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可惜了
「喲,鳳瘋子,還活著呢?」
「嘖,還真是慘呢,隨便慫恿了你兩句,就帶著這麼些人隻身犯險。這次三年大比爭奪滄月城,鳳家算是要完在你手上了。哈哈哈……」
「看你這細皮嫩肉的,要不過來給大爺舔舔鞋子鑽鑽褲襠,求大爺我放了你如何?
「你一介廢材之軀,長的還算不錯,丟到春鶯苑興許還能混個花魁……」
焱龍駒圍在了未初周圍,繞著她踱步,就像是在看即將入腹的食物。
包括領頭在內,一共來了大約十餘人左右。
穿著墨藍短衫,手臂肩膀處縫有統一族徽紋樣,馬蹄踏起的塵土,漸漸模糊了未初的視線。
舔鞋子鑽褲襠是嗎?
在一片屍山血海與漫天火光之下,未初凝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抬眸,眼尾帶出狠厲暗芒,撇撇嘴感慨了一句:「還有其他遺言嗎?廢話太多,聒噪……」
「鳳瘋子,說大話的毛病還改不掉呢?我們這可是……」
居中手握馬鞭的大漢,不屑的俯視著孤身無依的未初,張揚而狂妄的嘲笑著,可話還沒說完——
心口的劇痛讓他僵硬的低下頭。
一團黑霧凝成利爪的模樣,穿透了他心口,將血淋淋的心臟一把拽了出來。
下一秒。
砰——
鮮血噴洒了滿臉。
大漢倒地的同時,眼神充滿著不甘心,瞳孔里殘留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心臟被利爪捏爆。
鳳未初抬眸,唇邊蕩漾著邪笑。
沒有絲毫慌張,雙眸里是殘忍的冷靜。
「殺了她!」
「鳳瘋子入魔了,快殺了她!」仟仟尛哾
周圍剩下的十幾人不由分說,紛紛結印,祭出兵器,身上瀰漫起黃色、青色的光暈。
水幕結陣,水滴化箭。
見此,她的眸色未改,甚至都懶得去想這些光芒的出現是代表著什麼層級。
邁步朝前走著,雙手不停變換著奇怪的手決。
左手掌心的黑色咒契里,一團又一團的黑霧散出,隱約能看清是一個個人形虛影,衣衫制式與這滿地屍身一樣。
訓練有素的沖向了騎在炎龍駒上那些人。
鳳未初勾唇:「小小利息,不客氣。」
咔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交響成曲,在周圍不絕於耳。
寒風颯颯,捲起悲壯的嗚咽。
在這滿目荒涼里,鳳未初站在最中心,不屑的笑容掛在唇邊,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蒼白。
這軀殼還是太弱了些,撐不住太久。
鳳未初心底忍不住又是一陣嫌棄,雙手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擋下那些紅的青的水箭光幕。
以自己獨有的手段,迅速的收割著性命……
隨著最後一人的鮮血灑落地面。
她的身子也不可避免的晃了晃,收回黑霧,脫力不受控的跪了下去。
單手撐在被鮮血沁滿的泥土裡,單膝半跪。
慘白的臉頰沒有了一絲血色,強忍著過度使用功法帶來的反噬,抿緊雙唇,強撐著站起身。
纖瘦的身板,每一步走的緩慢,卻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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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愁澗不遠處的另一座山頭。
站著一位年輕男子,長發簡單束在背後,著一襲青底白裳,金線銀絲在袖口和衣領勾勒出尊貴的花紋,修長的指尖搭著手串,隱約閃著光芒。
「擁有罕見的冥系天賦,卻殺意太重,戾氣太盛。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可惜了……」
極緩極淡的輕嘆從男人薄唇中傾瀉,嗓音出塵不染。
不過是一聲嘆息卻好聽到讓人心頭一酥。
金色的瞳孔無波無瀾,眼尾的淚痣上點綴著一朵淺淡的金色蓮花。
眼看著纖瘦身影走遠。
男子轉過身,眼尾輕抬,邁步縹緲。
指尖轉動的手串,散發出的金色光芒在他鞋底堆砌出一朵朵虛空的金色蓮花。
