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九十章

自從訂了婚,笑笑就搬去了嚴嘉明的公寓。

嚴嘉明的公寓在公司和學校的中間門，方便他兩邊跑。

以前笑笑雖然偶爾過來借住，但畢竟是一個男士的私人住處。裝飾和擺設都特別的直男，至少對於笑笑的審美來說是不過關的。正好笑笑畢業以後沒有簽約任何一個芭蕾舞團,就閑在家裡到處找朋友玩兒,乾脆把嚴嘉明的公寓給改造了一番。

她不喜歡黑藍色牆壁,覺得太壓抑了。讓人給換成明媚的青綠色。又種了很多的花，雖然大部分都是她拿過來，嚴嘉明自己照料。但四捨五入一下也算是她種的不是嗎？

嚴嘉明其實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一般在他身邊照顧的人都清楚他的脾氣,從來不會動。

出去跟了一個案子回來發現自己家大變了樣子,嚴嘉明的眉頭都沒皺一下。在他家敢這麼動的,除了笑笑沒有別人。不僅之前用的傢具全被換掉，牆壁換了顏色,他發現家裡還多了貓爬架和貓窩之類的東西。心裡正在想呢，果然就在角落裡碰到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白色的,軟乎乎的長毛布偶。嚴嘉明將小東西拎起來,小東西顫抖地支撐著碩大的腦袋可憐兮兮地叫喚,聲音又細又嬌,彷彿地心引力能折斷它的脖子。

才叫幾聲，笑笑的聲音就從遠方咋咋呼呼地傳來：「哎喲喲喲，媽媽的小棉襖~誰欺負你啦？媽媽打他~」

四目相對,笑笑一個飛撲過來,迅速薅走嚴嘉明手裡的小貓崽子。她控訴地看著嚴嘉明：「嘉明哥哥你幹嘛呀！不知道布丁害怕嗎？怎麼可以這樣拎！」

嚴嘉明這段時間門一直繃緊了神經，看到她驟然松解，笑起來：「不然要怎麼拎？」

「什麼拎，要抱！」笑笑一屁股在嚴嘉明的身邊坐下來,梗著脖子說他，「你沒看到它腦袋跟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嗎？人家才一個多月，腦袋還沒長穩呢！你要像我這樣抱著它！抱著它知道吧？」

「嗯。」嚴嘉明隨手撩起笑笑肩上垂落的頭髮，跟玩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打著圈兒地在手指上轉。他伸長了胳膊攬住笑笑的肩膀，將人攬到了懷中。修長的胳膊能繞過笑笑的身體摸到她懷裡的小奶貓，也順便呼嚕了兩下小貓的毛毛：「你剛才說是小棉襖，是母貓？」

「不是。」笑笑嘟著嘴巴瞥了他一眼，也沒把他的手撥開。

嚴嘉明抬起頭：「？」

「小公貓就不能是小棉襖了嗎？」笑笑義正詞嚴，「你這是性別歧視，我們布丁將來也會很貼心的！」

嚴嘉明才不管小貓將來是不是很貼心，他已經十天左右沒見到笑笑了。這姑娘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回看到她都覺得比上一次讓他更心動。嚴嘉明將腦袋埋進笑笑的肩膀里，默默地靠著。笑笑本來咋咋呼呼地說她是怎麼從一眾小貓中選中了布丁，感覺到嚴嘉明的動作，安靜了下來。

「嘉明哥哥很累嗎？」笑笑歪了歪腦袋，身上溫暖的香味縈繞著四周的空氣。

無憂無慮的笑笑對嚴嘉明來說，就是一種精神依靠。彷彿不管他遇到多骯髒的事情，心靈都會得到洗滌。只要笑笑還在，他就是值得被偏愛的。

嚴嘉明輕輕地嗯了一聲，腦袋蹭了蹭她脖子的皮膚：「我休息一下就好。」

嚴家的局勢隨著嚴父的身體衰老越來越緊繃，幾個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弟弟在嘗到甜頭以後，動作不斷。嚴嘉明現在明面上遠離了嚴家的產業，但私下裡的手段還是寸步不讓的。嚴家產業再大，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嚴家分給那些私生子哪怕一分一厘的錢。

