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衝動

六一:衝動

「E,借我一把你的手槍。」

T-14在腦中回憶前幾天事情的細節。

「那大家就先把武器都放在屋外吧。」

針對那些人的提議,他雖然很不樂意,但在其他人的面前還是稍微妥協了。

「少看不起人了!我們怎麼可能跟你們一樣!」

他將手伸向原來掛著槍袋的那裡,在那一瞬間就準備用上它的……

「這是你的槍嗎?之前在外面撿到的,要小心保管啊。」

如果不是他……

T-14有些懊惱地抓了一把大腿肉,手中的槍套一下丟在了一邊。深夜,只能聽見來自高處的風聲,太陽能板發出的微弱紫光照亮坐在斷裂產生的高台邊緣,背影從那裡直接拖到拐角處。

「不太對勁。」

他聽到了身後的聲音,瞬間拔出手槍對準那個身影。在樹杈上坐著一個藍精靈,手中有一個反射出很微弱光亮的圓球。

「是你那時把我的槍偷走了,對吧?」

「大概吧。不過說好了談判的時候不準攜帶武器,我只是遵守你的指令,規範大家的行為而已。」

那個藍精靈毫無預兆地將手中的水晶球向T-14一拋,似乎並不愛惜這個物品,隨後跳下樹來走向T-14,站在他的身後。不出他所料,這個藍精靈的銘牌有著和自己一樣的代號。

「所以,你那幾天去外面做了什麼?」

「說來話長,雖然只是兩天,但感覺比我之前在這裡度過的時間還要長得多。一個心術師用我當做自我意識強化的人偶,感覺把我當成了傻子,不過她人確實挺好,只是一次從箱子里拿東西的時候我以為那個上膛的弩是對付我的,就開槍把她打死了。」

「T-14」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恐怖的話,令聽著的人不禁皺眉,看向手中破碎的水晶球,上面的一個彈孔自然就是眼前這個和自己接近一模一樣的藍精靈所為。

「從歸隊那時起我就感覺你變了許多,莫不是……」

「是的,就是那樣。可能也有我貪心的緣故,在那個時候我就沒有在意那個心術師,立刻上前奪下了這個球——那時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如果她讀心的時候發現了肯定就會反過來先解決掉我了。你猜我怎麼做了?」

「嗯?我也不懂這些。」

「我感覺得到魔力從那個水晶球里噴了出來,然後我就害怕什麼偶讀不剩下,於是就直接用手掌按在了破口上。」

T-14看向那個破口,鋒利的稜角像是荊棘一樣,上面還殘留著一層乾巴巴的東西。

「那是我的血啦。那一瞬間我腦海里就想到和魔法親和最簡單的方式,就什麼都沒想地讓那些刺刺了進去。」

「天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易傷體質只要暴露在空氣里就容易不堪設想嗎?」

面對T-14的激動「T-14」只是冷笑,從他的手中拿過水晶球來,像一個心術師那樣托在手心。

「是啊,可是那時一時衝動,就讓我做了正確的事情。」

「你真的……就那樣,就成為心術師了?」

T-14對於這件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精靈族對於魔法的拓展可還沒到那樣的地步。精靈族所難解所恐懼的事物,或許並沒有真的被阻礙。

「不完全是,我只感覺身體確實被魔力激勵了,就像電從身體里穿過那樣,渾身從裡到外爬滿毛茸茸的蟲子,在撓著我的心。」

「T-14」向T-14繪聲繪色地形容自己在試著擁抱魔力時的感受,手指做出痙攣的動作,成功地讓聽者感覺到了那時的衝擊感。

「然後我只感覺像平時鍛煉完的那種感覺,魔力並沒有在我的身上留下太久,或許是方法太過了。其實我並沒有真的成為心術師。」

他這麼說著,從那個破孔之中扯出了一縷縷的花繩。

「只是能夠感應——用那個心術師的話來說,隱隱約約地,通過一些觀察輔助來預知很短一段時間內的事情。另一個心術師在睡覺,睡的很死,我就用這個把他勒死了——這就不是因為衝動了。」

「T-14」挑了挑眼,有些戲謔地看向T-14,。就像被心術師連接了內心,他立刻明白這句話意有所指,拿起了那把沒有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的手槍,隨後將它小心地放在腿上。

「難道你不怕一時衝動,這裡又會變成這樣?」

T-14望向下方被蕩平的地面,曾經這裡是充滿光亮,令人舒心的台階景緻。他長舒一口氣,或許是為自己當時沒有真的突然拔槍破壞談判,被「T-14」提前預知而壓制住了衝動感到慶幸。

