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梁清清燒灼了沒多久,臉上的灼熱和悠悠蕩蕩的腦袋就逐漸恢復了正常。
江影今晚帶過來的酒度數的確不高,甜味也很足,尤其荔枝味和桃子味的。
所以,當裝著酒液的杯子送到唇邊,鼻子比嘴先嘗到香甜味的那一刻,梁清清的心境就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她的應酬式舉杯,也隨之換成了自發性的。
——沒有情面,沒有禮貌,更沒有被迫,就是自己想喝。
主要也是因為,那飲料一般的酒,喝起來只比汽水稍微刺激一點點。
所以喝的時候,梁清清真的是把它們當成了稍微有一點辣口的飲料,大口灌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它上頭的速度比先前喝的那些酒都要快。
但實際上度數並不高。
所以,當梁清清那雙起霧的眼睛重新恢復清明的時候,南柯恍惚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那一刻,梁清清的衣服扣子雖是松的,貼身的打底衫也不似吃飯時規整,可到底還穿在身上,沒有離開她,更別提還動都沒動過的長褲了。
而清醒過來的也不止是那雙裝著迷霧的水瞳,還有那充滿宣洩和誘惑的低吟。
南柯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正在閉著眼睛親吻,並在心裡研究那顆紐扣的解開方式。
因此當她聽到突然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時,她下意識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便愣住了。
梁清清正雙手抓住枕頭的兩側,抬高了腦袋看著自己。
南柯:「……」
明明從開始就是正大光明的幹壞事,可四目相對時,她還是生出了被踩住尾巴的心虛感。
梁清清那清明帶笑的眼睛,也好像在問:你又趁人之危了嗎?
不,不是的,我沒有的。
心裡想著否認的回答,南柯卻游蛇一般,攀附著梁清清從下滑了上去。
她單手壓下被那青蔥玉指拽起的枕頭,又用左手強行扣下身下人的那隻要逃的右手,按在了潔白柔軟的枕套之上。
另一隻手則引著身下人的另一隻、無事可做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頸后。
「無處可抓,那就抓我。」南柯清冷的聲音在那一瞬如惡魔低語,帶著讓人心亂的誘惑。
梁清清勾唇,感覺到南柯那雙燃燒著佔有慾的眼睛逐漸在臉前放大后,她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跪伏著的南柯沉醉地吻著,手上的動作溫柔至極。
梁清清卻在徹底沉淪前,左手用力將南柯扣在了自己頸側:「還沒洗澡呢。」
南柯:「……」
看來下次還是要挑比今晚這個酒的度數高一些的才行,這冷靜得也太快了點。
南柯不情不願地放棄掙扎,壓在梁清清身上哼了一聲,鬱悶的心情可見一斑。
梁清清哈了一聲,感覺到南柯的失落,誇張地轉了轉脖子:「老婆老婆,快起來,你的寶寶要被你壓死了……」
南柯嗯了一聲,挺起後背,裝模作樣地摸了摸梁清清的肚子:「……啊?真的嗎?」
梁清清愣了愣,反應南柯說的是什麼意思以後,立即扭頭用鼻尖抵著她的臉頰用力蹭了蹭。
南柯被蹭得笑著坐起身子。
梁清清頗感無奈看著依然衣冠楚楚的南柯,又低頭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撇撇嘴,一邊整理好被拉起的打底衫,一邊利用殘存的醉意露出心碎的表情說:「真渣啊,明明前不久還說我是你的寶寶呢,現在就想讓我未婚先孕,還就脫我一個人的衣服,好過分啊……」
「……」完全沒有料到梁清清會有這番發言的南柯傻眼了,她眨了眨眼睛,
反應了好一會才接著她的情緒憂傷道,「是啊,早就想讓你給我生寶寶了,結果你到現在都不讓我標記,唉,好難過啊。」
梁清清看著演技奇差的南柯哈哈笑了起來,伸手去拉她時語氣勉強正經了幾分:「好啦,扶我一下,腦袋還是有點暈。」
南柯握住梁清清的手,看著她從通紅變成淡紅的臉頰,笑著起身摟住她一起往浴室走去。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南柯將先前在床上沒能完成的事兒,半強硬半引誘的在浴室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兩人沖洗乾淨回到床上時,剛剛夜裡八點二十五。
南柯心中的燥熱剛剛釋放過,這會兒抱住梁清清格外老實,連平時愛動的手都乖乖搭在腰上,安分異常。
梁清清縮在南柯的懷裡,身子又累又軟,她看著南柯頸側貼著的兩個鮮花圖案的抑制貼,輕笑了一聲,用自己的脖子蹭了蹭南柯的白皙滑嫩的胳膊。
她們頸側上的貼紙是一樣的。
南柯不知道梁清清在想什麼,望著窗帘的方向又等了一會兒,結果還是沒有等到梁清清主動開口,短暫的猶豫過後,便主動問了出來。
「清清,你說你今早一個人去店裡的時候……」
