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六好痛
奶包臉蛋紅潤,作為一個高冷寶寶,這句話的說的非常艱難,說完就把腦袋埋在了雲楚懷裡,小小的補了一句:「不親也沒關係哦。」
雲楚把奶包抱在懷裡,一時間追悔莫及,只覺奶包這樣肯定是因為她跟赫巡平日對他的關懷太少了,遂而義正言辭道:「親!待會你父皇回來,你想讓他親多久都可以。」
奶包在很小的時候就顯示出了超乎尋常的沉穩,別的娃娃喝葯像歷劫,而奶包喝葯咕嚕咕嚕像沒事人,加之赫巡平日對奶包的要求相對嚴格,雲楚一勸,他就「朕小時候就是這樣」,但明明奶包連走路都不穩當。
這也就使得現在才三歲的小娃娃,活像是已經被在人世間滄桑好幾年了。
奶包甚至沒玩過泥巴,據明淮回憶,奶包這性子像極了明譽小時候,只不過明譽幼時不開心了只能自己蹲在牆角,而奶包不開心了卻可以窩在娘親懷裡。
說到這裡,雲楚不由想起明譽。
如今二十好幾了仍未曾婚配,每天綳著張冷臉,一心只有國事,越來越有這輩子都不成婚的打算。
奶包在雲楚懷裡蹭了一會後又重新抬起頭,然後睜著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道:「母后,兒臣要先去練劍了。」
言罷,就撐著床跳下了地,邁著雙短腿就要出去。
雲楚一下拗住小孩的衣領,不可思議道:「練什麼?」
奶包鎮定道:「劍。」
「是宋伯伯教我的,他說練武要從小開始,奶包已經三歲了,年齡算大的了。」
雲楚差點笑出聲,不可思議道:「他怎麼不叫你在娘胎里就開始練?」
說話間,外頭便傳來請安的聲音,赫巡從外面闊步走進。
還沒等雲楚開口,奶包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然後開始一本正經的跟赫巡請安,抬著兩隻胖乎乎的胳膊,奶聲奶氣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赫巡嗯了一聲,然後將自己外衣脫下順手搭在屏風上,站在雲楚身側開始照例詢問:「今日如何。」
奶包道:「回稟父皇,兒臣今日已完成太傅所授知識,您上次給兒臣的經書,兒臣已看完一半,自酉時起,兒臣就在殿中溫習昨日功課。」
奶包年紀太小,說那麼長一段話后還要自己悄悄喘口氣,他說話時鎮定自若綳著張奶臉,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把「快誇我」幾個字寫在臉上。
赫巡滿意的點了點頭,吝嗇道:「不錯。」
雲楚悄悄使勁捏了一下赫巡的手指,赫巡面色微變,然後清了清嗓子非常不自然的補了一句:「奶包真棒。」
小孩這才笑了出來,按耐住自己的雀躍跑到了雲楚身邊,抓著她的衣袖暗示道:「母后,天黑啦。」
該陪寶寶睡覺了。
赫巡拉著雲楚的手,跟她貼的極近,他盯著自己面前這個還沒他腿長的小蘿蔔,道:「天色已晚,你該回去睡覺了。」
奶包原本充滿期待的小臉一下就垮了下來,眼眶發紅,看著雲楚不甘心道:「母后……」
雲楚鬆開赫巡的手,然後把奶包抱起來,在赫巡不解的目光中走到屏風后,道:「今晚我們跟寶寶一起睡。」
赫巡跟上雲楚的腳步,「你說什麼?」
「他都那麼大了,不能再跟我們一起睡,你這樣子會把他慣壞的。」
雲楚抱著奶包沒有鬆手,提醒道:「他才三歲。」
赫巡走到雲楚面前,奶包在雲楚懷裡眼淚汪汪的看著赫巡,道:「父皇……」
在跟奶包的朝夕相處里,赫巡早就已經習慣於奶包的可愛攻勢。更何況,他這兩天有些忙,同雲楚相處的時間大幅度縮減,今天好不容易回來的早點,哪裡容得了這小東西破壞氣氛。
奶包是個倔強的小孩,委屈成這樣的眼淚都沒掉下來,雲楚揉了揉小傢伙軟嫩的臉,道:「乖乖,父皇的意思是等奶包長大了要自己一個人睡,但現在奶包還很小呀,你想要什麼父皇都會答應你的。」
