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其二)

血玫瑰(其二)

夢,對於人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按照主流觀點是一種大腦的自我調整的結果,那麼在腦海中浮現那麼多的圖像應該是十分消耗身體能量的,對於入夜需要休息的我們來說是沒有多大的益處。所以我從一位前人得出的結論「夢暴露了弱點」這一點出發,得出一個結論,夢是惡魔和神靈在我們睡眠的時候進入我們的腦內作出的反饋,它們都有共同點:能夠實現人的願望和看清人的本心。

那麼這就是結論了,我不希望那些神鬼天天看我內心裏面想著什麼,不過如果它們會因為我的善與惡來在夢中實現我的願望的話,這可是一個不錯的經歷啊。(此處劃去弗拉德對夢境分析的部分內容,與論文內容無關)

當夢裡的我告訴自己要醒過來的時候,我是不會意識到這一點的。那種記憶如同被矯正過一般,如果不是我告訴我自己的,那會是哪位在夢中提醒我要醒來了呢?這就是夢境中難以解決的兩個問題:我意識到我在做夢,和我試圖把自己喚醒。這兩種如同知道自己和神鬼共事的事情,便是在驅使著神鬼做著一些自己希望的事情。

這兩點的發展就是我們能夠自由操控夢境的內容。相信很多的人都有過這樣的想法:今晚做個好夢。然後在心底里構想著這樣的一個內容,有以下兩種情況:沒有睡著的時候在構想著,睡著的時候有那種構想的趨勢。在我的研究中發現了這種情況很多的時候被誤判為了「人在夢中能夠自由操控內容」,因為他們腦中的意象不確定是在睡眠之前還是睡眠之後產生的。在監測腦電波的時候我們能夠排除一部分的錯誤案例,但是對於那些波動較小的案例我們很難進行區分睡眠的那個臨界點。

以上是我在調查人們關於「想象」和「夢境」這兩者之間的報告摘要,作為承前啟後的內容放出第三篇我的報告。接下來我將對魔法的原理試做分析:

魔法能夠創作物質,這一點與人類具有的想象力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具體一點就是人類在腦海中構想出一個物品或者一種意象作為能力的基點,然後使用魔法將其復現。這其中就涉及到了一種能量的轉換,所以我推測:

魔法是一種能量的導體,或者說就是能量。

我給出一個暫時難以證明的推論:魔法與在以前石油之國的實驗室中進行的「邁克耳孫-莫雷實驗」的結果中得出自然界中不存在的一種叫做「以太」的物質具有一定的聯繫。(此處劃去了對空中的魔法物質與離散粒子的對比假設,在夸克定理面對爭議的時候具有可行性,但是這個理論被推翻的可能性依然有待考究,故假設無效)

原理是從實驗中得到的結論是光在自然界中假想的一種物質「以太」的介質中的速度並沒有發生變化,這一點說明自然的情況下是不存在「以太」這種物質。同時我們在與極東帝國的戰爭中能夠發現一點:敵人的魔法能夠在空中發生變向和變速,同時也能夠通過其破壞性知道那些光波和符咒之類的武器也是一種能量的組合,再加上那些未命中的魔法導彈會憑空消失這一點來看,我作出一下推測:

魔法的使用者會製造出「以太」這種介質用於包裹產生的能量,使其充滿一個封閉空間或者一個彈道範圍內的空間用於進行能量的傳輸。

這是我推測的魔法的原理,當然也要通過證明以下幾點來證明這個推論的正確性:

魔法能夠創造出物質,這一點我的認知是通過操控身邊的空氣中大量的原子,進行高速碰撞,通過「以太」這種導體將聚核反應的活化能抽去和限制核子之間的距離達到物質穩定等過程進行新物質的反應。這一點由我以上認為的「想象」的觀點和魔法激光會突然消失這一點推測。(此處對「以太」這種暫定為「物質介質」進行了結構分析,模型接近於橫波波形,與主流的觀點相似)

而且通過戰地記者記錄的影像我們可以看到那些魔法激光與空氣中發生的反應產生了劇烈的電火花,與突破大氣層時的金屬部件與空氣的摩擦具有類似的表現形式,所以進一步的推想是「以太」這種物質是魔法的一種載體,會在空氣中自我湮滅,通過操控魔法的人自發地產生。這一點通過解剖帝國士兵屍體中得到結論,與正常人的身體別無二致。

