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第50章 第 50 章

「殊月?殊月?」

江殊月聽到有人喊她,猛然回神,看見馮雨薇把一盤造型精緻的小蛋糕放在桌上,施施然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馮雨薇戴著一頂巨大的遮陽帽,帽子下面妝容清麗,穿著端莊優雅,氣質和今天這場海城名媛闊太齊聚的下午茶派對十分符合。

「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專註?」馮雨薇拿起叉子叉起蛋糕上裝飾的一顆車厘子放入口中,奇怪地打量著江殊月問。

「啊,沒什麼。」江殊月心虛地端起面前的紅茶喝了一口,裝作隨意的語氣說,「薇薇,問你個問題啊。」

「你問。」

「你看到那些電視劇里,男主和女主說想把女主永遠綁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馮雨薇端著手思考了一下,嫌棄地皺眉,「神經病,而且油膩,現在都在宣揚女性獨立,女主又不是男主的奴隸,他憑什麼剝奪女主的人身自由?」

江殊月無語了一秒,「這當然不是說男主要剝奪女主的人身自由啊,就是……對女主的佔有慾!你想象一下,要是賀易明這麼對你說,你會有什麼感覺?」

馮雨薇轉著眼珠兒幻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沒感覺,哎呀,我們都老夫老妻了,現在我們在一起就是平淡的幸福,早就沒有偶像劇里的狗血勁兒了。」

江殊月心一橫,擲地有聲道:「那要是那個男主頂著的是藺敘白的臉呢?」

「嘶——」馮雨薇聽完江殊月的話立即想到某種可能性,興奮得倒吸一口氣,眨著星星眼望著江殊月,「不會是藺敘白跟你說了這種話吧?他說要把你綁在身邊?啊天吶,這是什麼小黑屋劇本啊!我可以我可以!」

江殊月見她,連忙擺手堅決地否認,「沒有!沒有!我就是在跟你探討什麼樣的男人說這種話才有魅力,沒說就是藺敘白說的。」

馮雨薇失望地努嘴,「這樣啊,那你幹嘛用藺敘白舉例啊?害我還以為你們有了新的進展,白激動一場。」

「那我熟悉的男人也就只有他啊,用他舉例不是很正常。」江殊月挽了下頭髮,歪著頭思考道,「那就換一個吧,就你喜歡的那個明星,莫柏寒,要是他說這種話你會心動嗎?」

馮雨薇不帶感情地說:「不會,我已經對他無感了。」

「這麼快?」江殊月不以為然地挑高眉,「前一陣不還迷他迷的又哭又笑呢,你的喜歡也太短暫了吧?」

馮雨薇睜大眼,表情無辜地說:「這怎麼能怪我呢?你沒看最近的娛樂圈新聞啊?狗仔挖出了莫柏寒以前的黑料,原來他以前不紅的時候還被富婆包養過,是個專門傍富婆的撈男!現在那些富婆的老公都知道了,正計劃要聯手封殺他呢!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可能再喜歡這種人啊。」

江殊月驚訝地張開嘴,感慨道:「這世界變化得也太快了。」

但驚訝過後想想,她曾經也是莫柏寒看上的獵物之一,那時她就覺得莫柏寒這個人在感情上很隨意,但沒想到狗仔在他身上挖出來的料會這麼勁爆。

馮雨薇忽然握住江殊月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不過你放心,不管這個世界怎麼變,我都會永遠高舉『白月光』旗幟不動搖!」

江殊月不明所以,「白月光?什麼東西?」

馮雨薇笑眯眯地說:「我給你和藺敘白取的CP名啊,就算有一天我牙都掉光了,我也會為你們嗑生嗑死的。」

江殊月:「……」惹不起。

她們兩個今天來參加的這場下午茶派對,是海城一位在豪門圈子頗有名望的夫人辦的。

現在不管什麼圈子都講究抱團,富豪們也要常來常往,維持關係,這樣才能避免手中的財富向下流。

派對在一處私人花園裡舉辦,邀請的都是海城的名媛闊太,雖然已經是冬日,但下午的陽光還算溫暖,花園裡也是被打理得一片綠意盎然。

支起的太陽傘下,一張張圓桌錯落有致地擺在草坪上,衣著時髦華麗的貴婦千金們兩兩地坐在一起談天說笑,享受著愜意的午後時光。

「呦,這不是馮家千金和藺太太嗎?」

江殊月和馮雨薇聽到身後響起一個陌生的女聲,一起轉頭往後看去,發現來的人居然是上次她們在咖啡店見到的那個欺負藺茹茹的李太太。

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江殊月不動聲色地先點頭打招呼:「你好,有什麼事嗎?」

李太太攏了攏肩上圍著的貂毛披肩,毫不客氣地在空位上坐下來,目光在江殊月和馮雨薇之間來回一打量,慢悠悠地說:「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跟你們聊聊藺茹茹這個人。」