「明白了。但是我想做的事情還是沒變。」

就在「T-14」狡黠一笑正想順著這個話題套話之時,那把手槍再一次指向了他的腦袋。

「那就沒什麼事了。這種感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

「是嗎?」

話題收尾之時反而是這個藍精靈軍團的首領發出了反問,不過最終還是抬頭望月一笑置之。

「那我回去了——話說為什麼你還不回去呢?」

「T-14」假裝走了幾步,便立刻想著繼續賴在這裡。哪怕還是被槍指著,他也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

「回去,小聲一點。」

「這也是『我』的事情啊,為什麼不讓我參與其中呢?」

心術師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順著T-14剛才向下看的目光下去,像打照面的時候那樣將發著微光的水晶球拋了下去。落點比他想象中要深,球看起來是掉進了一個坑裡。

「喂!」

見狀「T-14」立刻跳下高台,撿起地上的鏟鎬看向坑中,隨後向坐在上面的藍精靈示意。

「有一種推測,是你謀殺了這個藍精靈,然後在大家睡后準備把他埋起來。然後因為我的出現打斷了你的行為,所以才會做出將槍口對準自己同伴的行為。」

腰間的劍鞘在粗糙的檯面划拉出噪音,T-14充滿威嚴地站在月光下俯視開了不合時宜玩笑的「T-14」。

「我不認為當時你不在場,在我們背後鳴槍的人經過排查之後都沒有嫌疑,不會有藍精靈這麼做完之後還會逃進森林裡消失。」

在「T-14」的身上他看到了精靈族不應該擁有的品格:奸詐。和自己一樣。

「可惜了,我當時差點就做了你會做的事情,不過你還是晚來了幾步,或者那是本應該由我效勞的報仇行為。」

「你終究不是我,也不要學我!」

「好好好,拉我上去。」

感覺要惹對方炸毛的「T-14」馬上鬆口,結束了心術師的試探。兩人注視了一會,在「T-14」滿臉無邪的笑容中T-14還是彎下腰伸出了手,看著這個各種方面都很奇妙的藍精靈踩著亂石一躍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讓他感覺手心一痛,但並沒有足以讓他鬆手。

在他匆忙檢視自己手心之時「T-14」再次爬上了「朽木」,從剛才做的那個位置上取下一個帆布包,不料卻意外地發現了另一人物。

「嘿,別搶走那些。」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哦呵呵呵呵~」

李蘭在撂下這句話之後就抱著幾罐啤酒竄上了「朽木」高處,攀附在崖壁上跳上山崖溜走了。好在她似乎還貼心地留下了兩罐給兩人。

「那就這樣,要來一杯嗎?」

「T-14」坐在了T-14旁邊,同時檢查彼此的手中之物。

「這是什麼?」

「啤酒,用我們的話說是麥酒。那兩個心術師行李里拿的,據他們說心術師不能喝這些,不過那天他們把罐子丟的到處都是,變成了另一副遲鈍的模樣。要不然解決起他們來這麼輕鬆呢。」

T-14摳開易拉罐聞了聞,確實是那種味道,不過隨後還是將其塞回了「T-14」手裡,現在他兩隻手上都有喝的了。

「我不喝。」

「為什麼?」

「因為這會讓我的思維遲鈍,你說的。」

「那我還說心術師不能喝這個呢!」

「T-14」豪爽地大口灌了半罐,一下就被含量較少的酒精起了效果。

「其實我一路上當水一樣喝了不少,才發現他們喝這個也是為了讓腦袋裡的水晶球歇一會。一直想太多而過載可害死了不少的心術師啊,可是他們總是這麼干。」

「那你幫我喝掉這一份吧。」

「我很樂意。」

說是如此,「T-14」還是將自己還沒開啟的那罐放在了一邊,只是喝完了另一罐。

「你手上長著什麼東西?」

「這個,就是剛才說的,用手心按住水晶球時留下的傷口。是不是感覺很像某種形狀?」

「T-14」得意地展示起那個讓魔力進入身體的入口。T-14隻在上面看到近似螺旋線一樣痕迹的傷疤,沒有看出什麼。

「你覺得有什麼?」

「要我說啊,這個形狀就像是艾拉將她為我們縫衣時裁斷的絲線交到我手中的樣子,讓我可以編織一些有趣的東西。這就是我踐行預言后被認可的痕迹!」

T-14對這番大話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殷切地望向拐角處的方位,靜靜等待。身邊的藍精靈順勢倒在了地上,雙手展開平躺著沐浴月光與星光,沉默之中彷彿他已經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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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斯特拉瑪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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