何為步步生蓮?這就是。
直到他走遠,山林中仍有淺淡的蓮香浮盈,山中草木受益,愈加繁盛茂密,鬱鬱蔥蔥。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遠走的鳳未初並不知曉。
她靠著陌生記憶里的方向往回走,經過一處水源,潺潺溪水清澈見底,偶爾有游魚躍出水面,帶起波光粼粼。
鳳拖著身子,走到溪邊。
雙手捧起清水,洗了洗雙手與臉上血污,聽著周圍鳥叫蟲鳴,睏倦與疲累很快便席捲了她。
曲起雙腿,環抱雙臂。
側身蜷成一團就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躺在溪邊草地沉沉睡去。
恍惚之間。
彷彿聞到了絲絲縷縷,隨風而至的蓮花香……
以及一聲低到仿若不可聞的嘆息……
睡醒后的鳳未初繼續趕路。
或許是因為睡的太沉,她站起身的時候,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忽而驚覺。
她被劈裂的指甲傷口,居然在睡夢中全都痊癒,十指纖纖,光潔如新。
而她的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腳印與旁的痕迹。
卻余留淡到幾乎不可聞的蓮香……
她心裡覺得奇怪,默默將事情記下,因為感覺飢腸轆轆,遂抬眸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裊裊炊煙升起。
順著炊煙的方向找過去,發現是山野中砍柴獵戶的臨時草屋。
屋內,有個穿著短衫收拾柴火的大叔。
未初坐在院前的柴堆,輕輕錘了錘腿,和大叔打聽著回去滄月城最近的路線。
「滄月城?就這麼靠雙腿走的話,不眠不休少說也得三兩日才能到……」
這個消息。
讓未初不免有些後悔宰殺了那些似馬非馬的玩意。
「小姑娘,你要去滄月城作甚?」砍柴大叔從屋內拿了點乾糧餑餑遞給她。
看著她這衣衫破爛的模樣,提醒著:「現在這滄月城,可不是去的時候……」
「謝謝大叔,滄月城怎麼了嗎?」鳳未初接過乾糧餑餑,輕聲致謝,並且詢問著滄月城現在的情況。
說罷,摸了摸腰間。
扯下綴在腰帶上的黑曜石紐扣作為吃了人家餑餑的謝禮。
砍柴大叔不願收,垂下老態耷拉的眼皮,老實巴交:「聽說,鳳家三小姐不見了,鳳家老爺子撐著病體要親自尋找,結果在城門口突然遇襲,如今,全城戒嚴,鳳老爺子生死不明……」
遇襲?生死不明?
鳳未初捏緊手裡的餑餑,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眼神關切的白髮老者的臉。
在記憶里。
老爺子對原主很好,即便原身淪為廢柴后也沒有半點嫌棄,將人養在身邊,勒令府中上下皆不可對她不敬。
雖然記憶尚算陌生。
但是聽到鳳老爺子生死不明的時候,自己為何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她悄然將黑曜石紐扣放在了腳邊,站起身,拱手和大叔道別後,加快速度朝著滄月城趕回去……
殊不知,在她走之後。
青底白裳的男人從草屋後走出來,鞋不沾塵,搭著手串的修長指尖撿起地上的黑曜石紐扣,金色瞳孔泛起淺淡興趣。
拂袖揮過,換成兩片金葉子轉交給砍柴戶。
在砍柴戶的千恩萬謝中轉身消失。
除了微風中殘留的蓮花香,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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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未初離開草屋,不眠不休的又走了一天一夜。
烈日當頭,悶熱無比。
路上幾乎沒有半個人影。
忽然。
地面傳來不小的震動。
不遠處塵沙漫天,看起來似乎有一隊人數不少的隊伍在快速飛奔而來。
風中飄揚的旗幟,與鬼愁澗那些戰死的鳳家人族徽一致。
所以,這是鳳家人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