梁清清哎呀一聲抬起頭,笑著打斷了南柯:「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南柯:「……」看出來了。
梁清清伸手戳了戳南柯的下巴,深呼吸后,伸長脖子吧唧一口。
南柯得到明示,低下頭,然而剛想壓過去又被梁清清用食指的指腹頂了回來。
梁清清用實際行動表明南柯會錯意后,咬著下唇低下頭,視線看向床側的牆面后,開了口:「是這樣的,我早上去店裡后認認真真思考了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態,以及我的狀態。」
「然後發現我好像被拉緊的弓弦,有點太緊繃了……」
「我就想我是不是該放鬆一下?」
南柯感受到梁清清在收緊手臂抱緊自己,摸著她的後背說:「我很開心你能這麼想,其實我也一直在想該怎麼跟你聊這個問題。」
「嗯?」梁清清疑惑,「聊什麼?」
南柯說:「聊你這樣的工作模式太辛苦了呀。」
「你看你每天早上凌晨四五點就要起床去店裡,出門時天都沒亮,最遲也不過是天剛亮,接著一忙就是一整天,很多時候都時晚上八九點才回家,偶爾提前也要六七點鐘了……」
「這意味著你每天要工作十四五個小時,清清,一天就二十四個小時,你說你每天要保持八個小時的睡眠,剩下的兩三個小時,你再除去吃飯,洗漱,你還有時間嗎?」
「這麼高強度的生活模式,不累嗎?」南柯說著說著,眼眶泛出了酸意。
縮在她懷裡的梁清清早在聽到她說到「辛苦」兩個字的時候,就紅了眼款,聽到最後三個字,眼睛一眨,眼淚終於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順著眼角掉了下去。
南柯感受到胸前的溫熱,吞了吞口水,微微側身將懷裡的人摟緊,「清清,你這麼辛苦到底為了什麼?」
「我……」梁清清只發了一個音,聲音卻明顯哽咽。
南柯聽著那發顫的字音和呼吸,心疼地閉上眼睛,問:「為了賺錢嗎?可是清清,我們真的有那麼缺錢嗎?」
梁清清用力眨了眨眼睛,發現這樣多餘的小動作根本擋不住洶湧的淚水后,乾脆貼著南柯的胸膛合上了眼睛。
她抿著嘴,任由眼淚放肆,心底卻重複了一遍南柯剛剛的問題。
——我真的有那麼缺錢嗎?
南柯很厲害,一下就抓住到了問題的重心。
這個問題,梁清清今天想了整整一個早上。
花店剛開業時,梁清清
因為圓夢花掉了爸媽幾年的積蓄,那個時候的她的確非常在意這個問題。
那時花店的生意一般,因為她不懂得經營客戶,所以她原本對比同行多出來的那些優點,在出生牛犢的她的手下,並沒有顯示出真正的作用,反而成為被攻擊的點。
「哎呀,能起這麼俗氣的花店名字的老闆能包出多有品味的花呀?」
「我就說不行吧,你看看她這配色,這技術,根本就不了解G市的行情。」
「何止呀,看她年紀也不大的,剛畢業的小丫頭吧?不去找個班上非要自己開店,結果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嘛。」
「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她這店吶就得關門,不可能幹得下去的。」
「我賭半年!」
「什麼?倒閉呀?我賭三個月,你們看著好了……」
「哈哈,你們這風涼話說的,要我說,一個月都難熬哦!」
梁清清還記得那時她開店的這條街,是有七家花店的,每間隔二三十米就有一家,來買花的人大部分都會來這條街。
好像在客人的眼裡,這條街就是買花的最佳地點。
也是因為這一點,當初梁清清看到吉鋪出租的時候,果斷聯繫了紅紙上黑色記號筆留下的號碼。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早有預料的同行競爭,會大得這麼離譜。
剛開始的那一個多月,生意的確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從一天沒有一個客人,到連續好幾天都有客人進門,成交的售出記錄也從穩定的一筆變成兩筆,再到三筆四筆。
可是這點成交量產生的利潤,真的不夠她每天的付出啊。
連平攤到日的房租費用都達不到,這樣的夢想哪裡還是夢想?
那一段艱難的過往,每每想起來,梁清清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也是因為有那樣難熬的日子,她才會格外珍惜現在的忙碌,可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忙碌,除去利潤和賺錢以外,的確又對她產生了新的影響。
——除了開店賣花,她好像沒有別的生活了。
梁清清現在已經不缺錢了,當初跟爸媽拿的那些啟動費用也都還回去了。
當初幻想的很多條件都已經達成了,她已經可以更輕鬆、更愉悅地來享受這份工作了,可真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時,她才發現她綳了太久。
工作佔據了她大部分的生活,早已不是說放就能放下來的了。
而真正讓她想哭的,除了對自己的這份認知和無奈,還有南柯對自己的理解。
原本梁清清還以為南柯的不開心是因為她太忙碌,忙得沒有時間可以和她好好談戀愛。
卻不想,南柯的不開心竟然只是因為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