江殊月淡淡一笑,「李太太,你在海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藺茹茹不過一個不懂事的年輕小姑娘,如果她哪裡得罪了你,那由我這個當嫂子的替她向您賠個不是,還希望你別和她計較,可以嗎?」

「不過一個不懂事的年輕小姑娘?」李太太掩唇輕笑,搖搖頭說,「看來你這當嫂子的,還是不了解你那小姑子。她這個小姑娘,可厲害得緊呢。」

馮雨薇看不慣李太太的陰陽怪氣,直接了當地說:「李太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就別繞來繞去了。」

「行,那我就直說了。」李太太似對藺茹茹很不滿,用鼻子輕哼了聲,「那天在咖啡店你們只看到了我為難藺茹茹,但你們不知道,我們那個圈子其實並不歡迎藺茹茹加入,是她借著馮家準兒媳婦的身份硬要擠進來,看在馮家的面子上,我們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人,就想故意刁難她幾次讓她自己知難而退。可這姑娘還真是能忍,不管我們怎麼明嘲暗貶,都趕不走她。」

江殊月聽不下去了,冷冷打斷李太太:「你們合起伙這麼為難一個女孩子,還覺得很得意是嗎?」

李太太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們有逼她討好我們嗎?還不是她自己要貼上來的,那能怪誰?誰讓他們藺家最近生意上賠的太多了,她想混進我們圈子,也是為了想給娘家找點賺錢的門路,可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啊,一個圈子裡,那也是講究你來我往,我們假如幫了藺茹茹,那藺茹茹又能帶給我們什麼好處呢?她如果是馮家正式的兒媳婦那也就罷了,但我聽說,馮家好像準備和藺家退婚呢。藺太太,你既然是藺茹茹的嫂子,那就麻煩你幫我轉達給她一句話,圈子不同別硬湊,否則只會自討沒趣。還有啊,你如果真的想幫她,那不如直接幫她上馮家討番說法,可別到時候真被人退了婚,成了整個圈子裡的笑話。」

江殊月聽了李太太的話,猛然驚醒,原來藺茹茹混富太太圈子,不是馮嘉偉授意逼迫,而是藺茹茹自己的主意?她這麼做也不是為了幫馮嘉偉,而是為了她自己家?

那她為什麼要說是馮嘉偉逼她的?

「好了,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藺太太,我看你也是一個心腸不錯的人,可據我所知,你老公似乎和他大伯的關係並不好,藺茹茹這個女孩子,心機深重,很會裝模作樣,你可別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給騙了,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李太太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江殊月這桌,馮雨薇聽得一臉莫名,拉拉江殊月的袖子問:「殊月,她一個人在那裡嘰里咕嚕地說什麼呢?」

江殊月分神想著李太太說藺茹茹的那些話,對馮雨薇敷衍地笑了下,「我其實也沒聽太懂,別管她了,我們繼續聊我們的。」

等到派對結束,回家的路上,江殊月坐在車裡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藺敘白生性要強,清高桀驁,從不會在人前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當然也不會跟人提起他童年那段家道中落,父母雙亡的悲慘過往。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藺敘白親口告訴她,她還一直都不知道,原來藺敘白的爸爸去世后,家裡破產,為了還債,他和媽媽只能賣掉房子蝸居在出租房,每天過著食不果腹,還要被人催債的日子。

她不知道這些事還情有可原,可作為藺敘白的堂伯父,藺茹茹的爸爸藺剛難道也不知道嗎?

藺敘白爸爸因為投資失敗破產,藺剛自身難保所以幫不上忙這還能理解,可眼看著堂弟的遺孀和孩子過著那樣困苦的生活,他居然也不聞不問?

