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本王不蠢

何慶壽也看了穆昌溪一眼，不敢有所隱瞞：「大約在一月之前，有人來到我們慶雲錢莊，存下了三大箱子的東西。」

他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然後指了指站在穆昌溪身後的小瑞子：「便是他帶著那三箱子東西來的。當時小的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乃是昌王殿下身邊的貼身侍奉，他有朝廷的身份文牒，上頭他的名字叫『穆瑞』。當時小的還打趣，說這位客官好福氣，竟能和當今的天家是本家。」

看樣子，何慶壽對小瑞子也算是印象深刻。

何慶壽又看了看韓大人，才繼續道：「因為本錢莊里，可以寄存。他當日問小的，將這三箱子的東西存在此大約一個月，需要多少錢，小的也如實回答。但小的怕那箱子里是什麼奇怪之物，也問了他其中是什麼。」

「他怎麼說？」

韓大人對著何慶壽挑眉，使了個眼色，似乎在告訴他不要亂說話。

然而何慶壽就算是看明白了，也不敢和韓大人又更多的眼神交流。

他還是實話實說：「他同小的說，裡頭裝著的全部都是銀兩。所以才要存在小的的銀莊裡頭。小的當時雖沒有問具體的數額，但是也心下大驚，決心好生幫這位客官保存。」

他說到此，其實事情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連韓大人也輕咳一聲，替他解釋：「的確，錢莊裡頭存的東西，你好生存著就是了。不用管這客官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左右他的身份文牒，也是為了方便行走，你不知他是什麼人，又怎麼會丟了他的東西？」

這件事，讓何慶壽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

韓大人也不著急，就這麼等著。

反而是穆昌溪拿起茶杯，遞給了身後的小瑞子：「茶涼了。」

其實他也沒有說什麼，卻讓何慶壽的身體稍稍顫抖了一下。

等何慶壽再一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中都帶了幾分堅定一般：「事情大約發生在那東西放在我們錢莊的十日之後。有一天，一個人找上門來，問我是不是有人將三個大箱子放在了慶雲錢莊。那人還告訴我，放這個東西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昌王殿下身邊的隨從。」

何慶壽嘆息一聲：「我是知道昌王殿下的，殿下來我們這裡，便是為了賑災。我第一個想到的，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昌王殿下的隨從，那麼存在我們錢莊的東西，很可能是一部分的賑災銀兩。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了來找我的人，他也同意我的這個說法。他說，讓我打開地庫的門，我們去看一看，就知道箱子里放著的是什麼東西了。」

聽到此，韓大人也搖了搖頭，眉頭都皺了起來：「你就真的帶人去看了？」

何慶壽低著頭，卻點了點頭：「是。我帶著那人進入了地庫之中，然後打開了箱子。我們發覺，三個箱子里裝著的，果然全部都是錢！每個箱子都裝了許多的金條，即便是我這個開錢莊的人，也很難一次看到那麼多的金條！」

「等等！」

然而何慶壽說到這裡，卻被韓大人打斷了：「你說……那箱子里裝著的是金條？你可確定你沒有看錯不成？是金條，不是什麼旁的？」

「是！」

何慶壽這一次，篤定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韓大人：「裡頭裝著是金條。雖然每一個箱子都沒有裝滿，但是小的看的很清楚，裡頭裝著的全部都是金條。當時小的還和那人大概算了一下，約莫值得十萬之數，小的都嚇傻了！十萬金條是什麼來頭？」

不等韓大人說話，何慶壽便繼續道：「所以當那人告訴小的，要將這十萬兩全部都拿走的時候，小的真的嚇傻了！雖然十萬兩金條，是多少人畢生都不可得，可這也是賑災銀兩，是殺頭的大罪啊！小的不敢，當時就拒絕了那人，誰知那人卻不依不饒地給小的出法子。」

何慶壽縮了縮脖子，似乎想到那件事，還是覺得心有餘悸：「那人告訴小的，這東西如果不是賑災銀兩，那麼堂堂昌王殿下，剛從南國回來，他怎麼會帶著這麼多銀子出門呢？肯定這些銀子都是不義之財，就是咱們直接拿走了，昌王也不敢聲張什麼。否則的話，皇上必定饒不過昌王殿下。」m.

其實連宋朝雨都覺得，那人的這話是足以說動旁人的。

誰在面對著這麼多銀子的時候，能犯迷糊呢？

韓大人的額間，也起了一層薄汗：「荒唐！那十萬兩是賑災銀兩，也是你們能隨意亂動的不成？」

他拍了拍驚堂木，嚇得何慶壽抬起頭來有些無措。

一旁的穆昌溪也撇了韓大人一眼：「韓大人，著急什麼呢？他還沒說完，讓他繼續說就是了！」

韓大人瞪了何慶壽一眼，何慶壽卻並沒有閃躲這般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道：「那人告訴我，如果說這是賑災銀，那就更好辦了。丟失賑災銀兩這種罪名，便是昌王殿下也擔待不起。何況他是著人悄無聲息地將賑災銀放在了我這慶雲錢莊，只要我死不承認，外頭再傳一些消息出去，外頭的人自然就會以為，是昌王殿下自個兒貪了那麼多的賑災銀。到時候讓皇上更加懷疑他，自然不關我們的事。」

這樣惡毒的法子，只怕不是越州城的人想出來的吧？

宋朝雨越來越覺得，這想法更像是穆寒肅的手筆！

「荒唐，太荒唐了！」

韓大人此刻是被趕鴨子上架，卻也不得不順著何慶壽的話往下說：「不管這銀子是用來做什麼的，是什麼人放到你們這裡的，你們怎能如此隨意打這銀子的主意呢？！你們也太荒唐，太過分了！」

「哼！」

聽到韓大人這麼說，穆昌溪卻冷哼一聲：「是啊，不管什麼時候，做什麼，怎能打這錢財的主意呢？不是自己的，終究抓在了手裡，也會不安心的吧？本王在將這賑災銀兩放在越州城之前，是早就告訴過皇上的。難道本王會蠢到，瞞著父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