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緝拿歸案!
黑夜,永遠是潛行者最好的偽裝,同樣,也是這些黑貓出動的最佳時機!
「錚!」
一聲劍鳴刺破了這原本寂靜的夜空,同時也劃過了陸道靈原本白皙的臉龐。
滾燙的鮮血滴落,陸道靈內心警覺,不由得一陣后怕,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恐怕這道劍光早已令他身首異處。
「你逃不掉的!還是束手就擒為好!」
陸道靈全然不管身後的眾人,自顧自的奔逃著,在這密林之中輾轉騰挪。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因為自己內心的柔軟放過了幾名無辜的侍女,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萬幸的是對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來歷,這才沒有波及家人。
「嗖!」
一道身影從密林穿出,陸道靈望著這懸崖下的萬丈深淵,隨後抬起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一輪孤月高高掛起,星光灑落間映在陸道靈的面龐,他啞然一笑,轉過身,坐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降臨。
「嗖!嗖!嗖!」
三聲響動也在此時傳來,看著坐在地上的陸道靈他們有些訝異,隨後看向對方的身後便明白了。
崖下,波濤洶湧,猶如陰風怒號,像是裹挾著人們的吼叫一般漸漸東去。
崖上,四人八目,相顧無言,一種名叫無奈的氣氛充斥在四人中間。
「錯了嗎?」
陸道靈緩緩抬起頭顱,目光灼灼的看向三人,這是潛藏在他內心許久的疑問,或許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才走勇氣問出來。
或許被陸道靈突如其來的話語所驚訝,亦或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人沉默不語。
「那婁員外一家欺壓良善,壞事做盡就應該有此報應!」
陸道靈慷慨激昂,言辭犀利,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自從霽老漢最後一次對著他露出如負釋重般的笑容之時,他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你不該屠滅婁府滿門!他的惡行自有人會來審判!」
望著此時神情憤慨的陸道靈,領頭之人盡量壓抑著自身的情緒,平靜地說著。
「審判?是你!是你!還是你!」
陸道靈伸出食指,一一點過面前的眾人,言語中不由得激昂了許多,其中的憤怒也多了起來。
眾人看著狀若癲狂的陸道靈,嘆息一聲,拿出漆黑的鎖鏈。
「哎!跟我走吧,迎接對於你的審判吧!」
黑色的鎖鏈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黑暗。
崖間,微風乍起,樹梢吹動,伴隨著鎖鏈「嘩啦」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宛若一道道催命音符。
「哈哈哈哈!」
聽到對方的話,陸道靈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放肆的笑了,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驚得不知所措,都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覷,剛想出聲呵斥,便又聽見張狂的話語從陸道靈口中傳出。
「沒有人可以審判我!」
話音剛落,陸道靈縱身跳入山谷,領頭之人見狀愣了一下急忙甩出鎖鏈,想要捆住陸道靈,奈何仍舊悔差三寸。
「哎!這艹淡的世道!」
領頭之人暗罵一聲,望著崖下深不見底的山谷,隱約聽見下方流水之音。
「這是個什麼地方?」
他猛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身旁二人詢問。
「頭兒,這兒乃是滄州的問情崖,是好多公子姑娘常來的地方,下方便是滄江了!」
一個對此地十分熟悉的捕快,望著下方若有若無的江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那這滄江流向哪裡?」
領頭的捕快似乎顯得很是急切,對方話未說完便急忙出聲問道。
「這滄江有許多支流,具體最後他會漂向哪裡,下官也不清楚。」
聽聞手下之人的話,他嘆了一口氣,望向崖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吧!」
林間的風漸漸停了,樹梢也停止了晃動,幾聲嘹亮的蟬鳴也在此時響起,銀光灑落,伴隨著濤濤江水奔向遠方。
「吱呀!」
廂房的門漸漸開了,陽光灑落在屋內,照得少女有些睜不開眼。
「翠兒!陸神醫請來了嗎?」
少女望著手中的針線,頭也不抬的喚了一聲。
「小姐,翠兒無能,未能請到陸神醫前來!」
侍女有些愧疚,不敢去看面前充滿期冀的小姐,只是低著頭,雙手攥著錦帕,不停的摩挲著。
「定是你仗著府中的威勢,出言不遜,這才擾怒了人家!」