靠了很久，笑笑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麻木了。嚴嘉明才慢慢地抬起頭，替她揉起了肩膀：「你這姑娘是不是傻？肩膀麻了就推我，硬撐著幹什麼？」

「給你靠還這麼多話！」笑笑白了他一眼，「我餓了，去吃飯了。」

嚴嘉明不喜歡家裡有別人，家政阿姨都是白天他不在的時候打掃和採購。不過這段時間門他出差，笑笑住在他這裡，一個人是不行的。所以她理直氣壯地把從小照顧她到大的保姆阿姨叫過來陪她。剛才小兩口說話的時候，阿姨就看見了。人躲到廚房去了，正在做晚飯。

笑笑進來，阿姨已經在做最後一道菜了：「快去洗手，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笑笑走過去抱了抱保姆阿姨，隨手撿了一塊肉塞嘴裡。被阿姨說了兩句，笑嘻嘻地跑去洗手。

阿姨也知道嚴嘉明的性子，畢竟也算是從小看到大。她做好飯今天就不打算陪笑笑一起吃了，最後一盤菜裝好就摘了圍裙：「我叫了車等會兒回別墅。你跟嘉明兩個人吃。吃完剩了裝進盒子里，或者倒了也可以。嘉明平時工作很忙，你不要給他搗亂。」

保姆阿姨是從笑笑嬰兒的時候就照顧她到這麼大的，雖然是拿工資。但對笑笑來說，跟親人也沒什麼差別。周慧在的時候，阿姨也會嘮叨她幾句，笑笑都習慣了：「好好好，我不搗亂。你不吃晚飯再走嗎？」

「不了。」阿姨將菜端上桌子，「嘉明不習慣，我就回去了。」

笑笑嘟了嘟嘴，跟嚴嘉明一起吃飯。

才吃完，笑笑還想起來消消食，就被嚴嘉明直接抱進了浴室。

等兩人再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塊接近凌晨的時候。兩人訂完婚以後，笑笑就不讓嚴嘉明戴套了。因為她喜歡小孩兒，正好有了孩子快點結婚。嚴嘉明當然不排斥，反正他們一定會結婚的。

嚴嘉明是跟嚴父關係鬧到劍拔弩張的時候，接到羅媛凝想回國的消息的。

他從學校畢業以後，嚴父就沒有理由限制他進入公司。加上他在業界非常響亮的名氣，一回律所就獲得了大部分的支持。公司那邊的董事們也很欣賞嚴嘉明乾淨利落的行事作風。就在最近，已經有徹底倒向嚴嘉明的大股東提出讓嚴嘉明接手公司在魔都的分部。

嚴家的產業中心就是在魔都。當初會舉家遷往帝都，是嚴父攀上了帝都的大人物，在帝都也站穩腳跟才將大頭挪到帝都。魔都從總部淪為分部是沒錯，但實力任然不容小覷。

嚴父嚴厲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嚴嘉明這幾年的鋒芒越來越盛，根本就藏不住。嚴父在他的襯托下越發顯得無能和昏聵。可他不服老，也不願意退居二線。時嚴嘉明為眼中釘，用盡理由阻止他取代他。可再多的理由也不足以說服董事和股東放任優秀的決策者不用，坐冷板凳。

「嘉明不能去分部，他是嚴氏的繼承人，當然要留在總部。」嚴父只能捨棄一部分利益來換取魔都依舊牢牢掌握在手中。

嚴嘉明也不是沉默挨打的性格，嚴父不讓他碰，他就安排別人去。

正好羅媛凝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人，性格機敏，悟性高，且很有頭腦。趁著羅媛凝提出想回國工作的機會，嚴嘉明正好安排了羅媛凝進入嚴氏工作。

嚴父不能拒絕，因為羅媛凝是走正規渠道進來的。無論是學歷還是考核，她都通過了。

羅媛凝一進嚴氏，就迅速完成了幾項重要的工作，短短十五天就通過了實習期。嚴嘉明順理成章地把人調到重要部門，一起工作。為了隨時交流工作，也給了羅媛凝有事情立即聯繫他的方便。