現在加入一個其他的實驗報告:在人將死之時和去世之後測量體重,發現重量缺失了20克到50克,這與帝國中的神鬼學說的解釋結合,可以認為這一部分受到了神鬼之賜而具有了操縱魔法的能力。

那麼常人也應該擁有這樣的能力,因為神鬼只是人的另一種表示形式。所以我認為這種區別於有無魔法的人很有可能出現在大腦的潛能開發上。已知人類平均開發的大腦潛能約為5.6%,這是一個比例十分小的數字,而且以現有的腦力測試方案幾乎難以測量,所以我由已知推未知得到另一個猜想:

只要一種介質能夠激發人類的潛能,那麼他們也能學會魔法。

以上兩點是魔法的常見形式的推導,其中有一種與這類有所偏頗的魔法種類:召喚類魔法。以人偶的形式長期存在,能夠發射魔法物質的人偶和其召喚者,這種魔法現象是與之前提到的「魔法能量會消失」這一點有較大的差別,以魔法形式存在的人偶也能使用魔法,同時能存在較長的時間。這一點我無法作出解釋。

而這種能夠傳導魔法的介質目前只找到了一種符合條件的物品:來自維斯特拉瑪大陸上的一種命名為298號元素「維斯」(待定),其化學性質多變,原子質量也會變化,是否具有放射性無法通過蓋革檢驗器檢測。不過它確實具有一種吸附魔力流的能力,但是作用表現出十分地弱,不排除是空氣壓的影響。

之前從一片岩石上發現的魔力結晶經過質分分析得出是大量的各種元素集合,可能發生了衰變導致的,最大質量的元素是鉛。之後的幾次採樣顯示即使是我們認為的無放射性的元素也發生了衰變,同時聚合有大量特別的放射性元素在標準狀態下存在。這一點我的解釋是這些魔力結晶中存在著「以太」這種物質,被包裹在內部,起到支撐起這個結晶結構的作用,從晶胞的剖析來看得到的不規則的部分,也無法證明這點。

此處引用對於新物質原子理論的一部分補充,通過哲學界與科學界的多次理論迭代之後,在我們普遍接受「夸克」這種名稱只是那種對人類能夠觀測到的最小不可再分物質的表述后,我們能夠自然地提出一種觀點:存在比「夸克」更小的,能夠再次進行切割的物質,它們能夠組成更大等級的微粒。

同時在相對論允許下,這些物質微粒的速度可以接近光速甚至在理論上超越光速而不會產生破壞性(帶有對經典理論的破壞性),這也是人們一直在探討的時間延緩,停止,回溯的一種解釋。

以上就是我對於「魔法」這一現象的推導思路,請各位導師批閱。

採訪,收錄的資料隨文附上。查重率8.3%

看到我用書釘釘在筆記本上不合格的論文,我不禁有點難過,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推論的論文不如說就是在浪費筆墨。上面都是各種塗塗改改的內容,包括數據的部分有的還是錯的,各種因為臨時想起的段落被緊急地寫在旁邊,各處都有箭頭指來指去。

從論文的質量來看,這篇論文怎麼說都是不合格的,但是事實已經告訴了我們,魔法也存在,神明也是存在的,而以科學的範疇還無法解釋這些。也許需要在各種文學著作或者一些靈異報導中找到更多的依據,可我又該從哪裡下手呢?我看了看身旁還在眯著眼睡覺的小D,她會做什麼夢呢?它的腦中隱藏著些什麼呢?

「起床咯。」我合上筆記本,一把把被子掀開,小D像是著涼了一樣發了一下抖,然後眯著的眼微微睜開,她的瞳色是藍的,海一般的藍。我去捏了捏她的臉,哇,感覺就像摸小動物毛茸茸的身子一樣地放鬆,等到我感覺差不多了之後她才慢慢起身,拿起手邊的指揮棒。

「先吃點早餐,去河邊洗臉刷牙。」我提醒道,拿出兩個人的洗漱工具。她點點頭放下了武器,讓我為她洗臉,然後慢慢拿起牙刷。白白的臉,白白的身體,只要沾上一點灰塵都能看出來。

