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小貓崽張牙舞爪,還挺凶
「墨幽養傷為何不多睡會?」
雖然不知他的傷究竟幾何,不過看在喻長老換藥之後的神情以及後面的葯浴準備了那麼一大簸的草藥,也能想得到應該傷的不輕。
鳳未初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他旁邊,微微抿唇,嘀咕著:「總說我貪玩,有些人卻連傷都不會養……」
「咳咳……」
似是老天都要證明他說的沒錯一般。
帝墨幽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就被清晨的冷風灌了滿口,忍不住掀起一陣激烈而急促的咳嗽。
手握空拳輕掩唇,蹙眉難掩含情眸。
因為急促咳嗽而些微泛紅的眼尾,加上這一身飄逸清冷的素底白衫,好似風一吹就會散掉一般。
「都說了讓你休息,不聽……」鳳未初上前攙扶著他的手臂,略顯笨拙的學著他平日那般輕拍後背,為他順著氣,強硬的將人又攙扶回房。
帝墨幽緩了緩,來不及多說什麼就已經先被鳳未初扶回榻上,伸手越過他,將里側榻上的錦被拉過來,斜撘在他身上。
「小貓崽,你這是不是叫做關心則亂?」
帝墨幽淡笑著,看她做完這一切,一雙俏眸仍舊不放心的在四處打量,似是要再三確定清楚才能安心的樣子,眼神寵溺而輕柔。
鳳未初斜覷了他一眼,低聲說著:「請問帝長老,作為醫者,如果病患不聽話不肯好好養傷,要怎麼辦?」
蒼焱悄咪咪嘀咕:「不聽話總生病,打一頓就好了。」
「嗯,這倒是個好問題。」帝墨幽眉眼含笑的瞧著她,略一思忖緩緩說著:「所以需要有人在旁邊管著,慣著……」
「慣是不會慣著的,只懂趁你病要你命。」鳳未初說的毫不留情,不過手上整理被褥的動作倒是放鬆了不少,掖掖攏攏好一番,恨不得將人捆成了蠶蛹才好。
收拾齊整之後站起身,沉然開口:「老實待著,我去看看粥還,還有喻長老來了沒……」
「小貓崽張牙舞爪,還挺凶。」帝墨幽忍不住垂眸低笑,歪頭瞧著鳳未初,認真寵溺的看了許久,淺金色眼眸逐漸笑彎,整個人越發的耀眼起來。
鳳未初聞言,哼哧了一聲揚了揚手,轉身走出了房間。
帝墨幽靠在榻上,從捲成卷的被褥里抽出雙手,金光閃過,取出一卷書冊,垂眸瞧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打發時間。
眼角眉梢的笑意絲毫不減,修長的指尖捻著頁角,半晌沒有翻開過下一頁。
等了許久。
門外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響起,玄色身影在門邊慢慢顯露真切,捧著的托盤上放著熬煮軟透的金黃玉米粥,以及兩碟小菜。
帝墨幽靠在內間的榻上,將書冊以及雙手重新塞回了被褥中,保持著之前她沒有離開前的姿勢,淡笑著瞧著她緩緩走近身前。
淡笑輕聲開口:「很老實,沒動過……」
「先喝粥,喻長老還沒來。」鳳未初側身坐在他榻前,用玉匙攪了攪碗中金黃濃稠的玉米粥,輕柔吹溫,淺抿一口試了試,這才喂到他唇邊。
帝墨幽慢慢嘗著,低聲問道:「這是小貓崽親手煮的?」
「若是哪個酒肆里煮粥成這樣,估計也離關門不遠了。」鳳未初輕聲說著,玉匙在粥面撥了撥,抬手又餵了一口。
喝粥的間隙,偶爾放下玉匙,夾上一筷子小菜。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
帝墨幽定了定神,淡笑道:「挺好的,若是小貓崽開酒肆,一定能賺的盆滿缽滿……」
-------------------------------------
喻長老來換藥的時候。
順便帶來了大長老轉告的話,闖森羅塔十層的獎勵隨時可以去主峰領。
「有勞,你們先換藥。」鳳未初點了點頭,容色淡淡的樣子,心中早有溝壑。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
並且順手帶上了房門,靠在門邊的牆頭,安靜的躡手躡腳。
房間里的帝墨幽坐起身來,背轉過去鬆開了一緊,素白至後背垂下,隨著厚重白紗一層層的拆下,青黃色的藥膏下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從左側肩頭一直穿過整個後背,直至腰間。
「帝長老,你這傷最好還是趴著休養比較好,並且最好不要輕易動手,這邊肩膀盡量不要使力……」喻之重將殘餘的葯漬刮掉,低聲交代著。
因為傷口很深,尚且沒有完全癒合,所以在他換藥的功夫映月還有血水順著傷口淌下……
「知道,會注意的。」帝墨幽淡淡開口,除了偶爾擰起的眉頭,幾乎看不出半分吃痛的感覺。
喻之重換藥之後,重新用厚重白紗纏了起來,纏了很多層,避免血色沁出來這才罷休。
帝墨幽伸手攏起了衣服,系帶的手帶著微微顫抖。
抿緊的唇角緊繃成一條直線,伸手從枕頭下取出用蠟油封存的蠟丸交給喻之重,低聲交代:「喻長老,有勞你幫我查查,這裡面究竟是何種草藥……」
「草藥?和你的傷有關?」
喻之重鄭重的接過蠟丸,思忖了一會收進藥箱里,垂眸低聲說著:「好,我試試,儘力……」
「小心點,這裡面的東西,我尚且不明是葯亦或是毒……」
「帝長老你好好休息,午時過後還得繼續葯浴……」
-------------------------------------
後面的幾天。
鳳未初等人一直留在落霞峰上,逗逗錦鯉,看看瑞鶴跳舞,相互對練一番,閑看日出日落,好不愜意。
她並沒有急著去審問燭月,更多的時間都用在盯著帝墨幽好好休養的事情上。
一時之間,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時間一晃而過。
八天之後,鳳未初和帝墨幽乘著奔雷,從落霞峰來到了森羅塔,看到了關了八天的主僕二人。
「放我出去,不然我姑姑不會放過你們的……」
見到他們兩人,紅衣小公子目眶欲裂的啞聲嘶吼著,聲音不似他之前的清澈,就像是被粗鹽磨過一樣的沙啞,甚至連站穩的氣力都沒有。
另一邊靠在牆上縮成一團的燭月,白衣滿是血污,沒有人給他送丹藥療傷,更沒有任何人造訪關著他們的這層。
肩膀手肘脫臼斷裂的位置高高腫起,疼痛讓他連掀起眼皮的氣力都沒有。
除了微微起伏的微弱氣息,幾乎和死人無異。
覺察到有人進來,孱弱的聲音緩緩說著:「歸墟這是來看我們死透了沒嗎?有勞惦念了……咳咳……還死不了……」
鳳未初聞言,淡笑著緩緩開口。
聲音不疾不徐,卻讓人聽的忍不住渾身發冷:
「燭月公子想多了,闕雲宗怎麼會想著讓你們死呢?畢竟也是名門第一宗,濫殺無辜是做不出來的。這塔里的時日,日久天長,燭月還是善自珍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