少女放下手中的針線,看向身旁的侍女,玉指輕點在對方的額頭上,嗔怪地說道。
侍女被這匆匆一指戳的有些踉蹌,隨即正了正身子,把頭埋的更低了。
「好了,我又沒有怪你,定是因為咱們的誠意不夠,這才請不動人家!」
看著侍女這般害怕的模樣,少女莞爾一笑,拉著侍女還在顫抖的手出了府門。
街道上,正午的陽光正盛,少女輕撫著羅扇,在侍女的攙扶下,顯得我見猶憐。
靈月堂門前的眾人比往常少了些許,多是一些陌生面孔,霽月正全神貫注的給病人把著脈,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緩,繼而沾著墨水提筆寫下藥方。
對方收下藥方不禁感謝連連,原本愁容的面色也漸漸舒緩開來,露出如負釋重般的笑容。
彷彿有一種魔力一般,見病人笑了,霽月也跟著笑了,正打算抬起手臂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卻見一方鴛鴦錦帕遞將過來。
霽月也沒細看,接過錦帕拭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遞了過去。
「謝謝!」
正當她有些疑惑準備抬頭時,竟發現一道倩影站在自己身旁,陽光灑落,被倩影擋住,陰影覆蓋霽月的位置,陣陣涼意傳來。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見對方接過錦帕折了起來放在袖中,霽月這才面帶微笑柔聲問道。
「這不是前些日子來看病的姑娘嗎?我記得當時還說自己沒病呢!」
人群中倒是有些人認識這位少女,出言給眾人解釋。
霽月此時才想起來這位奇怪的病人,就是不知對方這次又是為何而來,難道是自己之前的那幾味葯毫無作用不成?
「小女子梁徽芸,特來感謝陸神醫,先前翠兒言語冒犯了神醫,所以才特來賠罪。」
聲音溫婉,宛如黃鶯出谷,儀態端莊,猶如三月春風一般,讓人怡然自得,舉手投足之間,大家風範盡顯。
「無礙,只是當時病人情況危急,這才怠慢了而已,當不得姑娘如此大禮!」
霽月雙手虛扶,此時的她儼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姓梁且出門有侍女相陪,二八年紀又端莊文雅,似乎也只有涼州城的梁府才能相配了。
眾人見少女自報家門也都猜出了幾分來歷,也沒了之前的小覷之心,有的只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言語。
「下月初三乃是府內消暑之日,到時還望姐姐能夠前來!」
說話間,侍女便呈上一張紅色的請柬,上書梁王府三個燙金色的大字,右下角幾個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就連墨跡還剛剛風乾。
「敬請陸神醫親啟!」
霽月連忙接過請柬,隨後輕輕放在案上,望著對方真摯的目光,她緩聲說道。
「在下到時一定前去!」
少女見霽月收下了自己的請柬,微微欠身行禮,而後輕掩雙唇,緩步離去。
七八月份的天氣還是有些燥熱,即使是清晨也讓人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徹在街道周圍,門外幾道明晃晃的刀光讓這清晨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眾人也有些好奇,不知這靈明堂發生了什麼事情。
「吱呀!」
大門漸開,霽月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人怔了怔,良久才回過神來。
「不知幾位大人有何要事?」
長刀尚未出鞘,只是懸挂在腰間便已經泄露出了絲絲殺意,霽月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問著。
「這個人和你什麼關係?」
領頭的捕快左手一揮,一張告示攤落下來,隨之而來的卻是霽月想要忘卻但卻怎麼也無法忘卻的面容。
「這位是我的兄長!數月前已離開了此地,不知幾位大人問這做甚?」
雖是見到日思夜想的畫像,但霽月仍是止不住心中的疑問,也不知對方聽到這般話為何會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那就好!帶走!」
黑色的鎖鏈在這炎熱的季節顯得有些冰冷,說話之人不帶一絲感情,猶如毫無思想的機器一般,鎖鏈漸漸纏繞在霽月那柔若無骨的身軀。
「憑什麼要帶走陸神醫!」
「就是就是!官差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行抓人嗎?」
眾人的議論聲讓捕快們有些錯愕,領頭之人隨即轉身,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畫紙攤開,冷漠的眼神看向眾人,一句猶如冬日裡寒風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
「茲有犯人殺害婁府七十三口,此人與逃犯有莫大的關聯,本府特來緝拿歸案!」
眾人聞言先是有些不信,然而證據確鑿,那畫像之人正是數月之前還給他們看病的陸道靈,雖有幾人仍是不信,但此時也默不作聲。
「帶走!」
冰冷的話語伴著鎖鏈晃動的「嘩啦」聲響回蕩在街道之中,炙熱的陽光灼燒著大地,街道上雖是擠滿了人,但仍然還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