怪不得藺敘白媽媽去世前,會選擇把藺敘白託付給好友,也怪不得藺敘白對藺剛一家的態度那樣冷淡。

正在沉思間,忽然江殊月的手機鈴聲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她許久沒聯繫的一嬸徐鳳婉打來的電話。

剛按下接通按鈕,就聽到徐鳳婉尖細的嗓音在電話里似乎很急切地問:「滿滿,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江殊月覺得徐鳳婉是無事不登寶殿,不冷不熱地問:「怎麼了一嬸?找我有事嗎?」

徐鳳婉說:「對啊,找你當然有事。你家大門密碼換了嗎?我怎麼輸入原來的秘密提醒我密碼錯誤?這樣,你把密碼告訴我,我直接進屋等你回來。」

江殊月聽完都想笑,她這一嬸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把大門密碼告訴她?她怎麼不說把保險柜密碼一起告訴她得了?

江殊月冷冷對著電話繼續問:「您已經到我家外面了嗎?」

徐鳳婉說:「是啊,今天外面又冷風又大,你快把大門密碼告訴我,我好進屋去。對了,天都黑了,你們家那個保姆怎麼也不在,我按了半天門鈴也不見她出來開門?等她回來,我可得幫你好好說說她,真是會偷懶。」

「邱姨放假去旅遊了。」江殊月無聲冷笑,「一嬸,我們家沒有鎖門的習慣,要是讓您進去,萬一家裡少了什麼東西,到時候怕是也說不清。我還有一會兒就到了,辛苦您在外面再等一會兒吧,或者您要是嫌外面冷等不了,那就明天再來找我吧。」

徐鳳婉驟然提高了音量,不滿地尖叫道:「滿滿,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難道覺得我偷你家東西嗎?」

「都是一家人當然不能說是偷,」江殊月輕笑了聲,「但我家的東西,您以前也沒少拿就是了。」

「你!」徐鳳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江殊月正想直接把電話掛斷,突然好像有人拿走了徐鳳婉的手機,接著江廣嶠威嚴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殊月,我是一叔,我和你一嬸還有敘白的伯父伯母過來找你們商量點事情,你大概還有多久回來?」

江殊月聽完,左眼皮劇烈跳了好幾下,心裡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討厭的人都趕著一起上門了?

不過無需質疑的是,這些人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一個安了好心。

「快到了,麻煩你們稍等一下吧,我這手機快沒電了,就先這樣了一叔。」江殊月快速說完掛斷了電話,然後立即撥通了藺敘白的號碼。

「你還有多久到家?」

「怎麼了?」

江殊月看著車窗外哂笑了聲,「今天我們家裡可熱鬧了,我一叔一嬸,還有藺茹茹她爸爸媽媽一起過來找我們了,說有事要和我們商量,現在正在我們家門口等我們回去呢。」

藺敘白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知道了,你先別急著回家,等我一起回去。」

「好,那我等你回來,對了,我剛剛騙他們說我手機沒電了,我等下就把手機關機,免得他們再打電話來煩我,我就在小區外面等你。」

掛了電話,江殊月先把手機關機,然後讓司機把車開到小區外面一個隱蔽的地方停好,等著藺敘白回來。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藺敘白的黑色邁巴赫才出現在視野中,江殊月拿上包包下車,等到邁巴赫停在她前面,打開車門上車,看著旁邊的藺敘白俏皮地眨眨眼,調侃道:「藺敘白同志,做好戰鬥準備了嗎?」

藺敘白扯唇,「戰鬥準備?你難道知道他們過來的目的?」

就剛才等藺敘白回家的那一個小時里,江殊月早就想明白了。

藺茹茹爸爸藺剛投資失敗,公司遇到了資金鏈斷裂的麻煩,估計是想請藺敘白出手幫他,但又拉不下臉來求藺敘白這個晚輩,所以才找上了她一叔江廣嶠當說客。

而江廣嶠呢,他一直因為江瀚興把公司交給了藺敘白而不是他耿耿於懷,知道藺敘白和藺剛不和,當然是樂得給藺敘白添堵,過來煽風點火看他們藺家的熱鬧。

「不管他們什麼目的,我都無條件站你這邊挺你。」江殊月舉起手,做出想和藺敘白擊掌的動作,藺敘白目光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兩秒,抬起手朝江殊月的手掌拍過去,擊掌的同時,兩人相視一笑。

邁巴赫開進金瀾水苑,接近他們家那棟別墅時,只見大門口停著兩輛黑色轎車,江殊月暗笑這些親戚倒也不傻,外面天寒地凍,都知道要待在車裡等他們回來。

邁巴赫開進大門停穩,藺敘白和江殊月一前一後下車,看見他們回來,江廣嶠夫婦和藺剛夫婦也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藺茹茹。

