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煙雲樓
殘陽漸歇，落日的餘暉傾灑在劉府的宅院之中，微微泛紅的光亮仿若給劉府鋪上了一層血色。
「劉老爺，再會！」
姜凡在崔文耳邊耳語了幾句，隨後崔文向劉雲明拱了拱手。
「慢走！今日在下身心俱疲，便不送了！」
劉雲明一邊回禮，一邊示意著管家送別一番。
「不用了，劉老爺還是趁著這段時間多歇息歇息吧！」
言罷，崔文揮手示意，帶著姜凡回了縣衙。
劉雲明似乎也聽出了崔文口中的意味，只是「呵呵」的冷笑著，隨後回了住處。
「現場有什麼疑點沒有？」
回到縣衙的崔文眉頭緊皺，看向一旁的姜凡沉聲說道。
「沒有！」
姜凡頓了頓，隨後卻是話鋒一轉：「沒有疑點才是最大的疑點！」
「哦？此話何解？」
崔文轉過頭來，驚詫的同時卻也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向姜凡問道。
「我想…這就和武學一樣，在常人眼中覺得如我這般便是高手，一招一式宛若渾然天成，不露一絲破綻。」
「但在真正的高手看來，雖不至於破綻百出，但還是不夠圓滑，不過即使是頂尖的武學卻也不是毫無破綻，我想這命案和武學雖不相同卻也有相通之處。」
姜凡本就心思玲瓏，若非如此，村中之人也不會教他這般武學。
「嗯…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便全權交由你來負責，務必將此案水落石出！」
崔文沉吟一聲，隨即堅定的對著姜凡命令道。
「是！大人！」
姜凡見崔文對此事極為看重，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壓力，不過此時的他卻是有些眉目了，隨即便出了縣衙。
「這就開始了嗎？第二步棋啊！看來本官也要有所回應了！」
縣衙之內，崔文獨自一人看著眼前的一紙公文喃喃自語，此時雖是臨近夜晚，但依稀的可以看見公文最後的幾個大字。
「九城兵馬司！」
清晨，姜凡如往常一般來到了縣衙，但卻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姜捕頭，先前是我柳山宏的過錯，還望姜捕頭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的儘管吩咐！」
柳山宏手中提著一件較為精緻的禮盒，見姜凡來到縣衙，便急忙來到姜凡身前，面帶諂媚的恭維著。
雖說他已近知天命的年歲，在這個時代早已是兒孫繞膝才對，卻不知什麼原因，至今仍舊是孤身一人。
「哪裡，在下初來乍到，論辦案經驗和為人處世卻是遠遠不及您的，應該是我要向您學習才對。」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這件事本身便是姜凡橫叉一腳才導致這捕頭之位易主。
雖說各憑本事，但隻身在外，姜凡還是覺得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即使姜凡武功卓越，不懼明槍，但背後的暗劍卻是讓人有些防不勝防。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姜老弟，你喚我一聲柳老哥如何？」
見姜凡絲毫沒有將先前之事放在心上，柳山宏心中不由得一松，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那便依柳老哥所言！」
姜凡此時也被柳山宏豪邁的聲音所感染，心中也通透了起來，就連先前鄉鄰所贈禮物之事也釋懷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想必便是如此吧！」
二人相視而笑，姜凡心中默默地想著。
「為了給老弟賠罪，今日老哥我特意在煙雲樓擺了一桌上好的酒席，還望老弟能夠賞臉啊！」
柳山宏見姜凡已然接過自己手中的禮物隨後順勢提議。
「這…」
