「心情如何?」格里開口道。

重羽想咧嘴笑一下,最終還是沒扯出來笑意,「難說」

看著一個枯樹被風壓的快要著地,又說道:「準確來講是不知道。得償所願,我應該高興的。」

「沒什麼應該或者不應該」格里看著前方,神色淡淡的。

「你呢」重羽側頭看向格里方向的遠處,「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格里笑著答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假設?」

重羽這才笑了出來,撞了一下格里肩膀,「少來,你早就知道我身世了。不然怎麼可能又是重用我,又是賜姓的」

「用人不疑」格里回道。

重羽哼笑了一聲,「疑人不用」

「如果是我,我不會只讓他受辱,我會殺了他」

重羽收斂了散在風中的笑意,「我做什麼都是計較後果的。骨子裡淌的還是北朝的血,如果殺了北朝皇帝,而讓百姓陷於危難,那我萬死難推起就。」

「所以啊,沒什麼應該不應該」格里輕飄飄的說道:「只做自己認為對的就夠了。」

「只做自己認為對的」重羽跟著喃喃道。

「莫問前程」

重羽輕笑道:「好一個莫問前程。」

老皇帝有一段醜聞是不能別人提起的,中年時期醉酒臨幸了一個雜役女子,那女子懷孕後生下一子。妃嬪滿宮卻沒能誕下龍子,終有一子卻是地位卑賤的婢女所生,老皇帝始終沒給她們母子名分,致使那女子在宮中飽受欺凌折磨,最後死於寒冬,所生孩子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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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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