「啊,張嘴。」我作出張嘴的口型,她微微皺眉,還是有樣學樣地張開了嘴,接著就是一截牛角麵包塞進了它的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這種像是帶小孩子和養寵物的感覺彌補了我日常之中的空虛,讓我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那種調皮搗蛋大吵大鬧的小孩子的,因為十分影響我的心情,像小D這樣不會說話的「小孩」可真是太可愛了!幫她打理著頭髮,黃色的蝴蝶結可是最適合她的配色了。

我也因此討厭自己的小時候,在被別人提及的時候。

一切準備就緒,我收起了帳篷,打包完成之後就要開始準備今天的行程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回到之前那片花田裡面去繼續研究研究。那種花的汁液中帶有的物質,說不定就是維斯礦提取物中的一種,那我可就像石油之國古時候的探險隊發現黃金一樣,要賺大錢了!現在聯邦正是需要大力研究魔法武器的時候,我也是為了這些東西來的。

不過為了賺的更多,我還要繼續研究下去,了解一些相關的性質。這片地方走起來如同後花園一般輕鬆,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沒有在這片區域的每個角落踏足,也許在地下,或者樹林之中某個樹根處就有著驚天的秘密。

把走之前障眼用的荊棘搬開,慢慢地走進暗處,看起來在那之後沒有人來過這裡,太好了太好了。那些屍體還是以原來的姿勢擺在原地,現在仔細一想如果當初的目標不是直接沖著我來的話,可能我早就已經傷重不治了。再一次為自己的存活感到幸運,這個大陸實在是太過於險惡了,也許旁邊的樹叢中就會立刻飛出一把獵殺路過的生物的尖刀來。

那麼首先我就要確認一點,這些螳螂出現的原因。我蹲下身,將手握住一朵花的根部,上面的大拇指用力一推,花莖上方直接彎折下來,手上沾滿了有點粘的花液。我安靜地等待著,仔細諦聽著四周的動靜,小D這時也掏出了指揮棒,如同木偶一般一動不動地戒備著。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那麼這下可以確認是我帶來的魔力結晶引來的螳螂了,不過也許是附近的螳螂已經被我們處理乾淨了,總之現在在這裡進行研究是安全的。我拿出檢驗器具集合的工具箱,裡面有各種實驗室中能帶出來的小工具。

先用野餐布把地上鋪出一塊實驗區,在上面擺上各種玻璃和塑料的器具,然後從身邊的花上用剪刀分離出花的花瓣和花莖,分別在兩個研缽裡面研成液體,檢驗了一些常用的諸如酸鹼度和密度之類的數據。這些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出於實驗員的本能而做的工作。

那麼接下來就是實用的部分了,我取下一朵花的花萼上部用單眼放大鏡觀察,整朵花只有花瓣和花莖,看不到有種子的跡象,用鑷子將連接處破開來,裡面也只有一點花液,看不出有類似種子的顆粒存在。

最開始的一部就受到了挫折,如果沒有種子的話,就無法讓這種花增殖,那麼就意味著實驗的材料將是有限的。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樣一來價格就會更高——不對,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果獲得更加完全的資料,那麼這種東西的價格可能比我想象的要高不少。

既然種子不在地上的部分,那麼就只能在地下的部分了,不然是不可能在這麼一大片的地方和野味零零散散地分佈著。從我之前拔不動的那種情況來看,這地下可能密布著一張根系網路。我看向地上那些花叢中插著的長短不一的木棒和木板,難道這些是地下長出來的?我走上前去,抓住一根木棒的頂部慢慢地向上用力,一開始也感覺有點拔不動,但是稍微用了點力之後,我還是將它拔了出來。仔細檢查下端的部分,也只是那種埋在地下的腐爛的樣子。

那麼就是在這些花的下面做工作了。我不想讓小D用她的能力去翻動這裡,破壞性太大了,只需要用小鏟子鏟動花下的濕軟的土就可以了。剛一下手,鏟子嘩的一聲鏟進了土裡,就頂到了什麼很硬的東西,有了有了!這種感覺不是那種根部的質感,也不知道是石頭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不過說明這個下面一定有超出我們想象的東西在起著什麼作用。

