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望

他的意識很快被一種無法言喻，極具窒息感的情緒覆蓋，漸漸迷失……

姜造臨，唐小五和趙明只看到一個圓盤狀的物品一閃即逝，還以為是什麼迷魂之類的法術，便看到那男子兩眼痴痴地趴在了桌子上。

陳術問：

「你叫什麼？」

男子答：「劉先知。」

……

劉先知的表情忽然有了變化，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雙眼之中充滿了恐懼。

他的雙手不斷在桌子上拍打，狠狠地拍打著桌子，試圖動一下，但就是動不了。

沒有人摁著他，束縛他的只有手銬。

接著，劉先知仰天狂笑，整個人像是瘋了似的，笑聲震得幾人面面相覷。

就在姜造臨想要過去制止的時候，陳術抬起手阻攔，示意不用管他。

砰砰砰。

劉先知又瘋狂地用自己的額頭撞擊桌子。

撞出了血痕，很快腫得像拳頭。

他的右手不斷揮動，嘴巴里狂喊：「殺！殺！殺！」

時而驚恐後退。

他開始在候問室里左右衝擊，不顧及身體的疼痛。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

劉先知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雙手撐著桌子，注視著前方。

……

懸崖邊上。

屍橫遍野。

一人持刀，一人持劍。

兩人渾身鮮血，宛如雕塑。

他們死死盯著對方，刀插在持劍者的心臟上，劍插在持刀者心臟上。

在那把劍上，刻著一行精緻的小字：二十三裴南。

沒人知道二十三的含義。

世人卻他起了個外號：劍二十三。

……

又過去半個小時。

劉先知癱坐了下去，眼神變得空洞而黯淡。

「陳哥你這是施展了什麼法術？」趙明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知道。」陳術如實回答。

「啊？」

趙明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陳術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些記憶過於絕望，別的一概不想知道。

……

劉先知突然一個哆嗦，彎下腰便劇烈地抽搐起來。

許久才恢復正常。

陳術重複之前的問題：「你叫什麼？」

「我……我叫劉先知。」

「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問題。」陳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劉先知。

劉先知逐漸平復悸動的心臟，眼神複雜道：「好。」

姜造臨，趙明和唐小五：「……」

這就行了？

什麼法術這麼牛逼？

「說說你的情況。」

姜造臨示意唐小五記錄。

劉先知喘息道：「我生於安陽一富庶人家，年幼時喜歡研究占卜問卦，拜入天象門學習占卜。

「我在占卜上有所成就，本可以順利繼承掌門之位。

「三年前，遭遇殺身之禍墜崖，醒來時便來到了這裡。」

姜造臨感到驚訝：「是掉入裂縫？」

「我不記得了。」劉先知回答。

陳術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慶城？」

「張子陵。」

劉先知變得憤怒起來，「他答應過我，放我回去，可他卻食言了。」

「你是說張子陵抓了你？」

「沒錯。」

「今天的大裂縫是怎麼回事？」姜造臨問道。

劉先知說道：「我打開的。」

「……」

姜造臨吃驚地看著劉先知，雙手拍桌子道：「我只知道能封印裂縫，可你居然能打開裂縫？！」

「圖騰。」劉先知說了一個詞語，然後用手指在桌上畫了起來。

唐小五順勢扔過去一支筆。

劉先知很快作畫完成。

那是一個擁有翅膀的鳥人，站在六芒星的中間。

「準確來說，我是利用這個圖騰打開的……這是黑夜道館中的一位異人給我的。」劉先知說道。

「所以你利用這個報復人類？」

劉先知沒有否認，默默低下頭。

姜造臨怒道：「可你低估了我們。」

「如果不是某種特殊的力量壓制異人，你們這裡早就淪陷了。」劉先知睜大眼睛道，「我曾推算過，會死很多人，大量的國家會被碾壓，吞併！」

「……去尼瑪的神棍。」姜造臨啐了一口。

姜造臨生來就不信命，他只信自己的這雙拳頭。

劉先知不喜不怒。

只是笑呵呵道：「天命可測，我卻沒能測了自己的命……天命可改，我卻改不了。」

「活該。」

「如果罵我你能感到開心，那就罵吧……」劉先知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

陳術繼續問道：「給你圖騰的人，來自哪裡？」

劉先知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曾占卜過他的未來，可惜卻什麼也看不到。」

唐小五插話道：「會不會是張子陵安插此人搗亂？」

「有這個可能。」

劉先知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就算搞清楚了又怎麼樣，今後會有更多的裂縫出現，凡人又怎麼可能是那些妖獸的對手？人類終會滅亡。」

陳術不以為然道：

「凡人的確不是妖獸的對手，但鍊氣士卻可以消滅它們。」

「可這裡不是異界。」劉先知努力地站了起來，「所以……我想回去。」

他實在厭倦了這裡的生活，沒有足夠的靈氣，沒有自由，只有壓迫和屈辱。

他本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卻沒想到來到了這裡。

侯問室陷入短暫的安靜。

劉先知無奈地自我否定：「可惜，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裂縫，有來無回。」

此言一出，幾人面色驚訝。

「你還知道什麼？」陳術問道。

劉先知抬起頭來，注視著陳術，良久，說道：「我想單獨和你聊。」

陳術示意其他人出去。

姜造臨本來不同意，但見陳術態度堅決，便拉著唐小五和趙明，離開了侯問室。

劉先知又指了指攝像頭：「關掉。」

姜造臨只得令人將攝像頭關掉……

侯問室中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靜。

大門關閉。

只剩下了陳術和劉先知。

「說吧。」陳術淡淡道。

劉先知拿起筆在桌上畫了起來。

他畫的速度很快。

很快一個圓形的符號完成。

他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幾筆，掌心一摁，那紋路扭曲了起來。

接著，陳術看到他的雙眼泛著一種詭異的光華。

不由微微皺眉，窺視？

「好大的膽子。」

陳術的聲音彷彿一記驚雷，命中劉先知的腦海。

劉先知頓覺腦海一片空白，如遭雷擊，腹部一抽，吐出一口鮮血……他的眼睛里，只有一個景象一閃即逝——雲霧之間，一位白袍鍊氣士仗劍懸空，若隱若現。

「……」

劉先知瘋狂後退，他滿臉震撼地看著眼前的陳術。

嘴巴激烈地打顫。

抬起手指著陳術：「你……」

又指向桌子上的符號，凄然地笑了起來：「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命啊……」

噗——

又吐出一口鮮血。

往後癱坐了下去，雙目空洞。

陳術稍稍拂袖，侯問室的門打開。

姜造臨等人沖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

他立刻走向前，查看劉先知的情況，頓覺不妙，喊道：「快喊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