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放映廳中,羂索：「……」

上一世，在終點前被夏油傑截胡，遭了他的毒手,千年夙願就此斷絕。

再一世,直接被夏油傑壓著成了黃泉之門的人殉。

他是中了夏油傑的毒嗎,為什麼每次遇到夏油傑都會這麼倒霉！！

……哦,是他先動的手啊。

羂索的表情扭曲，恨得咬牙切齒。

夏油傑懂什麼啊，他懂什麼新世界啊,咒術盛世才是他們這些咒術師應當追求的美好世界,五條悟搞的改革根本就沒有多少價值！

「報應啊。」

「活該！」

是在澀谷被羂索坑得不輕的咒術師們,他們大聲叫好,又是鼓掌又是拍扶手，只覺得格外解氣。

人殉什麼的不提倡,但被殉的那個是羂索？

幹得漂亮！

【穿過黃泉之門,踩過白色的沙灘,便是那漆黑的黃泉之海。

這一次，夏油傑以著半人半神的軀體,站在黃泉的岸邊,送上一代的刺青巫女和她心愛的丈夫一起渡海。

夏油傑看著那禍津陽照在海面上的景象,只覺得眼熟。

沒有上一世記憶的他自然不知道，在死後的那段時間裡，他就徘徊在這片海岸上,看著禍津陽升起又落下,任由沒有意義的時間從指間滑落。

若非因為日上山的夜泉滿溢,兩世迸開無數空間裂縫,他本來會一直徘徊,直到等來五條悟，再一起離開。

而此刻，五條悟就站在他的身邊，一起看著那片不屬於現世的詭麗美景。】

「忽然覺得，這樣也挺不錯的。」京都咒術高專的三輪霞虛虛地握了握手指，輕喃道，「他等到了人。」頓了頓，「他們都等到了人。」

京都校的人幾乎都在，除了在澀谷事變之前就已經死去，留下了一個小機械丸留言的與幸吉。

「這兩個人啊。」一旁金髮藍眸的西宮桃摸了摸下巴，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雖然在其他人眼中都是神明大人，但在彼此的眼中，大概是唯一的人類吧。」

「好美啊。」工藤蘭感慨，隨即她看向身旁，她的丈夫工藤新一正托著下巴，魂飛天外的樣子讓工藤蘭不禁推了推他的肩膀，問道，「新一，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感慨啊，蘭。」工藤新一語氣幽幽，「那個我經歷了那麼多次咒靈事件，科學唯物主義世界觀都穩穩的，連裡面的夏油都說要保護我的世界觀，結果……」

幫國中同學調查病情，被圈在了戰場里，生死危機下，他看到了咒靈，三觀一下子都碎了呢。

不知該慶幸還是憐憫。

「新一明明很羨慕。」工藤蘭戳了戳丈夫的臉頰，笑著說道，「即使這個世界的真相再可怕，新一果然還是想要知道的吧。」

工藤新一笑了起來，說道：「你說的對，蘭。」

即使真相再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他果然還是想要真相。

【夾雜在高中生日常里的，還有一點戀愛的輕喜劇。

在諸伏景光毫不留情地戳破夏油傑真實的心思后，黑髮紫眸的少年難得露出羞赧的表情來，然後承認了自己對五條悟的心思。】

放映廳中，五條悟驀地瞪大了眼睛，他猛地坐直身體，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屏幕。

什麼？傑喜歡他！！

然後，他就看到夏油傑對諸伏景光吐槽，說懷疑悟壓根沒長戀愛那根筋。

「污衊，這是污衊！！」五條悟咋咋呼呼，語氣興奮中又有些不滿，「明明是傑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肯說，憑什麼嫌棄我幼稚啊。」

都怪傑總是拒絕他，所以那個五條悟乾脆不往這個方向想，反正，只要傑在他

的身邊，是摯友還是愛人，對他而言都很好。

【之後的兩年高中，夏油傑一直有在試探五條悟的心意，但是……】

家入硝子嗤笑道：「完全沒有什麼區別。」

看著很靠譜，號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要試探五條悟對自己有沒有心思再暗搓搓追求對方的夏油傑，他所採取的行動，完全跟高專那會兒跟五條悟黏黏糊糊時的舉動沒有什麼區別。