我試著用槓桿的方式撬動那個東西,沒有那麼地堅如磐石,能感受到一點活動的感覺,土壤的表面也有了活動的動作。只要再用點力……我雙手壓在鏟柄的頂端,如同撬動地球的阿基米德一樣用力向下壓著,還是沒有明顯的效果,接著就用左腳踩在上面,用身體的重量下壓。小D一臉迷惑地看著我。

「別傻看著啊,幫幫忙。」我滿頭大汗地使著勁,小D想不出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只是撐著指揮棒在原地休息,手裡提著照明的手電筒。突然就聽到了土面裂開的聲音,有什麼東西被我挖了出來,翻起的土壤表面出現了一個像是石頭一樣的球塊,在那個上面有一些細細的根爬著,就是那些花的根部。

誒?這是什麼?

我試著抱起那個石頭,並不是很重,雖然表面沾滿了濕軟的泥土,但是還是能夠用手指感受到光滑和冰冷的觸感。

「小D,用手電筒的自然光照一下。」小D轉過兩下旋鈕,光線變得柔和起來,如同春天的陽光。在這個光照下能夠顯現出物品本來的顏色,根繫上的是紅色的稚嫩的根,與血紅色的花瓣幾乎一樣,根莖是棕黃色的,擠出的液體也是這樣的顏色。根系在那塊「石頭」上生長著,雖然不多,可是也能夠在泥土中保持著挺立的狀態,就在這一塊「石頭」上就長著四五朵花,很擁擠地排布在小小的一個圓面上。根系,花莖,花瓣,乃至根部的那塊「石頭」都在反光,如同有一層水膜覆蓋在表面上,彷彿這一刻的它們還在呼吸著。

當然這種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是石頭的東西,我是見過的,就在海邊的那些被海浪衝到岸邊的地方,那些浮腫的屍體戴著的頭盔,聯邦飛行員的頭盔,就是這樣的黑色與黃色的配色樣式。面部的護目鏡已經斷裂只剩下一半,把手伸進面孔之中,還有海綿一樣的防撞層。我將那個頭盔的面孔對著看了一會,如果一個人戴著頭上長著花的頭盔,一定會被別人笑話的吧。

接著我又在其它的地方挖了挖,在下面還找到了一些失去顏色的破布,從對講機的殼來看,這個肯定也是那些軍服的一種。我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再次看了看剛挖出來的頭盔,在上面能看到一點淺淺的,和花瓣一樣的顏色,從根部向著四面輻散出去。不對,這是從面孔處向著根部彙集的形狀。這種顏色與其說是血紅色,不如說是……

血的紅色。

接著在整個早上的挖掘中,我發現了很多種類的服裝,從聯邦的軍服到帝國的儀式服,還有一些像是休閑裝的短袖T恤,還有一些在那些衣服旁邊找到的物件被埋在了下面。手槍,地獄三叉戟,彈殼,酒瓶,魔力護符,魔力項鏈,手錶,陰陽玉,雖然看不清,但是能通過信息判斷是照片的濡濕的紙……每個物件上都盤著錯綜複雜的根,血紅色的花與血紅色的痕迹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即使是經過了風化和掩埋之後也是那樣的明顯。

也就是說,這裡是一片墓地。那些木棒和木板是他們的墓碑,這些物件是他們的遺物和隨葬品,唯一沒有的東西就是遺體和骨架。

那麼這些血色的花……就是他們的血肉的結晶。

不對,現在可不能用感性的眼光去思考問題哦,我在內心中克制著自己的想法。這個原因可能是……我想想,是維斯特拉瑪的土壤腐蝕性比較強的結果,或者說是地下的腐食生物作用的結果。我拿起那些已經斑白了的衣服,和表面凹凸不平褪去顏色的物件,心裡琢磨著為什麼這些花會紮根在這些物件上面。唯一的解釋就是種子在這些物件的裡面,但是這些東西也不像是能拆開來的樣子。

不懂,不懂,什麼都沒有。我忙活了半個早上,這裡差不多一半面積的地面都已經被我掀開來看了一遍,得到的結果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發現。我應該再帶一些魔力結晶過來做些實驗的,可是那種東西想搞到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光是自己做出來一些就十分地費勁了。不過有了之前的那種現象,我大可以就此大書特書,然後作為論文發表。但是沒有記錄的實驗,只會被人說為口說無憑,然後那些人還將計就計地來到這裡搶佔我的成果。

關於這種花的課題可能到此就要告一段落了,我身邊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材料繼續研究下去了。可能還是有的……我看向小D,她的身上就有魔力,如果我讓她把手指點進我研磨出的花液中,應該會有和之前差不多的結果吧。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立刻命令她這麼做的,不過我想到了這種事情的後果。她身上已經有一道很深的傷口了,而且如果是之前的現象的話,說不定她的魔力可能會被抽干,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那麼如果找一個折中的方案呢?