江殊月挽著藺敘白的手臂過去打招呼,「一叔、一嬸、伯父、伯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江廣嶠冷哼一聲,面色鐵青地說:「殊月,你架子倒大,我和你一嬸來你們家,大晚上這麼冷,你居然讓我們在外面等,你們就是這麼尊重長輩的嗎?」

江殊月不卑不亢地說:「一叔,俗話說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們家又沒人在,要是讓你們進了門,回頭要是發現家裡少了什麼,難道我這個當晚輩的還能找長輩賠啊。只能說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怎麼能怪我呢?」

徐鳳婉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指著江殊月說:「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把我和你一叔當成闖空門的小毛賊了嗎?」

藺剛一家是來求人辦事的,見徐鳳婉要和江殊月吵起來,藺剛的妻子姚惠連忙拉住徐鳳婉打圓場:「好了好了,你也別太生氣,不過是在車上等了一會兒,不是什麼大事。殊月說的也對,他們家裡沒人,我們貿然進屋確實不太好,她肯定也不是故意要防著你們,這不是我們今天來的人多嘛。」

姚惠一番話,巧妙地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也幫江廣嶠和徐鳳婉保全了面子。

江殊月朝姚惠身上投去欣賞的目光,笑著說:「還是大伯母明事理,那大家都別在外面站著了,來都來了,進我們家坐坐吧。」

一行人進了門,江殊月領著他們來到客廳。

江廣嶠第一個在沙發上大搖大擺地坐下來,見江殊月和藺敘白也跟著坐下了,立即不滿地瞪著一人指責道:「長輩上門,你們連茶也不倒一杯?誰教你們的待客之道?」

江殊月摸了摸頭髮,若無其事地說:「平時家裡有客人來,茶都是邱姨泡的,現在她不在,我也不知道她把茶葉放哪兒了,一叔您渴了嗎,我家有礦泉水你喝不喝?」

江殊月從小就是不會伺候人的嬌.小姐,江廣嶠也拿她沒辦法,便斜眼瞟向藺敘白:「敘白,你堂堂公司老總,也這麼不懂道理嗎?」

藺敘白端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抬起手腕摸了摸西服上的袖扣,面上神色淡然,薄唇張開說出的話卻犀利如刀:「一叔,您來我家,究竟是為了喝茶,還是為了教我們做人的道理?不如請明說?」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藺茹茹一直在察言觀色,為了緩解氛圍,連忙站起來說:「我覺得茶葉這種東西應該就放在平時順手拿得到的地方,要不我去吧台那邊找找吧。」

姚惠連連對女兒點頭,「對對,茹茹你去找找,要是找到了,幫大家泡點茶端過來。」

這是在她家裡,江殊月當然也不好意思讓藺茹茹一個人忙,只能起身領著藺茹茹去吧台,「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吧台離客廳有一定的距離,離得遠,也聽不清那邊的人在說些什麼。

江殊月擔心藺敘白一個人難抵四張嘴,一邊把茶杯從櫥櫃里拿出來,一邊關心地往客廳的方向看。

「找到了,茶葉在這個柜子里。」藺茹茹找到了茶葉,又殷勤地從江殊月手裡接過茶杯,「我來吧,沒打招呼就來你們家已經夠打擾的了,怎麼還能讓你給我們端茶倒水。」

江殊月轉頭看了眼藺茹茹,想起了白天在下午茶派對上李太太跟她說的那些話,於是若有深意地說:「你們如果只是來作客的,那我當然歡迎。」

藺茹茹把茶葉放進茶杯里,「那如果我爸爸媽媽過來是有事求你們,你和大哥就不歡迎了嗎?殊月,你上次讓大哥出面幫我警告馮嘉偉,我真的很感激你們,這說明你們真的拿我當親人。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誰也不想張嘴求人,我爸不知道聽信了從哪裡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有個項目穩賺不賠,就把大筆資金都投進了那個項目里,結果虧了一大筆錢,現在公司資金鏈斷了,股東和債主都催著讓我爸拿錢出來,我爸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說到這裡,藺茹茹忽然放下手裡的杯子,轉過身緊緊抓住江殊月的手,目光死死地盯著她,「殊月,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我知道這點錢對你們家來說不過是張一張手指的事,可對我們家卻真的是救命的錢,我爸有高血壓,我媽心臟也不好,如果這次的難關過不去,我怕我們家真的會家破人亡!求求你了殊月,你和大哥能不能再幫我們一次,看在大家都姓藺的份上?」

