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破境
月落日升，周而復始。蕭鑫體內，陰陽之氣大盛。它們相互間你來我往，交匯衝撞，將蕭鑫的臉色，一會變紅，一會又變白。他即用微意，采此真陽之氣，引到頂上正路中，所謂「倒行逆施，以能升頂」。復自頂上引至腹中，又自腹中引入尾閭關。前後數回，片晌工夫，一得永得，其氣常自周流。
不知不覺，三日已過。
雲房內，懸挂著一副道人畫像。畫像中人英眉俊目，仙氣十足。他正襟坐於九色蓮花寶座之上，垂十絕鶴蓋。正是道家尊崇的『大惠靜慈妙樂天尊』。此時，畫像周圍雲霧繚繞，畫像中的道人一步邁出，現身在雲房內。只見他左手持撫塵，另外一隻手中拎著一壺酒，身後背著一個八卦紫金酒葫蘆，卻是一個身材矮瘦，一副苦瓜臉的紫衣道人。
「呵呵，您哪路上仙？好大的仙家氣派。」『妙樂天尊』回頭看了看畫像，自嘲笑道，「哪個不長眼傢伙請來的畫師，倒會給自家人臉上貼金。嗯，神似，說神似倒有幾分。例如，這張苦瓜臉倒保留幾分。」他這話說的有道理，兩者之間的相貌，除了眼角眉梢有點相似，差的不止孫悟空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天長』道長聞言，急忙躬身施禮，口稱：「弟子『天長』，見過師尊。」
『妙樂天尊』點頭道：「罷了，不必多禮。」
『天長』道長不敢抬頭，低聲道：「師尊，不知何事，竟然驚動您老人家？」
『妙樂天尊』飄然來到窗口，二話不說，當頭就是一巴掌下去，嘆聲道：「唉，你小子就是死心眼，小師弟沖關不利，就不會前去助他一臂之力？」『天長』道長恭聲道：「師尊，弟子不敢拔苗助長，若是誤了小師弟修行大道根本，得不償失。再者，求道……」
「這些臭規矩都是誰定的？道法自然，不必拘小節說的沒錯。但是無為，不爭，並不是要你躺死。順其自然是「道」，天人合一，更是「道」。」『妙樂天尊』手指一點，一道金光飛過，迅速將蕭鑫包裹起來。只聽他口中念念有詞，不停說道：「天靈靈，地靈靈，祖師爺來顯靈……」
『天長』道長搖頭，師尊護短的脾氣，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妙樂天尊』雙手施法不停，口中說道：「凡人有八脈，俱屬陰神，閉而不開，惟神仙以陽氣沖開，故能得道。天長，你說說這八脈都在什麼地方？」
『天長』道長胸有成竹，說道：「其一，沖脈在風府穴下。其二，督脈在臍后。其三，任脈在臍前。其四，帶脈在腰間。其五，陰蹺脈在尾閭前陰囊下。其六，陽蹺脈在尾閭后二節。其七，陰維脈在頂前一寸三分。其八，陽維脈在頂后一寸三分。」
『妙樂天尊』點頭說道：「不錯。八脈者，先天大道之根，一氣之祖。采之惟在陰蹺為先，此脈才動，諸脈皆通。次督、任、沖三脈，總為經脈造化之源。而陰蹺一脈，上通泥丸，下通湧泉。倘能知此，使真氣聚散，皆從此關竅，則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尻脈周流於一身，貫通上下，和氣自然上朝，陽長陰消，所謂「天根月窟閑來往，三十六宮都是春」。得之者身體輕健，容衰返壯，昏昏默默，如醉如痴，此其驗也。」說話之際，一道道金光閃過，隱入蕭鑫體內，助其打通玄關等諸處穴道脈門。稍後，裝模作樣地收指。
『天長』道長問道：「師尊，小師弟又闖禍了？他此番入世，為何本性蒙塵，而且功力全失？」
『妙樂天尊』苦笑道：「你小師弟不闖禍，能是你小師弟？嘿嘿，重生道前喝孟婆湯，一碗不夠來兩碗，豪氣衝天。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天長』道長笑道：「師尊，莫非小師弟又去蟠桃園偷桃子不成？」『妙樂天尊』道：「不然哪？董雙成在墉城可是身居要職，西王母對她寵愛有加。她恨你小師弟，可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唉，為師這張老臉不夠看啊……」
『天長』道長無可奈何道：「師尊，小師弟降妖除魔，不甘後人，總是功大於過。就算他沾染些許漏習，在所難免。」
『妙樂天尊』眼望『天長』道長，緩緩說道，「你小師弟入世，危難重重。護道之責，重任在肩，不可大意。」
『天長』道長忙道：「弟子謹遵法旨。」
『妙樂天尊』道：「塵緣虛幻世事空，執迷何苦尋夢人！」言罷，身體虛化成一縷清煙，消散在天地間。『天長』道長神色恍惚，睜開雙眼，卻是做了一個夢。他望了眼畫像，低聲暗誦：「福生無量天尊。」
這天早晨，蕭鑫睜開眼來，雙目如電。只覺精神氣爽，身輕如雁，體內真氣翻湧，猶如長江之水，淊淊不絕。他躍下巨石，情不自禁，長嘯三聲。寺內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榆樹，古榆樹內棲有一窩老鴉，聞嘯聲紛紛飛出，嘰嘰喳喳的亂叫。
「聒噪。」蕭鑫隨手掏出一粒石子，當空丟出，只聽『喀嚓』一聲，打斷一截碗口粗的榆樹枝下來。他本想敲樹震鴉，萬沒想到自己發出的石子，威力如此驚人。心想：「我的內力一夜之間精進神速，莫非我偷吃了靈丹妙藥？」
「恭喜小英雄打通任督二脈。」『天長』道長早就等在巨石之下，神色歡喜，笑道，「任起中極之下，上至咽喉，屬陰脈之海，督起少腹以下，至上鵲橋，屬陽脈之海，二脈通，則百脈皆通。又曰「皆在心內運天經」，「天經」即二脈也，「晝夜存之可長生」也。運轉之後，復落黃庭，自覺黃庭內有氣存焉，以心常常照顧，所謂心息相依，又謂凝神入氣穴者此也。行住坐卧，照顧不移，神氣自凝，一氣既歸中，鼻中氣自微，所謂「調息要調真息息」。大道長生，己非虛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