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羅媛凝雖然暫時沒有接觸到核心資料。但她的工作能力和溝通能力，讓她迅速跟公司的同事打成一片。平時閑聊或者偶爾接觸，從零碎的信息中也能提煉出不少東西。嚴嘉明非常滿意羅媛凝的工作能力，簡直從另一個渠道幫他減少了很多的麻煩。

不過很快嚴嘉明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羅媛凝打他的手機太頻繁，被笑笑給發現了。

笑笑對頻繁給嚴嘉明打電話發消息的人非常在意，在確定這個人是個年輕女性，還是嚴嘉明的師妹以後。徹底的炸開了。

她平時很好說話，但在嚴嘉明可能會出軌的事情上非常的較真。嚴嘉明沒辦法把自己私下裡的安排給笑笑說明白，只能告訴她，這都是在工作。甚至為了安撫情緒失控的笑笑，給她看了所有的聊天記錄。可是笑笑還是從對話的字裡行間門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堅持這裡面不對勁。

「你騙我！嚴嘉明你騙我！你才不是這麼熱心的人！」

嚴嘉明是個非常話少且吝嗇感情的人。上學的時候都不給同班女生講題，怎麼會這麼好心給一個同校沒幾年還不是一屆的學妹分析工作？

「真的只是工作，」嚴嘉明的解釋特別蒼白，「她這個人出身不好，比較好學……」

笑笑不認可這種解釋，「嚴嘉明，你是不是開始對我感覺到膩了？」

「沒有，我從來不會對你膩的……」

笑笑哭了。她也想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嚴嘉明的真愛，可是從小到大隻有她在追逐。嘉明哥哥只是不反感她的追逐而已。笑笑逼著嚴嘉明把羅媛凝的照片給她看，她一定要看。

嚴嘉明哪裡有羅媛凝的照片？他手機里只有文件和案件的證據圖，連笑笑的照片都很少。

笑笑翻看他的手機相冊發現這個事實以後更傷心了。她的手機里除了布丁的照片，全都是嚴嘉明的。從很小到現在，每一張她都保存著。可是在嘉明哥哥的手機里，只有她零星的幾張照片，還都是拍的很醜那種自拍照。這種落差讓笑笑感覺到崩潰。

「你真的愛我嗎？」笑笑不知道，她從嚴嘉明身上感覺到的愛意特別少，真的特別少。

嚴嘉明看她這麼難過，只能去羅媛凝的朋友圈裡翻。不過很可惜，羅媛凝也不喜歡拍照。過去她又瘦又小，乾癟的像風乾的老茄子。羅媛凝再貧困也是個有審美的女性，根本不會留下照片。這幾年一個人在外，好好照顧自己，調理了身體也做了些美容和化妝，她才看起來不那麼寒磣。但自小貧困和家庭重男輕女的氛圍造就了她自負自卑的極端性格，也沒有留下好看的照片。

嚴嘉明拿不出照片，對笑笑來說，就是不願意提供。怕她找這個女人麻煩，所以在保護她。

笑笑好難過啊，她哭得很崩潰。一邊拍打嚴嘉明的肩膀一邊抽噎：「你從來不關心我適不適應現在的生活，也不會跟我發這麼多字。可你給她發的這些話，能抵得上我們一周的聊天……」

「我沒有在聊天。」嚴嘉明乾巴得不像個口才絕佳的律師，只會這一句：「那只是寒暄。」

笑笑不接受，她根本不接受。羅媛凝一出現就成了她心口的一根刺。嚴嘉明的含糊其辭讓她疑神疑鬼，她本來就不是特別有安全感，之後整天盯著嚴嘉明。

嚴嘉明工作很忙，有部分的事情還不能拿到檯面上來。他不希望笑笑知道，所以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笑笑。笑笑從嚴嘉明這裡得不到羅媛凝的線索，就跑去找了羅媛凝本人。

羅媛凝是跟笑笑完全不同的類型。如果說笑笑是那種開在富貴里的溫室花朵，那羅媛凝就是那種長在沙土中的野花。雖然嚴嘉明再三的表示笑笑比羅媛凝漂亮，笑笑還是覺得羅媛凝有著她沒有的魅力。比如她眼神堅韌，比如她性格沉著，比如她身上有種知識很豐富的書卷氣。