到底是他倆摯友關係毫無分寸感，都能跟情侶混淆在一起，還是他們早在當年就有問題……家入硝子不想明白，只稍微回想一下，她就覺得自己眼睛疼。

作為跟那兩個混蛋人渣同期的倒霉蛋，她不知多少次希望他們可以忘了她，真的，搞事的時候不必帶上她，那個時候，她一點都不需要所謂的同伴愛。

他倆自己去愛吧，她隨便看看就好。

家入硝子滿心嫌棄，但五條悟卻是情緒高漲。

「哦哦哦。」五條悟的眼睛亮晶晶的，「原來，這個動作的隱藏含義是傑在誘惑我嗎？啊啊啊啊，可惡啊，我以前沒有往那裡想！」

憑白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

家入硝子：「……」不，應該是這兩個笨蛋當時都沒有往那裡想。

【高中畢業，在收到東京大學錄取通知書後不久，積蓄的信仰之力終於推動著無知無覺的夏油傑進行了下一場蛻變。

與此同時，日上山的夜泉沸騰起來，竟然衝破了這一代大柱黑澤逢世的鎮壓。

日上山在召喚著祂的神明，去進行最後一步。

咒術總監部以著最快的速度聯合政府部門，鎮壓因夜泉外溢而瘋狂的凶鬼惡靈。

這一切，宛如神明降生前的陣痛。

夏油傑終於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

真正的禍津陽誕生了。】

伴隨著屏幕上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相擁，這一部不知有誰剪輯播放的電影迎來了尾聲。

五條悟凝視著屏幕上夏油傑帶著眼淚的笑容和他給另一個自己最扭曲的詛咒，他彎起唇角，笑了。

放映廳內的燈光亮起。

一個聲音悄然在眾人心底響起。

不少人倏然色變，脫口道：「通過抽獎來決定能帶走多少記憶？！」不能帶走全部記憶，他們坐在這裡看了好幾個小時的電影是為了什麼啊。

那個聲音沒有理會他們的抗拒，強迫他們抽獎后，就毫不猶豫地將他們丟出了放映廳。

不管這些人出去之後，是成功改變了未來還是終究被歷史的洪流推著向前，走上曾經的道路，都與祂無關。

祂只是好心給人類劇透一下，又覺得讓他們帶走全部的記憶會失了趣味，稍稍加了一點跌宕起伏而已。

即使只拿到了1%記憶，那也是未來畫面呢，是這些人類和鬼魂賺了。

祂不懷好意地竊笑著，捲起播放很成功的放映廳，悄然消失在這個世界里。

——還有更多的世界需要祂的「幫助」。

某兩個特意被安置在放映廳里的小包間，單獨看了《神明的誕生》，還多看了一部《神明誕生·起源篇》（0卷+懷玉+玉折）的兩個年輕DK一臉恍恍惚惚。

跟被從澀谷事變時抽過來的眾人不同，在被拉入這間放映廳的時候，這對五條悟和夏油傑入學東京咒術高專六個月，正是黏糊糊的摯友時期。

一次外出做任務的時候，兩人像往常那樣，一邊聊天一邊暴打目標咒靈，說好了一會兒甩掉輔助監督，一起去甜品店吃甜食。DK傑剛將那隻破破爛爛的一級咒靈搓成了咒靈玉，他們就被無形的力量綁架進了這間放映廳中，還是小包間。

在這裡，他們看了《神明誕生·起源篇》。

因為這部電

影是倒敘，先演0卷，然後才是懷玉和玉折。親眼看到屏幕上那個瘋狂的夏油教祖時，自覺心態極佳，是比五條悟靠譜一萬遍好好少年的DK傑差點跳腳，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會成為xie教頭子兼詛咒師啊。

什麼只有咒術師存在的樂園，開什麼玩笑啊，只剩下咒術師，吃的喝的用的東西怎麼來，大家一起餐風露宿嗎？！

DK悟也跟著指指點點，十分不滿。纏繃帶是什麼糟糕審美啊，居然那麼生疏地稱呼傑為「夏油」，還當起了高專老師……救命，這個未來太可怕了。

在0卷的五條老師親手殺死夏油教祖后，兩個年輕DK同時沉默下來。

「傑……」

「對不起。」DK傑低聲說道，「讓你不得不做這樣的事情，真的……」

「嗚哇，知道對不起就不要做啊。」DK悟炸毛，「到底為什麼傑要離開老子啊。」

緊接著播放的懷玉和玉折告訴了他們答案。

非術師的醜陋和不斷死去的咒術師同伴擊垮了夏油傑的正論，讓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個不斷犧牲同伴去保護罪魁禍首的世界。