奶包畢竟年齡小,好哄極了,聞言立馬不委屈了,問:「真的嗎?」
赫巡開口反駁:「當然——」
雲楚冷冷看了他一眼。
赫巡聲音頓了頓,不太情願道:「是真的。」
奶包又開心起來,他非常矜持的小聲歡呼了下,然後道:「那兒臣去沐浴啦!」
雲楚道:「母後來幫你。」
奶包捂緊自己的衣裳,三分害羞三分得意的道:「兒臣會自己洗的,母后。」
以前有小太監幫他,到現在他覺得自己長大了,就開始試著自己給自己洗。
「兒臣已經自己沐浴三天了,母后。」
雲楚笑意盈盈,溫柔道:「真的啊!奶包是母后見過最厲害的寶寶。」
等到奶包滿意的離開后,雲楚瞪向赫巡。
赫巡不明所以,道:「楚楚?」
雲楚控訴道:「你一點也不喜歡奶包。」
赫巡:「?」
這簡直無妄之災。
天地良心,赫巡於這世上,最喜歡的人除了雲楚就是他的兒子,但他本就不是像雲楚那樣沒事喜歡跟自己的兒子親親抱抱的人。
他畢竟是皇帝,這樣實在有損他的威嚴。
但他一碰見什麼他覺得好玩的,都會帶奶包去玩,每日就算是再忙都要去看看那小東西。
他捧著雲楚的臉,道:「楚楚,這件事,你可不能睜著眼說瞎話。」
雲楚看了眼湢室的方向,裡面的水聲很小,別的小孩沐浴時都愛玩水,她跟赫巡的孩子說洗澡就是洗澡。
她拍開赫巡的手,道:「你看看奶包,他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每天只知道看書,我要帶他出去玩他都不願意。」
赫巡覺得很正常:「可他的興趣就是看書啊。」
他拍了拍雲楚的肩頭,只覺得奶包具備了一個帝王的重要品質,不像他小時候特別貪玩,他幼時為此可沒少挨訓。
他欣慰道:「朕看奶包日後必成大器,他若是早日成材,朕也好早早退位跟你雲遊四方。」
雲楚並不認同,道:「可是他還很小啊,為什麼要以儲君的標準去要求他。」
她比劃了一下,道:「明明還沒我的腿長。」
她只是想讓奶包成為一個快快樂樂毫無壓力的小孩,他不需要會太多東西,至少在八歲之前,他可以輕鬆度過。
她嘆了口氣,然後上前摟住了赫巡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悶聲道:「你說是不是我們對他的要求太高了呢。」
赫巡將手貼在雲楚的腰際,吻了吻她的側臉,語調中帶著幾分笑意,道:「楚楚,你不必自責,奶包他只是自己喜歡而已。」
怎麼會有小孩天生喜歡學習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雲楚並未出聲反駁,因為事實好像的確如此。奶包現在這樣,也怨不得旁人,這個小娃娃天生就是這樣子的人,是個古板的小寶寶。
她憂愁道:「為什麼我們的寶寶會隨他舅舅啊,真要命。」
赫巡聞言臉色一垮,非常不認同道:「什麼隨舅舅?就明譽那樣能跟我兒子比?」
他挑起雲楚的下巴,開始在雲楚面前念叨:「明譽最近做事是越發磨蹭了,讓他去一趟江南,這都快半個月了還不見他動身。」
雲楚一直都不太明白為什麼赫巡看不慣明譽,當年她初來京城時,明譽就已經在京城嶄露頭角,如今數年過去,明譽儼然已經成了赫巡左膀右臂。
但想讓赫巡誇一句明譽,實在是難。
原本雲楚多數情況下都會站在赫巡這邊,但好歹是自己哥哥,聽得多了,她忍不住為明譽辯解兩句:「…他那麼忙,定是因為京中之事未曾交接乾淨吧。」
赫巡道:「他能有什麼事?朕瞧他就是不願意。」
裡面的水聲突然大了一些,雲楚心中一緊,走近后在屏風外揚聲道:「寶寶,怎麼啦?」
奶包的聲音傳來:「沒事的母后。」
雲楚很想進去幫他洗,可是又思及奶包這彆扭害羞的性格,自己進去恐怕會讓這小孩不好意思,遂而輕輕踢了一下赫巡的小腿,催促道:「你還不進去給你兒子洗澡。」
赫巡不太願意,道:「可他說他要自己洗……」
