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攀岩

大楚國。

南行州，張家界郊外。

天空中電閃雷鳴，大雨盡情灑落在武陵源山脈。

可就在這種狂風暴雨中，山脈以東的天子山一處懸崖上，竟然有一個人，正冒著大雨，在崖壁上攀爬。

大雨中攀岩，那絕對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大概只有瘋子，才會做那種癲狂事情。

可崖上的那個人，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瘋子。

那是一個少年，年齡只有十六七歲，相貌清瘦，體格略顯單薄。

他的行為雖然瘋狂，但臉上沒有任何狂躁之色，眼中有的只是一片冷靜。

雨勢越來越大，岩壁上滿是流水，所有的岩石，都被水蓋住了。

但那個少年卻清楚知道，哪裡可以落腳，哪裡可以抓取，正一步一步努力攀爬著。

看來，他在這裡懸崖上攀爬，早已不止一次。

「周藥師說的，會是真的么？在雷雨中，懸崖上會長出一朵靈花？」

雨中的少年，一邊攀爬，一邊皺眉思索。

「雷晶花……借著雷霆之氣誕生的靈花？」

「雷雨一過，又很快消散？」

「唉！那些說法……怎麼聽起來，都那麼荒誕！天底下，真會有那種事情？」

攀爬中的少年，心中不斷嘀咕著。

手腳卻是一刻不停，一面攀爬，一面極目四望。

一心盼望著，能在崖壁上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花草。

可他看來看去，見到的都是流水。連普通的花花草草，都難以發現，更別說那種從未見過雷晶花了。

如此一來，少年心中的疑惑，不免就更多了。

「但是，周藥師好歹也是一名藥師呀，雖說名氣不怎麼好，但也沒理由騙我呀！」

「何況，他講這件事的時候，一臉嚴肅，也不像是開玩笑。」

「再說，他一大把年齡，總不至於拿這種……可能要人命的事，來開玩笑吧？」

崖上的這個少年，名字叫做秦少辰，家就住在天子山下的張家界。

他之所以會在大雨天氣，跑到懸崖上攀岩，干出這種瘋狂舉動，還得從他母親生病一事說起。

秦少辰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他和一個小妹都是由母親撫養長大。

不料，從前年開始，他的母親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患上一場大病。

而且一經倒下，就是數月不能離開病床，病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嚴重。

這讓秦少辰心中非常焦慮，忙背著母親，開始四處求醫。

沒過多少日子，家裡的少量積蓄就消耗殆盡。而秦母的病情，卻依然不見好轉。

那之後，求醫問診就顯得十分困窘了。

能告借的親朋好友，秦少辰厚著臉皮，都去走了一遍。

但借來的那點銀子，投在治病拿葯上，不過小半年時間，又盡數耗盡。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背著母親，去到張家界西街，向那位一向以古怪著稱的藥師求診。

西街的古怪藥師姓周，算是張家界的一位奇人，面貌長得醜陋，且性格還十分古怪。

據說他給人看病，一向隨性而為，心情好的時候，出手慷慨，不論大病小病，往往都是藥到病除。

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無理回拒，哪怕是舉手之間，就可治癒的小病，他也找些莫名的理由，不肯就診。

鎮上有傳言說，他曾治好省城名醫都治不了的頑疾。

但也有傳聞，他曾醫死過人！

小鎮之上，誰也說不清那怪人的醫術，是好是壞？只知道他給人看病時，十分刁鑽刻薄，喜怒無常。

而且，那人還有一個怪癖，給人治病時，如果病人銀兩不足，他會要求病人，去山裡挖采一些奇奇怪怪藥草，來充作診金。

張家界毗鄰武陵源山脈，山中野生藥草不少，有不少人便是靠著採藥，支付了診金。

但也有人因此命喪荒山之中。

所以，他在張家界的名聲，一直不佳。人人都說他缺乏醫者仁心！

因此，他開辦的葯堂，雖是張家界里較大的店鋪，但生意卻一直冷冷清清，極少有人找他看病。

秦少辰也是四處求醫無果，束手無策之下，才背著母親上門一試。

遇到的情況，還真就和傳聞中的一樣。

那滿臉橘皮，相貌醜陋的周藥師，翻著白眼，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

先替秦母簡單把了下脈，然後就直接取出一粒葯丹，讓秦母化水沖服。

事後，也不問秦少辰收診金，便讓秦少辰背著母親回家。

臨出門的時候，只交待了一句：「若是沒什麼效果，就不用再來了。要是有效，再拿錢過來買葯。」

秦少辰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背母親回家。原本也沒抱多少希望，不料當天夜裡，卻聽見母親咳嗽聲少了許多。

待到早上探視時，更是發覺母親的精神好了不少。

小妹也興沖沖的說，母親昨天夜裡沒有再咯血，起床后還喝了一點稀粥。

秦少辰頓時大喜，連忙拿上僅有的一點銀子，趕到周氏葯堂求葯。

周藥師見到一臉興奮的秦少辰，可沒有任何好臉色，先是一臉鄙夷，跟著怪聲怪氣的胡謅一通。

言下之意，不外乎說，他的葯可都是好寶貝，價值不菲。想要再求，代價可是不低。

秦少辰自然看出周藥師是在有意為難，也不再多說什麼，交出身上僅有的一兩銀子，然後沖著周藥師行了一個大禮。

然後誠懇表示：「周前輩不論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只要我秦少辰做得到，一定照辦，絕不推遲！」

周藥師翻了一下白眼，裝模作樣的長嘆一聲之後，才道：「罷了，年輕人有這份孝心，也算難得！」。

隨後，才慢慢跟秦少辰提出一個要求。

說是他近期正在煉製一種藥丸，需要一株特殊藥草。

而那種藥草，天子山中就有。只要他去山中，采來那種叫雷晶花的靈花，便可換得十粒合氣丹。

照他的說法，十顆合氣丹吃下之後，秦母的病就算不能痊癒，也必將大為好轉。

秦少辰大喜，忙問雷花的採摘方法。

那周藥師倒是很有耐心，還刻意從內堂中找來一本圖冊。

翻開書後，跟秦少辰細細分說雷晶花的奇異之處。

照周藥師的描述，那雷晶花其實是一種靈花，不長於山坡雜草中，只會生長在人跡罕至的懸崖之上。

而且，是應雷而生！

就是說，只有在雷雨天氣中，當花種吸納到足夠雷霆之氣，才會突然從峭壁中長出來。

更奇特的是，一旦暴雨過去，空中的雷霆之氣散去，那種靈花，也會頃刻之間，消匿於天地之間，再無蹤跡。

所以，想採摘那種靈花，唯一的辦法，就是趁著雷雨大作的時候，爬到懸崖上尋覓。

唯有如此，才有那麼一二分的可能，獲得那種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