笑笑從前從來沒有自卑過，就算跟自己那個相貌美上天的女神顧笙比，她也沒覺得自己差。可是對上羅媛凝，笑笑自慚形穢。沒有鏡子，但她莫名覺得自己此時肯定是灰頭土臉，一臉的愚蠢。

「你好，」羅媛凝眼神閃爍了下就恢復了鎮定，從容不迫，「我是羅媛凝。」

兩軍交戰，以勢壓人。笑笑一上來氣勢就弱了，被羅媛凝捕捉到了，她的架子立即就端起來。高高地昂起了下巴，背脊挺得筆直：「請問齊小姐找我有事嗎？」

笑笑沉默了好久沒說話，被情緒折騰了幾天憔悴的臉色看起來確實有點灰頭土臉：「我是來問你，跟嘉明哥哥是什麼關係的。」

「嘉明哥哥？你是說嚴學長？」羅媛凝揚了揚眉。

笑笑翕了翕嘴角，氣勢更低了：「嗯。」

羅媛凝笑了笑，垂眸攪拌著咖啡沒說話，一臉追憶的溫柔。笑笑握著勺子的手慢慢地收緊，臉色漸漸發白。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羅媛凝。許久，羅媛凝才彷彿從回憶中醒來，意味不明地說了句：「算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栽培之恩，人生中唯一關懷過我的人……大概是這種關係吧？」

「唯一關懷過你的人？」笑笑的臉隨著她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白得泛青，「什麼意思？」

羅媛凝於是跟笑笑講了一個故事。大概是一個滿身是傷的流浪狗，某天被一個路過的天使抱在懷裡度過寒冬的故事。她講的特別唯美，配上嘴角若有似無的甜蜜微笑，笑笑的精神很快就崩潰了。

笑笑是學渣，不代表聽不懂人話。羅媛凝沒有指名道姓，但顯然故事中的流浪狗是她，天使是嚴嘉明。

她不懂，嘉明哥哥那樣冷情的人為什麼要對別的女人這麼好？在她為了他的一舉一動絞盡腦汁的時候，在她為了他下次到來興高采烈的時候，他原來在學校里把所有的關愛給了另一個人嗎？她追逐他大半個人生，從五歲到現在，嘉明哥哥從來沒有那樣溫柔地對待她過？！為什麼！

「……我是學長手把手帶出來的人。」羅媛凝彷彿沒有覺察到笑笑的崩潰，依舊是一臉幸福的說著，「或許他是我人生的補償吧。」

接下來的話，笑笑聽不下去了。

她嚯地一聲站起來，冷冰冰地丟下一句『失陪』，轉身離開。

直到笑笑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羅媛凝嘴角的笑容才緩緩地淡化。她攪動著已經涼掉的咖啡，端起來一口喝掉。然後又翻出手機，接起了一個人的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道是誰，反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見到了？是不是很好糊弄？」

羅媛凝沒有說話，笑笑的一點就炸給了羅媛凝巨大的驚喜。她本來都以為無望的事情，忽然出現了轉機。沒想到這位居然會自己炸雷。羅媛凝的心臟嘭嘭跳動，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抱歉，雖然覬覦別人的未婚夫有點卑鄙。但只要沒結婚，一切都有變數不是嗎？再說，她也沒有做什麼，是學長家裡的這位，自己折騰了很多渠道查她才找上她的不是嗎？羅媛凝在國外的這段時間門，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你想要什麼東西，等著別人送給你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掙。

嚴嘉明還不知道笑笑找過羅媛凝了，他只是覺得笑笑最近的情緒有點失控。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語言沒有辦法安撫，他就用身體安撫。身體力行的告訴笑笑，看，我只愛你。

笑笑哭得時間門更多了，以前有多愛笑，現在都不笑了。

嚴嘉明將人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撫摸她光裸的後背，讓她聽自己的心跳聲：「笑笑，你不要太在意羅媛凝了。她只是我一個師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笑笑默默地聽著，心裡唾棄自己居然還陪他睡，眼淚一滴一滴落到枕頭裡。

