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有些人適合組隊,而有的人卻適合為友
「當我們是送上門的打手嗎?」
左霽澤脾氣爆,三兩下火就著了,尤其還是在鳳未初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與眼神下,他只覺得自己這就是來自取其辱的。
鳳未初輕掀眼皮,掃向他帶來的那些盒子禮物,「難道不是嗎?」
「你!裴灤我們走……」
但是裴灤卻並不這麼想。
在裴灤看來,鳳未初行事亦正亦邪,葷素不忌。
並且此人遠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這般張狂囂張,反倒是個關輝攛掇人心的,那雙充滿邪氣的的眼神之下,藏的可都是些深不見底的心思。
就比如,『他』敢一言不合就挑了徐酒三人,更是令的他們三個被關進了森羅塔領罰。
就比如,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徐酒會從森羅塔跑出來,並且精準無誤的鑽進隔壁院子,然後自殺。
再比如,此人一路順風順水的走過三關,不僅如此,更是帶著一半的試煉弟子一起出來,讓闕雲宗外門通過入門試煉弟子的人數比往年多了不知多少人。
以及,這些天張揚輕狂的各種事迹,以及剛出試煉就被落霞峰五長老親自接走又能安穩回來的做派,就已經足以說明此子不俗。
既然非俗人,當然該拉住對方拋出來的試探,順桿上爬,繼而結交。
想到這,裴灤沉穩輕笑,抬手拍了拍左霽澤的肩膀。
緊接著就是一道雷光竄天而起,落在了紅衣牡丹小公子的腳邊,算是警告。
轟隆隆的雷鳴聲炸開。仟韆仦哾
同樣,也算是對鳳未初的示好。
「同是外門弟子,因何大動干戈?你們兩人住所院落一致,並不存在搶奪住處的原因。」裴灤沉聲開口。
刻意削短至肩頭的髮絲隨著微風揚起,背身而立,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都是偏心的。
「本公子瞧上他們院子有西晒了,成不?」紅衣牡丹的『歸墟』因為吃癟,又許是因為怒極,小臉漲的通紅,不服管的將頭扭向了一邊。
左右是年紀小,還不曾學會藏起情緒。
鳳未初淡淡的瞧著他,同時也瞧著一柄紙傘罩上他的頭頂,清秀單薄的燭月出現在他身邊。
空洞無光的眼神似是尋聲才『看』過來,低聲說著:「我家公子年歲小,急性子,擾了各位的修行,燭月在此替我家公子跟各位說一聲抱歉了……」
姿態放低,垂眸頷首,說的也讓人找不出錯來。
就在『歸墟』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執傘的手悄無聲息的落在他的後頸,一陣暈眩之意直衝腦門,輕晃了晃,便靠到了燭月的臂彎里。
而他昏迷之前的最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好好處置這膽敢以下犯上的小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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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月的以下犯上。
在周圍人眼中看起來,更像是小公子氣不過怒急攻心而暈了過去,所以周圍人見沒有熱鬧可看,是能意猶未盡的散了。
不過鳳未初卻注視著燭月抱起小公子回房的背影,意味深長勾了勾唇角,帶出一種充滿危險的戲謔感。
收回眼神,懶洋洋的逗著掌心的新寵。
這擲天蠍簡直白長了這麼一副兇悍外表,動作慢吞吞的,呆萌呆萌的樣子讓鳳未初有些不捨得將其入葯了。
或許留著做個小寵,也並非不行。
「歸墟喜歡動物?」裴灤轉身回來,就看到她逗蠍子低笑的模樣,難得的沒有摻雜其他情緒,是有單純的開心。
鳳未初依舊還是那種淡淡的回答:「因為它們比人可愛啊……」
說完,頓了一下,直截了當的開口:「兩位師兄今日前來,只是單純給歸墟我送禮的?」
「來結盟,或者說,交個朋友。」眼見鳳未初的直截了當,裴灤同樣也開門見山的說著。
此話一出,驚起千層浪。
還沒走遠的那些外門弟子們聞言,心下不免一陣嘀咕。
這左師兄和裴師兄實力都不俗,即便是這個大歸墟的實力很強,也不至於他們倆親自送禮結交的份上吧?
再說了,左師兄和裴師兄入山門早,這歸墟再強,不也得喚一聲師兄……
「我志不在此,試煉結束的時候我就說過。」鳳未初抬頭看著他們兩人,懶散開口:「我來闕雲宗,並不是為了拜山門,也不是為了拜師,更不是為了九宗名頭,所以你們若是想找幫手或者說是隊友的話,恕不奉陪……」
鳳未初抬手,手腕翻轉捲起一道掌風,接住一片剛從枝條上掉落的葉片,用細長的葉尖逗著擲天蠍看似兇猛的大鉗子左右晃悠。
緩慢又張狂,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整個人渾身瀰漫的威壓卻令人忍不住畏懼。
「而且,我和危險應運而生,從來都是招惹麻煩的主。」鳳未初笑了笑之後,語氣未變,但是音色卻在麻煩一詞上沉重了些許。
這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
如果他們倆沒有想好,只顧著眼下結盟而來,不夠長遠的話,她不介意將他們掃地出門。
反正,敵人從來不嫌多。
裴灤領會了話中深意,直視著她沉默了片刻,沉然道:「我們若是缺隊友,外門弟子中大把可挑的。不過,有些人只適合組隊,而有的人卻適合為友……」
「哪怕麻煩纏身?」
「歸墟都不怕,做師兄的又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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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實的時間,往往過得很快。
鳳未初一邊算著森羅塔開塔的日子,一邊通過玉管傳信,與散在外面的玄戈、寒酥、靈籟、飛鏡四隊暗衛互通消息。
即便人在闕雲宗外門,實則外面的事心底也是門清。
不僅如此。
因為與左霽澤和裴灤的漸漸熟識,再加上那些想要投奔尋求庇護的新進弟子,這小院也一天比一天的熱鬧起來。
雖然和新進弟子周旋關係這種事,鳳未初大多都是交給了洛傾安排,不過也拗不過洛傾偶爾的促膝長談。
她將勢力和人脈交出去,可洛傾卻只是把自己放在了管事的位置上,許多大方向的安排依舊還是找鳳未初詢問意見,細聊之後再做決定。
鳳未初對於自己這被甩手掌柜的身份,還挺滿意。
而更讓她開心的,則是每五天都會準時伴隨著第一縷朝霞出現在她房間窗棱上的書信,帶著清冽的蓮花香。
展開后,整封信只有一個力透紙背的安字。
但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字,她卻能想得到寫信之人每一筆落筆的心情,因為這簡單的一個安字,卻每一筆墨色都有所差異。
就好像。
每一劃每一點,都要深思熟慮一樣。
而鳳未初也總算體會到詩文中所說的那句:家書抵萬金。
每一封書信,都被她妥帖的單獨用可有蓮花紋的木盒收了起來,放在儲物戒中,單辟一角,安安穩穩。
睡不安穩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放在枕邊。
那徐徐的笛聲彷彿又再次響起,清心曲,一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