雲楚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要被赫巡氣死:「你一點也不喜歡奶包!」
赫巡:「……」
「他才三歲,你在幹嘛啊,萬一他摔倒了呢?」
*
片刻之後,赫巡木著臉走進湢室。
奶包正坐在一個小小的浴桶內,笨拙的擦著自己的身體。
看見赫巡進來,奶包頓住動作,揚起肉乎乎的小臉,有幾分局促道:「父皇,」
赫巡蹲在奶包旁邊,接過了奶包手裡的巾帕,道:「朕幫你洗。」
「父皇,我自己會的。」
赫巡臭著一張臉:「你那麼小能會個什麼,朕跟你母后可不會跟臟小孩一起睡。」
奶包也不生氣,他察覺出不對,湊近赫巡,然後看了看外間,小聲道:「…父皇,你是不是又犯錯了?」
赫巡捏著巾帕的手緊了緊:「沒有。」
奶包不管,道:「我母后很好哄的,你只要跟她撒個嬌就好了,如果不行的話你再說兩句好話。」他摸著下巴思考一番,繼續道:「如果是父皇你的話,母后應該很快就……」
赫巡想象不出自己撒嬌的模樣,他將手中的奶娃娃翻了個身,大手拍了一下奶包肉乎乎的屁股,「話怎麼那麼多呢。」
奶包突然被打,又開始委屈,癟著唇不吭聲了。
「……」
赫巡看了看小孩這委屈的小臉。
一會奶包要是這樣出去,那被雲楚看見豈不是又要說他?
赫巡戳了戳奶包的小臉蛋:「奶包?」
雖然生氣了,但奶包還是乖乖的應了一聲:「嗯。」
只應了一個字,果然生氣了。
赫巡清了清嗓子,開始找話題道:「你平日惹你母后不開心就是這樣做的嗎?」
奶包揚著下巴:「我才不惹母後生氣。」
「母后可喜歡我了。」
赫巡道:「那你怎麼還敢給朕出主意。」
奶包小小的哼了一聲,道:「因為母后平常就是那樣哄你的呀。」
「只要母后撒個嬌,你就不生氣了。」
赫巡不承認,道:「誰說的,朕要是真的生氣了,怎麼都要氣個兩天的。」
奶包道:「父皇騙人!」
他還是沒把委屈憋住,繼續道:「父皇不僅騙奶包,方才還打奶包屁股,可我又沒有犯錯。」
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好痛。」
赫巡根本沒用一點勁。
他瞥了一眼見連紅都沒紅,別的不說,這點胡說的本事確實跟雲楚學了個十足十。
「……嬌氣什麼,朕幼時想讓父皇給朕洗澡,父皇都不會來,你小子就偷著樂吧。」
奶包聽赫巡提起自己小時候,被吸引了注意,他眨巴眨巴眼睛,道:「你父皇不疼你嗎?」
在奶包眼裡,全天下的父母都像他的父母一樣,一定恩愛又溫柔,對自己的寶寶有
求必應。
赫巡其實也不知道赫致櫟疼不疼他。
赫致櫟對他的關注的確比其他皇子要多,也抱過他好幾回,但赫巡一直覺得,赫致櫟寵愛的是並不因為他是他的兒子,而是因為他最有帝王之相。
「朕的父皇當然疼朕。」他道。
「不過朕要是做錯了事,就會被打手心還會被罰站禁足,你看看你,朕同你母后又罰過你嗎?」
小傢伙年齡不大,思維卻非常清楚:「可是奶包又沒有做錯事。」
他覺得自己的父皇現在脾氣那麼差肯定是小時候被罰多了,而他的母后卻很溫柔,不由道:「母后小時候肯定很幸福。」
他道:「我喜歡外租母啦!還有舅舅,舅舅每次都會送我好多書。」
赫巡微微張唇,想要告訴奶包其實並非如此,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將洗乾淨的奶包擦了擦,然後給他穿上衣裳,抱了起來。
為了防止奶包繼續委屈從而在雲楚面前露餡,他對著小孩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然後道:「奶包喜不喜歡父皇給洗澡?」
奶包猝不及防被親,心裡激動極了,哪還記得被打屁股這件事,歡呼道:「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