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錢任性
撥弄了一下盒子里的嬌艷花朵，瑟倫絲嘆了口氣。
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抑或是今早睡迷糊了，還沒恢復過來。
回想起店主人在結賬時露出的奇怪笑容，她感覺自己好像，也許，絕對是被人騙了。但她平時也挺聰明的，這麼就在這時候犯蠢了？
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衝動消費」？
從米拉手裡接過裝著花盆的小盒子，她把花朵放在陽光下，對著陽光細細端詳著。
然而結果和剛才一樣，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
「米拉，你說我是不是太蠢了？」
瑟倫絲委屈巴巴的看向女僕小姐，指了指自己手裡端著的花株，又指了指被拋在身後的花店，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這株花可是花了她整整5磅啊，5磅！
5磅意味著100先令，意味著1200便士，意味著好幾瓶上好的陳年佳釀，相當於大部分商店女工的月薪。
而現在，這些錢都被她用在了一棵從路邊花店裡買的不知名花朵上，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合適了。
「沒關係，只要您能有所成長，就算5磅扔到街上其實也不是什麼問題。而且您是很聰明的，這可能也只是一時衝動，請您不要這麼悲觀。」
米拉摘下手套，梳理了一下瑟倫絲有些炸毛的金髮，溫柔地開導著她。
「嗚嗚嗚，還是米拉好......」
被安慰了一通的瑟倫絲心情總算好了起來，看著那盆花朵的眼神也不再那麼幽怨了，但她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的不爽。
只能說是花朵很美麗，價格很不美觀。
得，就當是買了一個教訓吧，這花其實也是挺好看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衝動消費......
瑟倫絲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
「女士，我想要這株花。」
「不賣，出去。」
剛才的商鋪里，已經坐直身子的女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著剛從外面進來的一個中年男人下了逐客令。
男人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慢條斯理地再次開口。
「我可以出價......」
「我說了，出去。」
女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威嚴。
穿著考究的男人聽到這回答剛想要發作，但對上她的雙眼，恍惚片刻，卻是如同傀儡一樣邁著僵硬的步伐離開了花店，再也沒有回頭。
他的來去並未引起店主人的太多關注，在花店裡恢復清凈以後，女人看著店鋪外的景象，自言自語起來。
「明明是一個普通的的貴族小姐，卻有這麼高的契合度嗎？真是奇妙......等等，我記得之前和她見面的時候還不是現在這樣啊......「
「不對，我什麼時候見過她嗎？」
她皺起眉頭細細思索，半晌，搖頭放棄了回憶。
「算了，應該是我記錯了，反正已經送出去了，就看將來的結果吧。唉，年齡大了，記性也不好使嘍~」
女人搖搖頭，再度將頭向前一靠，懶散地打起了瞌睡。
......
「我還是覺得那個花店多少有點問題。」
已經重新把花交給女僕小姐的瑟倫絲走在前面，小皮靴用力地蹬在地面上，宣洩著心中的不滿。
她們此時早就已經離開了那家花店，好不容易忘了這件事，但剛才路過一家甜品店時看到裡面那便宜到離譜的價格，她就不禁又想到了剛才的經歷。
「唉......」
米拉此時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告瑟倫絲。其實剛才那根本不算什麼，只不過小姐心裡總是對於做出不必要的事情有一種微妙的怨念，所以才遲遲放不下。
不過她也了解自家小姐的性格，只要再過上一陣，應該就不會這麼在意了。
大概......
「不行，我要回去找那個女人算賬！」
「欸額額，小姐請您冷靜！」
其實這是開玩笑的。
說實話，瑟倫絲已經沒那麼在意了，再加上米拉這麼象徵性的一阻攔，她也就放棄了回去的想法。
她被坑了是沒錯，但總不能一直沉浸在負面情緒里吧，出來不就是為了玩的嗎？而且5磅對於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雖說後半句才是重點。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旁邊有什麼東西沖了過去，她下意識側身躲避，那個不知名的黑影就這麼栽在了地上。
「撲通。」
一個嬌小的人影一頭撲倒，發出清晰的響聲，讓瑟倫絲聽了都不禁咂了咂嘴。
那個人影撲在地上，就這麼一動不動，半天也沒起來。不過瑟倫絲注意到了她還在微微撲騰的雙手，應該沒什麼大礙，只是摔得太狠了。
於是不想惹上什麼事的瑟倫絲小姐繞過人影，徑直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只是令她有些沒想到的是，在她經過那人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上的小人猛地一個打挺坐了起來，伸手就朝著瑟倫絲的腰間摸去。
「啪！」
瑟倫絲直接將手裡的扇子抽了過去，把那隻鬼鬼祟祟的小手打開，然後後退一步，挑眉俯視著抱著手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女孩。
那女孩大概連十歲都不到，身上的衣裙破舊而簡陋，上面打著數不勝數的補丁，泥土在多次漂洗而顯得發白的衣袖上看起來格外顯眼。
路邊的人群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紛紛投來有些好奇的目光。在他們看來，應該是一個窮人孩子不知道這麼得罪了一位貴族，但從頭看到尾的人都注意到，似乎是這個女孩主動跑過來的。
她這是為了幹什麼？
女孩從地上慢慢爬起，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瑟倫絲，然後飛快地轉身飛奔，想要離開現場。
「抱歉，是我沒看好路。」
她嘀咕出這麼一句話，但瑟倫絲可不打算就這麼讓她走了。
「米拉，抓住她。」
女孩本就跑的不快，米拉又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女僕，自然是輕鬆追上女孩，用沒拿花的那隻手將女孩的雙手手腕緊緊扣住，帶到了瑟倫絲的面前。
瑟倫絲看了看四周，接過米拉手中的花盒，然後朝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走去，米拉仍然緊扣著女孩的手腕，也跟著她進了那條巷子。
四周的人見到女孩被帶進小巷子，也是搖了搖頭，紛紛嘆息著那女孩這麼這麼不好運，偏偏撞上了一位貴族，也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折磨。
不過，也沒有人去那個巷口一探究竟，只是安安分分地干著自己的事。
深暗的小巷中。
「放開她吧，米拉。」瑟倫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渾身髒兮兮的女孩，身體微微前傾，用合起的扇尖挑起女孩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雙眼，「說說看，你是要幹什麼？」
這是一個死胡同，除了巷子深處的一堵牆以外，只剩下一道被女僕小姐微微擋住的出口，根本沒有地方能逃跑。
被放開的女孩跌坐在地上，沉默著。目光有些躲閃，沒有試圖逃跑，也沒有說話。
「是為了這個，對嗎？」
從衣服一側將一件衣服的飾品扯下，她將這件看上去很是奢侈的雕飾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只見女孩的目光隨著它的移動而緊緊跟隨著。
女孩抿著嘴唇，低下了頭，聲音很小地開口了。
「對不起......」
果然。
不過，她並不生氣。
「是嗎，這位女士，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敢去偷一位貴族的東西？就憑你這個身手？」
瑟倫絲只是平靜地看著女孩纖細的四肢和瘦骨嶙峋的身軀，嘴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卻讓人看不出想法。
女孩的頭垂得更低了。
她聽不懂眼前這位貴族小姐的意思。本來將她帶到這個小巷裡，她還以為自己免不了一頓毒打，但現在聽了這些話以後，她又搞不懂是什麼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