見姜凡還有些疑慮，柳山宏連忙拉著姜凡往煙雲樓而去，姜凡見拗不過，加之昨日的命案也使得他有些身心勞累，索性也變由著他去了。
煙雲樓中，一如往常一般張燈結綵，賓客叫喊之聲不絕於耳，伴隨著女子的吟唱之聲，姜凡這才知道所謂的煙雲樓是何種地方。
「柳大哥，這地方…」
姜凡脹紅著臉，在紅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的一幕幕讓人心跳加速的場景。
姜凡剛才便覺得這煙雲樓好似在哪個地方聽說過一般，但一時情急卻沒有想出來，如今細想之下才知道這正是當日那幾個潑皮無賴所說的話。
「姜老弟這般青年才俊，不會還是個雛吧？」
柳山宏有意以言語激將姜凡，面上露出詫異的同時，嘴角也泛起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弧度。
「怎…怎麼會！」
聽聞此言，姜凡正了正身子，雙手背在身後，繼而向樓內走去。
柳山宏見姜凡這般模樣不由得嗤笑了起來，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響，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姜凡的身後。
「呦！這不是柳捕頭嗎！今日怎麼有閑情來照顧我煙雲樓的生意了？」
人未到，聲先至，隨後便看見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打扮像二人走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諂媚之色。
雖說體態有些豐腴了些，但眉宇之間卻還是能夠看出年輕之時也是艷絕一方。
「薛媽媽卻是叫錯了，這荊縣的捕頭可是你面前的姜老弟，今日來照顧你生意的也是這位，只不過這銀錢卻是我出！」
柳山宏對這煙雲樓卻是萬分熟悉，見婦人走來便微笑著打招呼，隨後便介紹起姜凡來。
「哎呦！劍眉星目，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勝任捕頭之位呢！」
姓薛的婦人雙眼打量著面前的姜凡，時不時的用眼神挑逗著，手中的輕羅小扇也輕輕地拍打在姜凡的胸前，小扇揮動之間帶起一陣清香，讓姜凡不由得有些蹙眉。
姜凡被這婦人的動作攪得有些煩鬧，但想到畢竟自己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不懂得此地的規矩，索性便在心中默念起了靜心的真言，嘴角強撐著一抹微笑。
「哈哈…薛媽媽還是別逗我這個小兄弟了，還不快將芸姑娘叫到青蓮居陪一陪我這位小兄弟！」
此刻柳山宏見到姜凡這般窘境連忙上前解圍，隨後便帶著他來到了樓上的一處雅間之中。
「誒，好嘞！」
薛媽媽見二人早有目的，於是便嘻笑著上樓了，還時不時的回過頭來向姜凡拋起了媚眼。
姜凡如負釋重的鬆了一口氣，隨後哭笑不得的看向柳山宏，面上露出了一絲略顯責怪的意味，倒是讓柳山宏有些尷尬，只得乾笑著。
青蓮居內，和外面大堂仿若置身於兩個天地，淡青色的裝飾顯得別有韻味，正對著房門的兩扇木質格窗外，一畝見方的池塘中時不時的泛起點點漣漪。
池塘周圍的柳樹雖早已凋零，但依稀能夠看的出盛夏之時的輝煌景象。
窗檯前的案台之上縷縷青煙正在緩緩生起，帶著獨屬於它的幽香，不由得讓人漸漸平復內心的激蕩。
「柳外輕雷池上雨，燕子飛來窺畫棟。」
此情此景，姜凡的心神彷彿回到了盛夏之時，口中也不由得出聲讚歎。
柳山宏此時卻是獨坐在桌前，喝著桌上的茶水，聽聞姜凡吟詩出聲卻是有些不以為然，他只覺得有些吵鬧，但此刻卻有人與他截然不同。
「公子身在深秋之日，神念卻能跨越時空去往盛夏之時，著實讓奴家有些傾佩！」
「吱呀！」
房門漸開，一道懷抱瑤琴的倩影緩緩入內，姜凡聞得聲音，回過頭。
但見女子一身青衣，明眸皓齒，略施粉黛之下已然是人間絕色，一襲青絲飄然的垂在肩頭，行走之間，腰間的青鸞玉佩猶如泉水般「叮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