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大概......

「想要的話，我送你呀，怎麼樣？」

然而下一句話還是遠遠超乎了她的預料。

她豁然抬起頭。金髮的少女臉上依然帶著莫測的笑容，看上去溫柔可人，卻又將自己的所有想法盡數掩藏，讓人無法看清。

她握了握拳，聲音里摻上了一絲不解。

「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為什麼您要這麼做？這對您有什麼好處嗎？要知道，其他的貴族老爺們可從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一但有人冒犯他們，他們只會要麼把你送進監牢，要麼直接打斷腿，從來不會像您這樣。」

女孩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發出了心中的疑問。她知道這麼評價一位貴族有很大風險，但斟酌詞句，她還是開口了，因為她真的不知道面前這位少女想要幹什麼。

想要暗算她？小爵位的貴族可能這麼做，但在剛才的接觸中，她已經有些心涼地看到了飾品上那尊貴的家族紋飾，像這樣的貴族，即使當街把她打死也不會有人去管，根本不需要去暗算她。

是單純發善心了嗎？看面前這位貴族小姐的年紀，她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年紀不大的女孩總是會比較心善，但這是剛才在街上就可以做的事，完全沒必要把她帶到小巷裡。

既然如此，女孩覺得只有一個可能了。

或許是有什麼事這位貴族小姐不方便做，需要像她這樣不引人注目的窮苦孩童去幫忙。

「您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心裡認定了這個可能，她下定決心。

「唔，本來也說不上事有事要做吧，就是一時興起，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但現在，我突然開始對你感興趣了，」瑟倫絲倒是有些驚訝，嘴角的弧度緩緩綻開，一雙眼睛有些探究地看著女孩。「你這不是挺聰明的嗎，為什麼要去偷一位貴族的東西呢？難道你就不怕像你剛才說的一樣，被打斷腿嗎？」

「我當然害怕。」

探出了些許面前少女的性格和目的，女孩也放鬆了許多，至少不用擔心真的被打斷腿了。

「只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的母親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需要請人來醫治，而短時間內我根本沒法得到什麼錢財，只好出此下策。」

「為了救母親而偷竊嗎，這倒是個挺不錯的理由，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蕾芙緹安·阿德里安娜。」

女孩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挺不錯的名字，我就叫你蕾芙緹安好了。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回答的讓我滿意，就給你兩先令作為報酬，如何？」

蕾芙緹安的眼睛亮了起來。

銅便士是萊茵帝國及周邊國家通用的基礎貨幣，只需要幾枚小小的銅幣，就可以在路邊買到一條美味的麵包。最高的貨幣單位是金磅，一磅相當於20先令或者240便士，也就是說，一先令的價值就相當於12枚便士。

而現在，只是回答幾個問題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兩先令，即使這些錢要用來治病依然是杯水車薪，也足夠讓她開心了。

「沒問題，請您儘管問吧，只要不是我答不上來的，我都會知無不言的！」

她信心滿滿地做出保證。

「那自然是最好。」瑟倫絲微微頷首，然後眼含幽怨地指向了小巷外來時的方向：「你知不知道，在那個方向有一家花店，裝修挺好看的，但店主人幾乎不搭理人，價格還特別貴？」

聽到她的話，蕾芙緹安還沒做出什麼反應，

米拉倒是率先笑了起來。

「噗。」女僕小姐情不自禁第發出一聲輕笑，但好在及時捂住了嘴，「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些高興的事，絕對沒有別的意思，請原諒我的失態。」

她倒是沒想到，原來自家小姐還記著這事呢。

「別笑，這是很嚴肅的事情！」瑟倫絲瞪了她一眼，又看向一邊的女孩：「所以呢，你對那家花店知道些什麼嗎？比如說，為什麼價格那麼貴？裡面賣的東西有什麼特殊的嗎？」

「嗯......我想想。」被叫到的蕾芙緹安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努力搜索著自己的記憶。

「您說的是不是離這裡不遠一個街角的『幽夢花店』？我記得那裡確實很漂亮，價格也設定的也確實很貴，但好像還是有不少人進去，估計都是不清楚具體情況的外地人吧。」

「哦？細說看看。」

聽到她的回答，瑟倫絲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繼續打算追問到底。

「有很多人，看上去非常尊貴，感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氣勢？應該是氣勢吧。他們進去的時候非常恭敬，但出來拿著花的人卻很少，雖然不知道他們這種態度從何而來，但因為價格的緣故，我也從來沒有真的進去過那個花店。我知道的不多，不過這個花店可能......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女孩細細回憶著，眉頭微微蹙起，卻是找不到其他有關這家花店的信息了。

米拉對上自家小姐的雙眼，從她閃閃發光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絲對未知的探究。

不簡單嗎。

「沒關係，已經差不多了，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一樣，能知道這些已經很有幫助了。」

瑟倫絲寬慰了女孩一句。

「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對於教會和生命之神大人有怎樣的看法？「

「教會嗎，這個問題......」蕾芙緹安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我覺得還不錯吧。神父和修女們都是好人，-雖然他們並不怎麼關心窮人的生活，但對待我們的態度還稱得上是溫柔，每年也都會有一次免費治療的機會。」

「至於生命之神大人......我想，如果真的存在的話，祂應該是一位溫柔的神靈吧。」

這個回答不算出乎瑟倫絲的預料，她也沒有期望能從一個窮苦孩童那裡聽到什麼有關教會的信息，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人群對於它的評價。很顯然，地位超然的教會還是得到大部分人擁護的。

「第三個問題，」瑟倫絲遲疑片刻，「你們覺得現在的生活怎樣？」

「......欸？」

女孩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獃獃地看著瑟倫絲，好像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

瑟倫絲的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女孩的額頭：「怎麼，我問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不是，只是覺得......您真的很不一樣。」

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被敲到的額頭，蕾芙緹安定定的凝視著面前的少女，好像要看穿她的一切。

「毫無疑問，我會回答您的問題。」女孩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低沉的沙啞，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不過我也只能以我個人的角度來說，畢竟我並不了解別人的情況。如果您願意聽我的故事的話，那實在是再榮幸不過了。」

「當然，就說你自己的經歷和想法就好了。」

瑟倫絲抬了抬下巴，示意女孩隨意。

「我知道了。」蕾芙緹安深吸一口氣，講述起了自己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