「你教過她嗎？」

「嗯？」

「輔導她學習，」笑笑聲音嗡嗡的，聽得不是很清晰，「像當初教我一樣教她？」

嚴嘉明撫摸的動作一滯，他想說沒有。可事實就是他確實教導過羅媛凝，雖然沒有像當初用血奶笑笑那樣拚命，但也確實用了很多心思。嚴嘉明可以撒謊騙人，但他不想騙笑笑。

他不說話，笑笑立即就知道了。驟然翻過身，狠狠打他：「你為什麼要教她？你不是只教我一個人嗎！」

「她的情況有點特殊……」

嚴嘉明任由她捶打，手死死摟著笑笑的腰肢：「她家庭情況非常差，沒有辦法好好求學。我只是有點可憐她的出身，如果不能得到好的教育，可能一輩子就要埋沒了。我只能多教點……笑笑，這些都不重要。你真的沒有必要把她跟自己淪為一談，你是你，她是她。」

「什麼叫我是我，她是她？」笑笑憎恨嚴嘉明的發善心舉動，「我只知道她是個女的，我也是個女的。她跟我一樣大。而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可憐她，憐惜她，關心她是不是？」

嚴嘉明被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他沉默了。

笑笑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翻身下床。衣服都沒有好好穿，撿起一件套在身上就給家裡司機打電話：「來接我，我要回自己家！」

嚴嘉明立馬下來，可是笑笑已經勸不住了，非要走。

這件事，嚴嘉明不知道該怎麼辦。司機很快就到，笑笑大晚上哭著給自己家司機打電話的事兒立即驚動了齊家父母。周慧都差點要跟著一起過來了。好在被齊爸攔住了，「年輕人吵架，你跟著摻和幹什麼？別小事變成大事，讓孩子們自己折騰去。」

周慧一想也是，於是又披著外套回房間門睡下了。

嚴嘉明追著笑笑下了樓，不顧笑笑關車門的時候壓到他的手指。他坐上了齊家的車。

原本嚴嘉明不是個追憶往昔的人，但現在只能跟笑笑講述實情。

他記性好這時候體現出來了，真要回想，過去發生的一絲一毫的事情他都能想起來。雖然他在認真地複述跟羅媛凝的相識過程，以及羅媛凝遭遇過的可憐的事。但笑笑聽到耳中，就只剩下嚴嘉明把關於羅媛凝的點點滴滴都記得很清楚。一點點細節都沒有遺忘過。

笑笑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她愣愣地看著嚴嘉明：「那嘉明哥哥，你把她辭退好不好？」

「……我只是出於學長的基本良知……」嚴嘉明的話說到一半愣住，看著她。

笑笑想到了讓彼此恢復的辦法，「你把她趕出嚴氏，不准她出現在你的四周。她既然有實力，可以靠自己獲得很好的工作。你辭退她怎麼樣？」

「……笑笑。」嚴嘉明抿起了嘴角，「沒有正當理由，我不能這樣。」

「我不想她出現，也不行嗎？」笑笑問他。

嚴嘉明沒有說話，嚴肅地看著她。

笑笑眼裡的光一點一點熄滅，暗淡下來：「你果然捨不得她……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下車，我自己回家冷靜一段時間門。」

嚴嘉明看她的神情很正經，不像是會發瘋的樣子，有點意動。

說實話，他也覺得笑笑最近的神經綳得太緊了，確實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低頭略微思索，嚴嘉明同意了這個提議。他開了車門準備下車，一條腿邁下去的時候，又不放心的回過頭看她：「我最近手頭事情有點多，沒辦法陪你。等我事情告一段落，再陪你出去玩怎樣？」

笑笑的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楚表情。她不說話。

嚴嘉明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說：「你不是最喜歡那個跳舞的顧笙嗎？她最近有巡演，我陪你去看現場？」

笑笑還是不說話，嚴嘉明無奈：「那我下去了。你回別墅那邊早點睡。明天晚飯的時候會去找你，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玩，好不好？」

笑笑一直很沉默。

嚴嘉明只好關上了車門，他才關門，車子就立即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