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肉夾餅

「學費你們出？」南母道，「你們兩個小孩，多大能耐啊，供得起她上長晉學堂？我們兩個大人這麼多年，也才供你們兩上了幾年學！你們知道長晉學堂學費多少嗎，還有平時，她這麼小，是有房舍，能照顧的了自己？」

「我能！」小月兒抱著吃餅子拿的一塊小布站起來說。

家裡鴉雀無聲，南母輕輕嘆氣，道：「你們還是太小了，掙兩錢就想上天，睡吧，明天再說。」

「娘，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擺攤。」

「想去就去吧，正好能給我們幫忙，你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要不在家陪妹妹吧。」

「那我也去！」小月兒開心地叫道。

「去吧去吧，都去。你起得來嗎。」南母打趣道。

「別小看月兒！」小月兒比同齡人都要矮瘦，六歲了跟四五歲的一樣。

「那更得早點睡，明天早醒呢！」南母道。

大家都忘了南父還在獨自生悶氣。

一大早，南理成挎了兩個籃子，南母挎了兩個，南理華簽著小月兒。四個人浩浩蕩蕩來到牛車前。

「呀！這麼多人都去？」趕牛車的江大伯天天早上去鎮上給人拉貨，拉人上鎮收費是順帶的。

「我這車，你看看，應該能坐下，一般最多就是三個人，你們抱住那個小娃娃，倒行了。」

三人坐定，南理華抱好了小月兒，幾個人嘻嘻哈哈就上路了。

「這是帶娃子們都上鎮昂！」江伯聊了起來。

「是呀是呀，」南母說道，「這幾天高興！」

「華華，成兒，跟你們說個事。」

「大概過個三四天，你表姑姑要來。」南母道。

什麼？什麼表姑姑？南理華傻眼了，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她這這這快露餡了！飛快地思索，終於回憶開始了。

喔，真有這麼號人，隔壁甜水村的，雖然親戚遠，上上一代人的老親戚了，其實沒啥關係，但離近了，就「自然而然」熟起來。其實南理華一家子沒怎麼去找他們，每次都是這個表姑姑帶娃來看他們。每次都兜點吃的走。上次來，就是她家熊孩子把窗戶打爛了，她看著這家比她們家還窮，也不好意思再拿什麼，灰溜溜地走了。

咋，這是估摸她家窗戶修好了又來了？

這麼窮的親戚，都有人惦記……

「不要！」小月兒率先發聲反抗。家裡面敢這麼直接說的也就小月兒了。

南理成也大聲質問：「她來幹啥！」畢竟還小的娃，11歲。

「哎呀，我知道你們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可是人家是客人，就得以禮相待。」

「待個屁！她來看咱們，什麼也不拿，走時候兜一包東西！我還心疼那個籃子呢！」

「她孩子還掐的月兒哇哇大哭，還說誰讓月兒是女孩。」

南理華：「……」

「不過這小子怕華華。」南母說，「華華一瞪眼，這小孩就往表姑後面躲，吃飯時候眼都不看。」

「啥時候事啊，怎麼不早說啊。」南理華問。

「前天我和那個陳姨說話，就是她讓陳姨給我捎話來了。」

「那正好，她來了，就爹爹一個人在家，哈哈哈哈哈！」月兒高興地說。

三個孩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來到攤子上，除了雞蛋餅，南理華打開南理成的籃子，拿出昨天做的幾個肉夾餅。

都冷了，但賣相還行。

「呀！這兩個娃娃也是你家孩子？」賣菜的宋大哥問道。

「對呀！這小的老三叫南理月，男娃叫南理成。」

「好名字啊！大嬸子，你們可真會起名字！這一聽就是文鄒鄒的。」

「哎，這名字就是生華華時候，有人給取的，這都是順著叫嘞！」

「哪裡哪裡。嘗嘗我們的肉夾餅！」南母用油紙夾一塊餅遞給他。

「不敢不敢，你們總共沒幾個，」宋大哥是個實誠人，他以為他們賣肉夾餅。

「就五六個，我們計劃自己吃的！能賣再賣！」南理華解釋。

「好，那我幫你們試試！」

「這也是你閨女做的？太香了！肉怎麼鹵的啊！太好吃了！這多汁又有嚼勁。」

不一會，斷斷續續都來買餅了。「老闆！這是燒餅？」

「不是，這是肉夾餅！」

聲音大，對面賣燒餅的老闆都聽見看他們了。之前的事情過去以後，他們就搬到宋大哥旁邊來了，現在，他們那個地方依舊沒有人，只有一次賣籃子的男孩出現在那裡，生意不好，走了。但他們也不想再回去了。

「肉夾餅？」「對！我們用的好肉鹵了一個時辰，剛做出來時候特別香！這是放涼了給。」

「哦這樣啊。」其中一個老顧客問：「賣了的話幾文錢啊？」

「七文錢！」小月兒突然張口。

「七文？」那人說，「麵館最便宜的素麵才八文錢，這個就七文！」

「用的都是好肉！這肉鹵了好久，而且用料也都捨得放。」南理華回答說，「賣七文真的不貴，麵館里有滷肉麵條，但他賣十二文一碗呢！也就比這肉多一點點。」

「也是。」那人看了眼肉夾餅。「明天你們做熱的我再買！」

南理華在旁邊給月兒買了串糖人，月兒坐在宋大哥家褥子上吃得正香呢。

「老闆！你們這餅裡面能不能多放點其他東西！我想中午當飯吃！」

「這個嘛，放什麼我也沒想好，你看看我們做的肉夾餅怎麼樣！」南理華遞過去一個餅。

「呦！冷了都還流油！可以啊，看著肉也好，好啊！就是餅小，不夠我吃啊！」

「哈哈，就是餅子做小了，下次弄大的！明天我們賣這個。」

「肉餅？呀，這個一直沒人做好過，之前鎮上有人賣，太難吃了，還貴，沒幾天就沒人買他的了。」

「是嗎，那我們可更要試試了！」南理華笑盈盈地。

中午他們吃掉了那些肉夾餅，買了兩大碗湯麵，一人分吃了一點。不得不說，這家麵館做的真不錯，面上撒著蔥花，只是湯寡淡了些許。

今天有人幫忙，雞蛋餅做多了，剩下兩張。還是賣了不少。計劃明天做肉夾餅，南理華又站到肉攤前。

「給我來三斤好肉！」

「好傢夥，發財了？」賣肉老闆問。

「沒有！我們做肉餅賣呀！」南理華說。

「賣肉餅還用好的？這個就行了！還有人直接買骨頭，天天直接剁成塊鹵了賣呢！」

南理華哭笑不得，「我們就用這個肉！」

「這可不便宜啊。」賣肉老闆稱完遞給他們。「這也太實誠，肉餅還用這麼好的肉，沒必要買，這種肥瘦一半的都是酒樓里賣的好肉餅了。」

南理華停住了。

「您說什麼？酒樓里都是肥瘦各一半的？」

「可不是嘛！我認得個大販子，人家直接給酒樓送肉，都是這種肉！酒樓又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