江殊月抿著唇淡淡地笑了下,不為所動地從藺茹茹手裡抽走自己的手,「茹茹姐,你也知道,我從來都不管家裡的生意,公司都是藺敘白做主,幫不幫你爸爸都取決於他,你求我沒用。上次我會答應幫你,是因為不想有女生被渣男坑害,不管那個女生是誰,我都會力所能及地幫她。如果你想擺脫馮嘉偉,我一定義不容辭親自陪你去馮家退婚,所有後果我幫你承擔,你願意嗎?」

藺茹茹沒想到江殊月這次居然沒有被她的「情真意切」打動,就這麼簡單明了地拒絕了她,嘴巴微張,卻怔怔說不出話。

江殊月心繫在藺敘白身上,擔心他吃虧,沒再繼續理會變成了啞巴的藺茹茹,「既然茶葉找到了,那就麻煩你幫長輩們泡杯茶,我回去客廳看看情況。」

剛離開吧台,往客廳方向走了幾步,就聽到江廣嶠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怎麼,難不成還要讓你伯父給你跪下來求你才行嗎?你也姓藺,對自己的親人怎麼能這麼狠心?」

緊接著又響起姚惠的啜泣聲,「我知道你是還在因為當年你爸爸的事情埋怨我們,如果真的要我們跪下你才覺得解恨,行,那我來給你跪,給你認錯,你能不能看在大伯母以前對你也不錯的份上幫一幫你大伯?」

「姚惠,你這是幹什麼?哪有長輩給晚輩下跪賠禮的道理,也不怕挨雷劈啊!」

江殊月一進客廳,看到的就是徐鳳婉一臉正氣凜然地在那兒攔著姚惠不讓她下跪,江廣嶠在旁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人嘴臉,而藺剛則是臉色頹敗灰白,鼻孔放大喘著粗氣,顯然是敢怒不敢言,因為他怕把藺敘白這最後一條後路也給斷了。

除了藺敘白還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兒,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精彩。

「大家這是在幹什麼?」江殊月清了清嗓子,走到藺敘白旁邊,在客廳里打量一圈,裝作好奇地問,「我不過就是離開了一會兒,大伯母您怎麼就又哭又跪起來了?」

徐鳳婉抱著姚惠坐下,瞟著江殊月說:「滿滿你來的正好,你快勸勸敘白,這人的心腸不能這麼硬的,這一輩子還長呢,現在是人求他,可以後誰知道就不會有他求別人的時候?這做人吶還是得留點底線,不能忘本!」

江廣嶠突然冷笑了聲,指著藺敘白說:「當初你爸爸要把公司交給他我就不同意,我早看出來他是個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人,殊月,一叔好心勸你一句,他現在可以對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堂伯父都能這麼狠心,將來對你恐怕只會有過之無不及!以後這江家的家業還不一定是姓江還是姓藺呢!」

徐鳳婉添油加醋地附和道:「誰說不是呢,說不定以後連我們都要跪著求他呢。」

「長輩們的意見都發表完了嗎?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江殊月挨著藺敘白坐下,先和他對視了一眼,「我剛才不在,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事,但我聽一叔一嬸剛才說的意思,應該是大伯父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哥吧?既然是有事相求,那求人難道不該有求人的態度嗎?怎麼你們剛才的話聽起來不像卻是求人辦事,倒像在道德綁架似的?藺敘白他欠你們什麼了嗎?」

徐鳳婉不滿地道:「滿滿,你怎麼也這麼不講理啊?那一家人本來就該有商有量,互幫互助的,按你的意思,要是我和你一叔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也要低下四地來求你們,你們才肯幫忙?」

「一嬸,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先別急。」江殊月睨著徐鳳婉微微一笑,「對我好的呢,不管是親戚朋友還是陌生人,我都會記在心上,找機會報答,可要是想害我或者害過我的人,我也不會心慈手軟。我不知道我哥為什麼不願意幫大伯父,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哪怕他因此眾叛親離,只要他還需要我,我永遠都會在他身邊支持他。」

江殊月話一說完,姚惠哭得越發大聲,藺茹茹聽到了母親在哭,也顧不上泡茶了,忙從吧台過來安慰姚惠,母女倆抱著哭成一團。

而藺敘白將視線移到江殊月臉上,目光灼灼地凝視她,唇邊勾起淺笑,伸出手將江殊月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我早說過今後不會插手任何有關藺家的事,與其在我這裡哭,不如去銀行門口哭,說不定還能感動到哪個銀行的行長願意貸款給你們。」

