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姑娘想要破鏡丹？」
蓮蕪公子收起指尖的信函，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的說著。
鳳未初點了點頭，單刀直入的說著：「對，不知東家能否代為煉製？其中幾味藥材我已經找到，目前就差雪域冰泉……」
「雪域冰泉？」蓮蕪低聲說著，淺金色眸子眯了眯：「這個東西我倒是知道哪裡有，不過很危險，鳳姑娘確定嗎？」
一聽有雪域冰泉的下落。
鳳未初的眸子亮了幾分，抬眸看向他，「不知東家能否告知位置所在，未初必會重謝。」
「鳳姑娘若信得過在下，不如我帶姑娘過去。至於能不能得到這雪域冰泉，就看鳳姑娘的運氣了……」
蓮蕪的淺金色眸子劃過一絲玩味。
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摺疊起信紙，低聲：「算了，那地方太過兇險，不去也……」
他的話還沒說完，鳳未初就站起身來，「我去，今晚城門外見。」
說罷，轉身從窗欞又翻了出去，乾淨利落。
「好。」蓮蕪抬眸應承了一聲。
看著她的背影，沉然如山中清泉的嗓音幽幽低吟：「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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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未初按照原路返回鳳家。
日頭已然西沉，只餘下一絲絲淺薄的橘色即將沒入黑暗。
鳳未洺坐在院中石桌前，手邊桌台上擺著食盒與燭台，一邊咬著桃子一邊用帶著水漬的手翻著雜記，看的津津有味。
「二哥，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鳳未初從院牆沿著歪脖子石榴樹翻回來，落地之後淡笑著看向鳳未洺，突然開口。
「嗯？」鳳未洺差點噎著，咬著桃子抬頭，隨意的將手在書頁角落抹了抹，「未初，你回來了？母親讓人送來了餚齋的糕點，你晚上沒怎麼吃，若是餓了不妨墊墊肚子……」
「好，多謝二哥。」
鳳未洺將書冊卷了卷塞到腰帶里，站起身突然走了過來，抬起手。
「二哥？」鳳未初往後退了半步。
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眼眸微亮之間閃過一絲戒備。
鳳未洺訕訕收回手，揚了揚下巴：「我看未初你耳邊有樹葉，想幫你摘下來……」
「哦。」鳳未初聞言摸了摸耳側，將夾雜在髮絲中的樹葉取下，低聲說著：「時間不早了，二哥早點休息……」
「嗯，早點休息。」鳳未洺點點頭。
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站定，抬手拍了拍，從暗中翻身出現一名黑衣女子，穿著黑色暗紋勁裝單膝跪地。m.
黑紗蒙面，露出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般沉寂。
鳳未洺開口介紹道：「未初，這位是歲羽，你也可以另外賜名。是鳳族培養的死士，爺爺為你挑的……」
今晚在爺爺那吃過飯之後，未初說有事要辦匆匆離開。
爺爺留下自己，交代了好一番話。
擔心未初沒有了親衛，身邊無人保護，更是從族長才有的死士中選出一人用以保護未初的安全，並且顧及身份有別，更是特意選了女子過來。
死士只會忠誠於主人。
歲羽既然被爺爺賜給了未初，以後也只會聽從未初一人調遣。
「歲羽，歲歲平安，羽翮已就，名字挺好的不用改。」鳳未初瞧著跪在地上的女子，這眼神她很喜歡。
跪在地上的女子俯首垂眸，冷聲：「歲羽見過主子。」
「嗯，起來，以後不用跪任何人，包括我。」鳳未初淡聲吩咐道，抬眸看向二哥，低笑：「有勞二哥代我謝過爺爺，我可能要離家幾天……」
本來是沒打算說的。
不過家人既然如此關心，若是就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恐怕爺爺和二哥又該著急了……
「未初要離家……」
鳳未洺訝異的睜大眼睛，不過想了想之後，只簡單的提點了一句：「注意安全，歲羽保護好主子。還有，三天後大比開始，記得早些回來。」
「好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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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上枝頭。
滄月城城門早已關閉，城樓上是夜裡巡視的隊伍提刀巡邏。
鳳未初著一身利落方便的男款玄衣勁裝，墨色獸皮腰帶纏住纖腰，長發以墨色發冠全部束起，額前垂落兩縷髮絲隨著夜風拂動。
跟在她身邊的歲羽從腰間扯下令牌，城門上的守衛見令放行。
兩人兩馬，從緩緩敞開的城門縫隙中穿過。
蕭瑟的夜風中。
城門外的道路上並沒有任何等待的身影。
鳳未初疑惑之際，只聽得一聲破風而來的動靜，身後一沉，聞到了清冷的雪松香以及一絲有些熟悉的香味。
「鳳姑娘還真準時。」身後一道沉冷壓低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
鳳未初後背一僵，抬手勒停了馬韁，挺直了腰微微與身後人拉開了些距離，「倒是不知蓮蕪公子竟然不曉男女之防？」
「在下沒有馬匹，如果鳳姑娘介意，在下可以步行的。只是這時間……」蓮蕪說話間，淺淡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邊，輕巧如羽毛撓過，讓她挺直的腰身越發綳直。
「你……算了，早去早回。」鳳未初幾乎是咬緊后槽牙擠出來的一句話，並且說話的同時，雙腳猛然夾緊了馬腹。
烈馬突如其來的奔襲。
原本以為會讓身後人摔下馬去，卻只見他沉穩輕鬆的穩居馬背上，如風中細柳，隨風輕擺卻又堅韌頑強。
並且淡淡的說出一句：「鳳姑娘看起來很是心急，既然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面具下的淺金色眼眸，悄無聲息的劃過一絲饒有興緻的淺笑。
確實是個很有趣的小傢伙。
此次同行，看來會很有意思，都有些忍不住期待了……
三人兩馬，日夜兼程。
接連跑了兩天，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有關雪山的景色。
「停，我們到了。」蓮蕪公子低聲開口說著。
眼前是一片濃霧覆蓋住半山腰的荒山，各種草木植物錯綜複雜的盤繞在山體上，甚至看不見有任何上山的路。
兩匹馬停在了山腳下。
三人翻身下馬。
蓮蕪抬眸，淺金色瞳孔看向環抱住山頭的濃霧，「就在上面，鳳姑娘，敢嗎？」
話音才落。
蓮蕪已經雙手負在背後，足尖點地，在樹梢間穿行。
鳳未初看著他的身影，微微挑眉，眉宇間都是自信的光芒：「歲羽，我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