不給兩個小年輕消化的時間，屏幕上緊接著播放起了《神明的誕生》，而這時，下方的空位上出現了一個個來自於未來的身影。

看完兩部電影又抽了獎，被直接拋出了放映廳，回到他們原本時間的DK傑一臉恍恍惚惚，他手中還拿著那顆任務咒靈所化的咒靈玉。

他們兩個是拿到了100%記憶的幸運兒。

「悟。」DK傑咽了咽口水，說道，「日上山……」

「沒有日上山，沒有夜泉！」DK悟一把按住DK傑的肩膀，往日里總是顯得不怎麼靠譜的白髮少年死死抓住摯友的肩膀，語速飛快地說道，「老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日上山的存在，也沒有聽說過濡鴉巫女。」

DK悟有理由懷疑，屏幕上的那些是平行世界里發生的事情，他們這個世界雖然爛了點，但沒有倒霉地多道黃泉裂縫出來。所以，也不需要傑去做那個大柱。

即使他的未來邁上了神位，但要讓他自己選，傑恐怕更願意做一個人類。

神明的身份意味著責任，而責任，恰恰是夏油傑從來不會逃避、硬著頭皮也要扛下來的東西。

DK悟扁了扁嘴，將腦袋靠在DK傑的肩膀上，嚶嚶嚶地說道：「傑，你不要離開老子嗚嗚嗚。」

DK傑想到了電影最後那一幕相擁，他抿了抿嘴唇，緩緩說道：「我永遠不會離開悟。」

玄之又玄的力量纏繞在夏油傑的身上。

DK悟猛地抬起頭，蒼藍眼眸瞪得溜圓。

語言即是束縛，情感即是詛咒。

DK傑對DK悟做出的是承諾，亦是詛咒。

說他是看完了太多未來畫面，受到了太多衝擊也好，說他其實是在這樣的催動下意識到自己對摯友搭檔同期的那點小心思也罷，他不想考慮太多，他只是……不想再看到悟的臉上再出現那樣落寞的表情了。

DK悟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DK傑的雙手，大聲說道：「老子、我也永遠不會離開傑！」

只要想到未來的人生里會一直一直跟傑在一起，他就忍不住開心地笑出來。

這個世界的命運在兩人對彼此下了詛咒之後，拐了一個彎，向著未知的方向滾滾而去。

***

在電影結束后，所有咒術師和普通人就被送出了放映廳。

世界原本停滯的時間開始向前流動。

一切回歸於被拉入放映廳之前的狀態，但是，回歸時的短暫停頓，足以讓很多事情變得不同。

倒霉抽到了0%記憶保留的羂索無知無覺，幾個小時的電影明顯白看了。他正准

備跟里梅一同離開的時候，原本歷史中會因為一絲遲疑而沒能攔住對方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毫不猶豫地展開了領域，截斷了羂索的去路。

雖然只保留了5%的記憶，但九十九由基清楚地知道，一旦放走羂索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災厄。

必須留下他！

其他或多或少都保留了記憶的年輕咒術師雖然插手不上這樣的戰鬥，但他們以著最快的速度封堵了羂索逃離的方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

羂索和九十九由基在澀谷提前開啟了決戰。

獄門疆內，保留了100%記憶的五條悟平靜地坐在白骨堆上，蒼藍六眼幽深而晦暗。

以著日上山的糟糕狀況，即使沒有羂索破壞封印和結界，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傑走上老路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顆藏在遺迹中的世界之心就十分重要了。

世界之心吸收了他全部的能量，一口氣將時間回溯了數百年，這導致五條悟這個許願人沒能保留半點記憶，直到十五歲的時候才恢復了一部分。

同樣的能量，如果只回溯幾十年，他完全有可能保留下記憶，還可以再加一個添頭，比如，讓日上山和青森的黃泉裂縫徹底消失。

五條悟雙手交疊搭在下巴處，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一次，他會提前創造出一個讓傑真心笑出來的世界。

【番外-觀影體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