徐鳳婉指了指藺敘白又指了指江殊月,跺腳罵道:「你、你們夫妻怎麼都這麼無情無義啊!」

「是啊一叔一嬸,那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江殊月嘴角上揚笑容甜美,語氣故作天真,「您既然這麼為大伯父大伯母打抱不平,怎麼您和一叔不願意出手幫幫他們呢?」

江廣嶠用力拍了下沙發,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好了!別再跟他們多浪費口舌了!還沒看出來他們什麼人嗎,一個無情冷血,一個胳膊肘往外拐,我們江家這個女兒算是白養了!回家!」

江廣嶠憤而離開了客廳開門走出去,徐鳳婉緊隨其後,藺茹茹攙扶著姚惠慢吞吞走在中間,江殊月裝模作樣地起身出去送人,畢竟多少還是要盡一點待客之道。

最後就剩了藺剛還在沙發上坐著,好像想走卻又心有不甘。

不過藺剛最後還是站了起來,眼神躲閃地看著藺敘白,尷尬地搓了搓手,「敘白,以前是大伯父對不住你,對不住你爸爸還有你媽媽……」

藺敘白抬眸冷冷掃向他,「我還以為你今天一晚上都不打算開口了。」

藺剛訕訕笑了兩聲:「剛剛人多太吵,有些掏心窩子的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說不出來,敘白,我知道你對我心裡有恨,但我們總歸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哪有過不去的仇恨呢?假如你爸爸媽媽現在還活著,我想他們也不會希望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六親不認的樣子的。」

「假如他們還活著?」藺敘白倏地輕蔑地笑了聲,忽然站起來一步步逼近藺剛面前,目光如幽冷的火焰般看著他,「假如他們還活著,看到你現在遭到了什麼報應,只會拍手稱快,你是怎麼還敢提起他們的?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可以瞞天過海?」

藺剛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瞪著藺敘白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什麼、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藺敘白頓了頓,森然的語氣中挾帶一絲冰冷的恨意繼續說,「你會有今天都是你罪有應得,我不僅不會幫你,還要親眼看著你以後都活在懺悔中,永不翻身。」

藺剛聽完眼神驚恐地瞪著藺敘白連連後退,好像看到了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嚇得轉過身落荒而逃。

江殊月送走了前面的人,都忘了裡面還有一個藺剛沒走,正想把別墅大門關上,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好像從旁邊刮過一陣風,定睛一看,就看到藺剛搖搖晃晃地沖向了大門口。

關上門回到客廳,江殊月對藺敘白招招手,開玩笑道:「你剛剛沒看到你那個大伯父走路什麼姿勢真是太可惜了,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太搞笑了。」

藺敘白只是扯了扯唇,走過去揉了揉江殊月的頭頂,眼神溫柔地看著她問:「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江殊月這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人到現在連飯都沒吃,經藺敘白一提醒,她還真有點餓了。

不過剛送走那幾尊瘟神,她現在也沒什麼胃口,想了想說:「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你看著做吧。」

說完她感覺剛才那番唇槍舌戰耗費了太多精神,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呵欠,可呵欠打完卻看藺敘白還杵在那裡,好像沒有要去廚房做飯的意思。

「怎麼了?還有事嗎?」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真的?」

江殊月眨眨眼睛,「我剛剛說了很多話,你說哪句?」

「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會一直陪著我,這句。」藺敘白的嗓音忽然變得喑啞起來,彷彿含著小心試探,「真心的嗎?」

江殊月歪頭撥弄下耳垂,深呼吸了一下,慢慢抬起視線,望著藺敘白微笑道:「真不真心,這要取決於你對我是不是也真心。」

藺敘白身體小幅往前傾,幽深的目光鎖住眼前人,「是真心,你就會留下?」

江殊月故意裝作領會不到藺敘白話里的深意,攤開手神色自若地說:「這兩者並不影響呀,無論我身在何處,我的心都會與你同在。」

「滿滿……」

藺敘白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斂眉的同時抬起手,似乎想要觸碰江殊月。

江殊月察覺到他的意圖,立即轉過身推著藺敘白的背往廚房走,不著痕迹地轉移話題,「好啦,快去做飯,我肚子都要餓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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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光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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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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