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

2022年夏，孟凡失戀了。

接到分手電筒話時，孟凡正在一個偏遠的鄉鎮之中，甚至可以說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大二下學期剛開學，學校就強制本專業的學生外出實習。美其名曰：感受祖國大好河山。

去他大爺的大好河山，狗屁的野雞大學！感受完河山只剩下生無可戀的人生了。

到達實習地方之後，孟凡直接傻了眼。居住的鎮子被一片荒涼的矮山環繞，滿山的黑黃之色顯的十分骯髒。

手臂粗細的小樹上被附了厚厚的一層塵土，枝葉上斑駁著的綠色，才能看出他們還在存活著。

說這裡是一座鎮子，其實比一個村子也大不了多少。

群山之中，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早已被飛馳的車輛攆的坑坑窪窪。一輛輛渣土車，正在山頂、山下、半山腰顛簸著，搖搖晃晃的車身後全都跟著一股很長的黃色塵煙，就像一條條昂著頭、吐著芯的毒蛇。

距離最近的市區需要花費兩個小時的車程，鎮上也只能買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為了彌補在城市裡的缺失，小鎮中的各個小店成了孟凡經常光顧的場所。

這天中午，正在小鎮採買東西的孟凡接到了女友的電話。

「我們分手吧」，電話那邊傳來一句清冷的聲音。

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孟凡停止嬉笑，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麼？」

電話那頭一陣的沉默，最終還是聽到對方，深吸一口氣之後，鼓足勇氣說道：「我喜歡上別人了。」

「——嗡——」

孟凡的整個世界都停了下來，陽光有些刺眼，飛揚的塵土也都定格在了這一刻，安靜，心臟跳動的聲音猶如擂鳴的戰鼓，一聲聲痛擊著他的心神。

孟凡感覺有些喘不過氣，腳下變得踉蹌起來，竟鬼使神差的向著道路中央走去。

「滴——滴——！」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

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輛綠色的渣土車「呼——」的一聲從身前飛過！一名中年男人從車廂探出頭，沖著孟凡瘋狂地叫罵道：「你踏馬眼睛瞎了，我艹泥馬的。」吐著國粹，車速一點沒變，瞬間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黃土之中。

愣愣地看著前方，孟凡也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吃驚。回過神后，電話早已掛斷，重新撥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接連拔去十幾個電話，依然如此，直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一腔的怒火、焦躁無處宣洩。

孟凡口中傳出粗重的呼吸，一隻手開始無意識地揪著頭髮，嗓子里發出低沉的野獸般的嘶吼。

手中的手機也因為用力過大，不斷地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屏幕上亮起兩人的親密合照，成了孟凡宣洩不解、憋屈、憤怒的唯一出口。

「——啪——」

手機直接被摔的碎屑飛揚。

心中憤怒怎麼也無法平息的孟凡，抬腳又狠狠地踹向了手機碎片中的最大一塊。

「Pia！」

由於用力過猛，腳下失穩，一個趔趄孟凡直接坐倒在地。

天很藍，雲很低，一片片青黑色的雲朵遊盪在空中，一隻碩大的蒼鷹在孟凡頭頂上不斷地來回盤旋，陣陣廣闊遼遠的脆鳴像是正在嘲笑他的無用與滑稽。

回去的路上，孟凡心臟一陣陣的抽痛，買的東西也不知落在了何處，上樓時只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到達二樓宿舍后，習慣性的想要掏出手機，一摸口袋想起手機已被摔碎。

憤怒的情緒又冒了出來，掄起右手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水泥牆。

「嗞——」真疼啊，孟凡倒吸一口涼氣，猩紅著雙眼盯著面前的牆壁，想要跟他來一場奪妻之恨的搏鬥。

壓著心中憤怒，孟凡愣愣地看了看四周，發現並無別人，繼又掄起雙手向著牆面雨點般的砸了過去。

痛，鑽心的痛，或許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緩解他此時心中的痛苦與悲傷吧。

不知捶了多久，雙手已無力抬起，手面也變得血肉模糊。癱坐在地的孟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的悲傷，顫抖著雙手，低低地抽泣起來。

沉浸悲痛之中的孟凡並未注意，指尖匯聚的鮮血正緩緩地滴落在身下一枚拇指大小的配飾上。

配飾是一位婦人贈送的。

孟凡在去實習的火車上，遇到的一位婦人。不善交際的孟凡卻是罕見的跟婦人聊的很是開心，漫長枯燥的旅程也變得很是短暫。

分別時婦人開玩似地跟他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我看你烏雲遮目，送你件禮物傍身吧。」

孟凡一陣的尷尬，開玩笑地說道：「你是要送我把傘嗎？」

婦人微微一笑並未接話，從身上掏出一柄灰色古樸的刀狀配飾遞給孟凡：「此玉養人，經常佩戴對你有好處。」

配飾長約一寸，上繪一長衫男子衣袂飄飄，給人一種仙氣繚繞的出塵之感。

孟凡很喜歡，在手中把玩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記起向婦人道謝。

此事已過半年，孟凡一直將這件配飾佩戴在身，但今天出門時，竟鬼使神差的把他放在了屋內，剛才瘋狂的發泄正好將其碰落在了身下。

滴落的鮮血剛一觸及配飾便消失不見，-卻也再無其他異樣。

……

當天下午孟凡就離開了實習的地方。

車子行駛在顛簸的盤山路上，司機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孟凡心思全在分手的女朋友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茬。

車輛在轉過一個急彎之後，一片漆黑的雷雲低低的向著他們飛奔而來。

司機咒罵了一句：「這踏馬的鬼天氣。」

孟凡抬頭看向前方，濃重的烏雲緊貼著山頂壓了過去，整座山驟然進入了黑夜。

翻滾的雷雲中突然亮起的閃電，又將整個山頂照的異常明亮。

一陣狂風，裹挾著捲起的灰塵和著暴雨，轉瞬便到了跟前，車外立刻變成了混黃的世界，豆大的雨點開始密集地砸向車面。

司機將車停下道：「孟工，等下再走吧，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嗯。」

孟凡點頭回應，看到司機瞟向自己口袋裡的香煙，便示意司機自取。

司機嘿笑一聲，道了聲謝，便掏向了口袋。

煙剛被掏出，一枚小巧的灰色飾物被帶了出來。飾物剛一出現

「轟！」

一聲炸響，一道閃電直接劈向了車子。車子被掀飛了起來，翻滾的車輛沖著路旁的山崖直接滾落而去。

一道細微的青色雷弧飄入車中，靈性地沖著下落的飾物飛奔而去。

飾物猛地亮起一道紅芒，對著孟凡的心臟直直地軋了過來，還沒等孟凡反應過來，整個飾物已全部沒入了他的身體，身後跟著的雷弧像是受到了侮辱，緊跟著撲向了孟凡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