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加的可怕
「善自珍重……咳咳……這算是你對我的關心嗎?」
燭月強撐著抬起眼帘,蒼白的唇線勾勒出一絲弧度,像是貪戀,更像戲謔的動了動嘴皮,緩慢而無聲的吐露出幾個字。
鳳三小姐。
鳳未初歪頭瞧著帝墨幽俏眸輕眨,壞笑著動了動口型:這麼快就不裝了?不好玩。
從入門試煉那三關開始,就發覺燭月對自己五人似乎過分關注了些,尤其是試煉剛完的兩天他對二哥的注意力遠超普通師兄弟的眼神。
所以鳳未初一直有個疑惑,就是──
燭月可能認識他們五人之一。
不過私下復盤的時候,包括玉管都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麼一號人,於是她只能讓玉管通知玄一等人,將燭月和紅衣小公子的畫像傳回去,仔細調查他們的來歷。
最後傳過來的消息只有寥寥幾個字:紅衣,月家。
月這個姓很少見,鳳未初也只記得在當時白家覬覦滄月城時候被祖父提到過一個名字,白家家主負心的那個纖月宮聖女,月星兒。
為了避免認錯人這種不必要的誤會出現,她專門命擅長易容喬裝的飛鏡帶著他的小隊接近纖月宮打探消息,最好能有月星兒當年被送回纖月宮之後的具體情況以及畫像。
為了穩住燭月他們主僕二人以及探查他們的後續安排。
她才在明知燭月盯著他們五人的情況下,明目張胆的多次造訪葯舍,刻意和喻長老聊草藥的藥理,將他們的小心思一點點釣出來……
「看來燭月公子這是已經糊塗了,不過放心,墨幽他擅長草木之道,讓你定定心還是可以的。」鳳未初邪氣壞笑,抬手飛舞出去藤蔓長鞭,將他雙手雙腳在背後纏在了一起。
肩肘扭曲的疼痛讓燭月稍稍皺了皺眉,緊接著卻笑出了聲,笑聲中充斥著癲狂與陰騭。
強撐著痛意不顧,手腕翻轉,扯住藤蔓長鞭的鞭尾往自己這邊猛然一拽,大笑著開口:「那你殺了我如何?你染滿鮮血是什麼樣呢?如果是我的血那一定很美……咳咳,用我的命給你留下的刻印,會難忘吧……」
「想多了,這雙手沾的血多了去了,大惡之人,偽善之輩,皆有……」鳳未初抬起素白纖長的手指晃了晃。
稍稍停頓,淡笑著緩緩開口:「即便非大惡之徒,僅僅只是對我或是對我在意的人心懷惡意,縱是小惡,犯之亦殺之……」
說話的同時。
鳳未初手中的藤蔓長鞭一再收緊。
直至將他整個人束成反弓,手腕幾乎要與腳踝拉扯到一處,只能用肚腹挨著地面,被迫揚起頭顱極盡屈辱。
鳳未初勾了勾指尖,看似隨意的淡然道:「燭月公子,有勞你給我們解釋一下墨玉匣內究竟為何物?」
話音剛落,漆黑的墨玉匣出現在帝墨幽的掌心。
燭月仰著頭,猙獰而蒼白的臉上,一雙猶如深潭的眸子閃耀著別樣的光芒,尤其是看向墨玉匣的時候,眸光中竟然燃起了瘋狂的崇拜之意。
「想知道?不如靠近些,我講給……」燭月的話還沒說完,手肘膝蓋被反扭折擰的劇痛,黃豆般的冷汗從他額頭滾落而下。
鳳未初的心,柔軟只對內而尖銳對外。
既然已經覺察對方是敵非友,她斷斷不可能有任何可憐之心,自然動起手來也是怎麼重怎麼來。
纖長的手指被一抹暖意覆蓋,帝墨幽指腹攏住她的指尖,淺金色瞳孔里的光芒充斥著,無需多言就能讓人安心的力量,輕笑開口:「就此處置了他,豈不是遂了他的意?」
面上話這麼說。
實則內力傳音道:「乖,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小公子和燭月,你覺得誰更能釣魚?」
鳳未初一點就透,轉瞬便明白他的主意。
手中的藤蔓長鞭微微一松,只餘下裹纏他雙手雙腳的兩段,邪氣輕笑:「燭月燭月,這紅燭難道還存焚月之念?」
說的輕巧,微微歪頭。
看似是在與帝墨幽閑聊一般的少年頑態,實則餘光掃向了被困於另一邊的紅衣小公子神情。
來自月家,卻要焚月。
這如何能忍?
紅衣牡丹小公子渾身無力,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仍然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焚月,焚月,這下賤東西居然敢存如此逆反之心……
有些事情,經不起細想深究。
小公子忍不住回想姑姑將其帶回月家的時候,即便全身鮮血淋漓,那雙眼睛中的恨意以及陰狠,絲毫不比野外孤狼看見獵物時候少半分。
姑姑的手段,他從小也是見識過幾回。可從沒見過有任何一個能活著撐過來的,除了他。
面目全非,身若斧鑿。
這般苦痛抗下來,他的眼神也變得沉寂而無光,似乎是患了盲症,少了陰狠的眸光,整個人看似也消停了許多。
但是沒過幾天就靠著一手卜測榮衰的手段成了姑姑的座上賓,然後很快又巧舌如簧,讓姑姑同意帶他來一起參加這第一宗門的入門試煉。
起初只覺得他只是有點詭辯之能。
現在細細想來,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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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之芒,妄想焚月,燭月公子的心著實有些慾壑難填……」
鳳未初注意著小公子的神色,心下微明,繼續開口說著。
趁他病,要他命。
即便暫且要不了命,也可埋下名為懷疑的種子,只待種子生根發芽的那一日,這魚可就脫不了鉤了。仟仟尛哾
「慾壑難填?咳咳……世人皆有慾念,為情,為財,為權,想比起來我這般為死萌生的慾念……又算得了幾何?」
沒有了藤蔓的牽扯,燭月狂笑的同時,暗自強行扯脫了肩膀的關節以及掰折了掌骨,強忍下劇痛,掙脫開雙手的藤蔓。
猖狂而殘破的笑聲響徹在塔內的每一個角落。
「不管是為權、為情、亦或是為財,這些人的慾念都無一代表著貪生的根本。相比之下,燭月公子的為死之念,不求貪生,才更加的可怕。」
帝墨幽一直在注意著他的小動作,說話的同時,垂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動,細碎如螢火的微光點點散落四周,不著痕迹悄然與鳳未初更換了位置。
燭月聽著他這般冷淡又高高在上的語氣。
不由得冷笑。
指尖水流化為利刃,切斷了捆綁他雙腳的藤蔓,沾染鮮血的手撐在牆壁上緩緩站起。
冷聲涔涔道:「可怕?我可怕?哈哈哈哈……鳳三小姐你怕我么……」
話音落,燭月周身氣勢陡然加劇。
轉瞬凝出十餘只水箭急射而出,意在要將眼前礙眼的攜手兩人給分開。
可怕?
哈哈哈,那就好好讓你們怕就好了。
他改主意了。
既然找到有趣的獵物,那便放在自己視線里困在身邊好好折磨,看著倨傲的臉慢慢低頭求饒,才是天大的趣事。
即便做了自己曾經最厭惡之人,與其做出同樣的事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