「小D,過來一下。」雖然周圍沒有什麼人,但是我還是小聲地說道,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是做給自己看的。已經提了很久手電筒的小D已經有點累了,她先舒展了一下手腳,然後放下手電筒之後走到了我的身旁。

「你能在這裡放出你的魔力嗎?注意,是魔力,不是魔法哦。只用一點就夠了。」如同老師教學生近義詞一般的說明之後,小D還是意了我的意思,因為我之前也這樣要求過她很多次。她走到了花叢的中間,用右手抓住兩根指揮棒,左手作出施法的姿勢,手心向前對準著面前的這一片花田。手部開始微微顫抖,從手心處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淺藍色氣息被釋放出來,這道氣息發出的光越來越明顯,漸漸變得發光發亮,甚至如同日月之光一般閃耀。難道說她沒有聽懂我的話,用了自身大量的魔力嗎?

「喂,停一下,已經可以了。」我有點擔心地說道,現在看向那些花,在它們的表面出現了亮白色的光點,附著在上面隨著微風搖擺著。那些是什麼,魔力的結晶嗎?小D的表情從那種面無表情的漠然變得逐漸變得複雜,藍色的眼睛也慢慢睜開來出現了表情,和印象中的她已經不太一樣了。痛苦,無法控制的緊張的表情表現在了她的臉上,手中的魔力也開始快速地向外流動著,就像那些花在吸取著魔力一樣。

小D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手部也在猛烈地顫抖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手,任由體內的魔力流失。我應該怎麼辦?這時我認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她拉回來,就是要起身上去拉回她的手。但是當我走近她的時候,脖子上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的感覺,把我嚇得停下了腳步,摸了摸脖子,看到手上出現了血痕,還有一陣割裂的痛感從那個傷口處傳來。

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影子,裡面是一個紅髮的人,一層如同結界般的暗影遮擋在了眼前,看不完整他的面容。他身後背著長長的鐮刀,全身都是半透明的狀態懸浮在我和小D身前,手中做出施法的姿勢,在我的面前組成了無數的細線。我的脖子就是被這種細線割開的,現在那種線還在不停地增加,像是要把我和她分隔開來。

「你想對她做什麼?」我試著從細線的縫中伸出手去探,但是實在是太遠了,那個人也不作聲,只是咧嘴擺出了恐怖的笑容,示意我繼續欣賞著這個他主宰的儀式。

魔力流在整個區域裡面擴散,小D也逐漸控制住了自己,她的面部是由我設計的,但現在在魔法的作用下變成了另一種樣子,是我沒有見過一個開朗的女孩的臉,她那天真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經歷著什麼。魔力流中出現了很多的影子,它們都十分地模糊,不過能感覺到這是一種像是記憶一樣的東西,和天文館裡面的環繞星系一樣在慢慢旋轉著。

這些難道是,小D的生前記憶?在這些繪圖的最上方穹頂的位置,有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但是很明顯這並不是她,可那又是誰呢?我也曾想過通過夢境去讀取她的信息,但是她不會說話,我也沒有那種能力,到現在這個時候也對眼前的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船,人影,火焰,鐘擺聲……身邊的這些魔力開始構建出十分縹緲的場景,小D也在看著這些場景,卻是第一次見到的那種好奇的眼神。那些場景逐漸下沉,隨著魔力流進入了花海之中,凝結成亮白色的晶塊。

不好,周圍黑暗的森林裡傳出了動靜,看起來有很多的生物在蠢蠢欲動。又是那些螳螂,它們直直地朝著小D衝來,可是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還是在四處看著這些奇妙的畫面,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樣子。

