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二赴山東
李小牙用了大半月,經多方協助核查,查實的王侍郎名下共有十三處別院,七處位於南京城,其餘分別在京師,揚州,蘇州等地,二十六處收租屋宅,店鋪四十六間,一百零六處田莊,名下山地良田近十萬畝。
王家名下田莊的儲糧約三十萬石,木材不計其數。
王家庫房約有金銀二十萬兩,各類珠寶古玩折三十萬兩,已被王侍郎分散轉移,目前仍在追繳。
王家名下所有財產,摺合約一百零六萬兩。
這些都是查實的,未查實的就不知道了,王家查實的田產儲糧並沒有李小牙想象中那麼多,南北直隸的田莊,大部分都是在皇帝以及皇親國戚手中,沒人敢去算當今的皇莊佔了南北直隸多少良田,先皇駕崩的時候,曾有人算過皇莊佔有良田一千多萬畝。
王侍郎的六萬畝良田放在同級官員中算很多了,但跟一些皇親國戚相比,就顯少了,相比皇莊上千萬畝,更是不值一提。
鎮撫司書房內,李小牙合上王家的田產賬簿,皺起了眉頭。
「王家的田產儲糧就這麼一點?」
羅奔輕咳兩聲道:「查實的就這麼多。」
徐益達笑著質問道:「你小子是不是辛苦費拿太多了?」
「……」
羅奔信誓旦旦的道:「我們真沒拿多少,因為糧價變高了,王侍郎賣掉了很多儲糧。」
李小牙摸著下巴道:「看來王侍郎的生財之道並非田莊。」
程白羊說道:「王家名下的店鋪,多是糧油鹽鋪,每年倒是能生不少錢。」
李小牙不可置信的道:「我聽說王侍郎出手很闊綽,逢年過節送禮,都是幾千兩幾千兩的送,王富要出去避風頭,王侍郎隨手就甩了五千兩,沒想到查實的家財就這麼一點?」
徐益達慢悠悠說道:「也許是打腫臉充胖子。」
李小牙俏皮道:「不用打就挺胖了。」
「……」
羅奔感慨道:「我們去松江府查王家田產的時候,聽當地人說松江府近九成的良田,都是官田。」
李小牙嘆了一口氣,南北直隸官員太多了,一個小官員佔個幾百一千畝,大官佔個幾千一萬畝,高官佔個幾萬畝,再加上勛貴、皇親國戚、王莊、皇莊占的,南北直隸還有幾畝田留給農民?仟仟尛哾
難怪會有那麼多流民,也難怪最富庶的地方竟會造成飢荒了。
長此以往,國家就危難了,幸好少年天子也有所覺悟了,開始大力扶持主張改革的官員。
還田於民,迫在眉睫,只是不知道能還出多少?
一切就看少年天子願不願意處理自己的皇莊,處理朱家子孫親戚的王莊了,他們才是佔得最狠的,其次就是文官集團,徐、鄧、李等勛貴占的良田也多,但架不住勛貴就僅剩那麼幾家了。
出了南北直隸,霸田最多的是藩王,下來就是地方大官,衛所指揮使,但因為地方官不像雙京官員那麼多,官田佔比不像南北直隸那麼嚴重,流民反而沒那麼多。
……
……
王侍郎已被移交大理寺,經過三司核查,王侍郎大部分罪名都被坐實了,唯獨草菅人命,雇兇殺人的罪名沒有坐實,三司已上奏朝廷皇帝,等待聖裁,李小牙也將抄王侍郎家所得的財產賬簿呈上去了。
另外,李小牙已將王家名下的別院,屋宅,店鋪全預定出去了,只待聖裁下來,即可變賣。
王侍郎跌倒,南京錦衣衛吃飽,南京錦衣衛諸位大佬,南京錦衣衛諸鎮撫司從上到下,皆笑眯了眼。
沒有任何意外,少年天子龍顏大怒,斥責自己眼皮子底下,竟出現如此貪贓枉法之輩,貪腐之巨,觸目驚心,但念及王侍郎在戶部為官這些年,吏部考核皆為優,未出現過大紕漏,王侍郎歸案后,也誠心悔過,積極退還貪腐之銀,故網開一面,罰沒收全部家財,降三級,貶至雲南灣甸洲,出任改土歸流第一任流官知州。
王侍郎名下山地良田,皆退還於民。
少年天子借懲治王侍郎之勢,推動改革,命夏言、張璁勘查整治皇莊以及皇親國戚勛貴高官莊園,還地於民,鼓勵耕織,重新整頓賦役,賑濟災荒,減輕官田租銀……
少年天子整治皇莊之舉,贏得天下一片讚譽之聲。
城郊,亂葬崗。
李小牙燒了一點紙錢告慰菊嬸,雖然王侍郎沒被殺頭,但身敗名裂,家財也沒有了,還被貶到雲南出任改土歸流第一任流官知州,顯然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了,他並沒有能力去改變結果。
稍後,他就修書一封給雲南巡撫羅玉,讓其好好照顧一下王侍郎,出任改土歸流第一任流官知州,何等任重道遠,希望羅玉能成全王侍郎粉身碎骨報國的決心,讓王侍郎有機會以血明志……
李小牙冷笑,發配哪裡不好?發配至雲南?弄不死你?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程白羊大叫道:「賢弟,聖旨來了,快回去接旨。」
李小牙心裡咯噔一下,王侍郎的事已然了結,這個時候來聖旨,不會又讓他出差吧?
「口諭密旨還是聖旨?」
「聖旨!」
李小牙趕回鎮撫司,一語成讖。
聖旨的內容大概是山東青州礦工王堂起義,下旨前,叛軍已攻破萊蕪、新泰兩城,因李小牙曾隨欽差巡視過山東,逮捕過貪官,熟悉山東情況,故任命李小牙為督副,去往山東協助右都御史兼漕運總督俞諫督各衛軍平叛。
接旨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李小牙火燒屁股趕回家,收拾行李,領著麻子,程白羊,羅奔率領一隊錦衣衛,馬不停蹄趕往山東。
這是李小牙二赴山東了,早已輕車熟路,麻子很人很興奮,督軍是右都御史兼漕運總督俞諫,而督副則是督軍的助手,理論上除了一點發言權,並沒有任何實權,也不用上戰場,總之就是一個等著撿功勞的擺設花瓶。
說白了,他們就是去給右都御史兼漕運總督俞諫當保鏢的,蹭一點功勞鍍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