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既然是陣，那想必有破陣之道

無回淵。

一片霧蒙蒙的狹長峭壁夾縫中，御劍前行的男子控制這長劍，不斷的往下，尋找著地面。

這峽谷深淵就彷彿深不見底，穿過谷中的風都帶著陰森的呼嘯，並且漫天的濃霧很容易就讓人迷失方向。

前來無回淵已經半月。

除了在山頂徘徊的時間，幾乎都是在這峭壁之中尋路，在上面的時候，兩側山體石壁都堅不可摧，甚至用劍招都留不下一點划痕。

但是一旦入了這霧氣之中。

好幾次劍尖碰到了山壁，感覺卻是柔軟並且覆蓋著濃重濕氣的感覺，就像是淋過大雨的棉花團，蓄滿了水，對於任何攻擊都是軟綿綿的包容。

「墨幽，這抬手不見五指的霧，似乎又濃了……」收起金焱神鷹，側身坐在謫鱗劍上的金玄褚擰眉低聲說著。

從山頂下來之後，幾乎就不曾見過陽光。

只能靠霧氣的稀薄，來勉強判斷白天還是夜晚，再加上除了陰森嗚咽的風聲，周圍幾乎安靜的可怖。

除了帝墨幽，他沒人說話。

在這種地方呆久了，金玄褚甚至覺得自己也快像這些峭壁一樣，變得無力，變得潮濕，早晚不死也瘋。

「嗯，不止濃了，而且我們又回到了昨天休息的地方。」帝墨幽盯著旁邊峭壁上的那一點赤紅硃砂印記，緊抿了唇角，帶著指鏈的手緩緩轉動著手串。

「怎麼會？我們不是一直在往下走嗎？你看頭頂的霧氣，比前幾天都要濃重很多。」金玄褚聞言，睜大了雙眼，不可置通道。

不止他不信，帝墨幽也不願相信。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這硃砂之中他留了一絲淺金色的光系天賦，一般人做不得假，所以他只需用力量探尋一番就知道，不是假象，而是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五天前的記號，我們三天前重遇過，是因為你說的四方移形陣。而昨天留的新記號，今天又出現了，墨幽，這裡難不成也有陣法？」金玄褚站起身走了過來，眯了眯眼眸盯著山壁上艷麗的赤紅，輕聲問著。

帝墨幽沒有回答。

淺金色眼眸專註而深邃，雙手結印，絲絲縷縷的淺金色光芒從掌心溢出，就如同一條條金線，鑽進霧氣之中，朝著四面八方分散開來。

「閃開！」

忽然背後斜上方一陣破空聲響起，帝墨幽沉冷提醒道，折腰側身，輕旋身形，轉瞬便移到了金玄褚身後，抬手掀起一片光幕擋住了突如其來的攻擊。

砰——

金光散開，他們這才發現，攻擊他們的居然是帝墨幽剛剛朝前面散出去的金線，卻陡然出現在了他們斜後方。

用他自身的招數反過來攻擊自身。

「果然，還是陣法。」帝墨幽低垂下眼皮，淡聲開口。

借力打力的陣法他見過不少。

但是一般都是作為困陣，並不會傷及性命。

可是目前他們所處的陣法，倒像是布陣之人將兩重困陣反向交疊，然後在其中還埋了一重攻擊陣法。

亦或者說，類似於銅鏡，打出去的力量會通過陣法改變方向，從另外的角度轉而來攻擊陣中之人。

不得不說，布陣之人的心思極巧。

綿軟惑敵，殺意不減。

「既然是陣，那想必也有破陣之道？」金玄褚往帝墨幽身後貼了貼，低聲詢問著。

帝墨幽回身打量著兩側山壁，低聲道：「只要是陣，萬變不離其宗，不外乎都是五行之道的延伸，找到陣眼自然能破。」

聽到可以破陣，金玄褚不由得鬆了口氣。

整個人放鬆下來，忽然覺得剛剛因為緊張而忽視掉的無力感再一次捲土重來，就像是踩在了沼澤里，連抬手的動作都需要耗盡全部的氣力。

腳下一軟，跌坐在謫鱗劍上。

金玄褚放棄掙扎，乾脆直接仰躺起來，鬆散軟聲開口：「需要幫忙只管招呼，但是找陣眼還需墨幽你來……」

「嗯，躺好，閉嘴，就是最好的幫忙。」帝墨幽淡聲開口，專心查看著周圍能看到的地方，思量著破陣之法。

金玄褚聞言，也安心的躺平。

這陣法居然會讓自己的攻擊反過來落在自己身上，他還是不要隨便亂動的好。

萬一有個萬一，被自己的招式所傷。

傳出去他這玄獸宗少宗主的臉還要不要了？雖然他的黑歷史已經夠多了……

不知等了多久。

就在金玄褚困困欲睡的時候，忽而聽得帝墨幽清冽淡然的聲音：「該走了！還睡？」

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金玄褚差點被甩下了謫鱗劍，幸虧一道金光將他推了回來，護在光幕之中，這才看清周圍，濃霧形成了沒有水的漩渦，將他們連人帶劍一併往下拽。

帝墨幽站在劍尖，衣袍颯颯飄動，整個人不動如松，眼眸緊緊的盯著最下面那一圈逐漸變圓變大的光點。

直至，他們陡然失重跌了進去……

「墨幽，這是什麼味道？好臭啊，腐爛的臭味……啊！骨頭，這不像是人骨吧，這麼長……」

「不知道，不過周圍全都是……」

「天，這是萬屍坑嗎？哪裡來的這麼多屍體？嘔，那邊還有腐爛了一半的，難怪這麼臭？」

「屏住呼吸，張嘴，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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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墨幽的金光一直籠罩著兩人。

憑藉著微弱的光芒，他們越看越心驚，周圍白蒙蒙的霧氣已經變成了灰黑色，就像是落進了墨池一樣，而周圍瀰漫的全都是屍臭與腐血的味道。

堆成了山包的白骨，帶著齒痕的，帶著肉絲的，還有生了蛆正在蠕動的，還有的白骨上的血已經乾涸變暗，看起來成色已久。

新白骨疊在老白骨之上，一層一層的堆砌。

而最頂端湧出血泉，暗紅粘稠的血水順著這些骨頭的縫隙蜿蜒而下，慢慢的滲透進最深處……

還有明明滅滅的數團翠綠火光，縈繞在他們周圍。

「這是幻覺嗎？一定是幻覺，本少主還沒睡醒……」

金玄褚咽了下口水，喃喃開口，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這麼多年的全部經歷。

周圍全都是死寂腐朽的味道，空洞的頭骨中，爬動的蛆都像是在嘲笑著他的軟弱……

帝墨幽沉著臉，雙手結印，赤紅的雷光朝著血泉湧現的位置徑直劈下，但卻沒有聽到任何轟然碎裂的聲音。

眼前的一切還是如同原本他們看到的那種樣子。

「金少主猜的不錯，我們確實落入了幻覺里，很真實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