那些螳螂眼中的猩紅變得比之前更加地明顯,對魔力的渴望讓它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嗎?這些有勇無謀的生物只會用尖刀作為先發制人的手段發動攻擊,而無視周圍的情況,有四五隻螳螂直接在空中被那些細線給切成了幾截散落在地上,在線上留下了棕色和藍色的血。

那個背著鐮刀的人變得實體化了起來,細線的密度也逐漸地減小,從周圍向著中間逐漸消失,我只能慢慢跟著這些消失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紅髮的人掏出了背後的鐮刀握在手裡,開始保護起站在球狀氣流中的綠髮的女孩,身形十分地敏捷,在整個魔力流中消失又出現。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是致命的,將四面八方撲過來的螳螂都直接斬成兩段,就在這裡下起了一陣血雨。

我被這種陣勢嚇得不敢上前去,慢慢地向後退出魔力流。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人是誰?很快那些威脅就都被這個如同幻影一般的人解決完了,這時那些平穩的魔力流開始異變起來,從四周想著中心和下方擴散流動起來。綠髮的女孩露出了疑惑和慌張的神情,馬上收回了伸出的左手,而那個紅髮的人則落在女孩背後的地面上,邊旋轉著手上的鐮刀邊向著女孩走去,在她的背後停下來后雙手一停握住鐮桿向後拉起,然後重重地向她的背後揮去。

「小D!」在魔力流逐漸消散的景象中,綠髮的女孩背後直接被那個人的鐮刀洞穿,滿臉驚恐地被舉在了空中,血液從淺藍色的衣服上和鐮刀的末端滴在了地上的花海中。這時她的皮膚不是陶瓷做的那種白色,而是人類的肉色。在這個時候場景被一陣黑暗襲來,那些魔力流已經完全被花海吸收,只剩下地上亮閃閃的結晶在發光。

那個紅髮穿著斗篷的人也逐漸虛無成影子一般的存在,最後一瞬之間消失,小D被重重地摔在了花叢中,指揮棒發出叮叮的碰撞聲。我馬上踩著那些花跑上前去,地上激起閃白色的浮塵。跑到她的身邊之後,我發現她的身形和表情變回了之前普通的樣子,原本應該在心臟部位的穿刺孔也如同不存在一樣消失了。

「醒醒,醒醒。」這難道是說……她的魔力已經被吸幹了,變成了沒有生命的人偶嗎?正當我為可能要失去的她而痛哭的時候,突然那些發光的結晶如同繁星一般向上飄浮起來,然後炸裂開來變回了魔力流的狀態,然後從四面八方向著小D的身上彙集,如同颶風過境一般讓我感覺要被吹走,地上的花叢和那些散落的屍體以及零碎的土和石粒都被這種力量撼動著。

周圍逐漸變得安靜下來,魔力流很快就返回了小D的身上,她微微睜眼,感覺就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站起身來疑惑地看向我,好像在問我為什麼露出那種悲痛的表情。我把臉貼在她的臉上,感受著她的體溫,冰冷的感覺告訴我這就是我認識的她。

最後這個上午剩下的時間我就是開始將那些東西埋回地下,盡量保證沒有任何的變動。那些魔法創造出來的東西正如我以前的觀點一樣,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無非是我踩斷的幾支花莖和那些碎裂在地上的屍體和血液告訴別人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等於說這個早上又被白白浪費掉了,基本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那些花身上帶著的秘密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了解透徹。而小D,她還是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我其實也不知道,在這個女孩或者說人偶的體內到底埋藏著多少的東西。

在離開之前我打開玻璃匣,放進了兩束用小刀從那個頭盔上刮下來的花束,準備看看它的保質期,如果回去之後還新鮮的話就做成標本吧。那種黏黏的花液,和那些螳螂的血液看起來很像,僅僅從顏色和質感上來說,不知道有什麼聯繫。不過這個世界上形似的東西太多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就這樣,我邊在筆記本上潦草的記錄著地圖和研究報告,邊開始去往東部的區域去探索,那邊是一個新的區域。小D她反正不會說話,也不會覺得我講的話很無趣就是了。以前為她重組身體的時候只能得到一副軀殼,而精神和靈魂則是在找到了那把上古兵器之後用裡面的一些魔力鳩佔鵲巢之後才得到的她,那裡面有什麼秘密呢?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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