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南柯是理解梁清清的。
從第一次見面,她看到這個女孩認真包花的側臉,和無論重複多少次摺紙都小心仔細的樣子起,她就知道這一定是個原則性、目標性極強的人。
所以,聽到梁清清如此不留餘地將自己的心剖給她看的時候,她的心才會又疼又羞愧。
她的Oga,被標記即一生的Oga眼下只是被她求婚而已,就已經對她如此坦誠。
哪怕她還在意著心底的那點陰暗,半遮半掩著,不好意思袒露。
可她南柯呢?
心裡竟然藏了一個又一個秘密,並且在此時的心愿也是祈求自己可以藏上一輩子,不讓任何人發現,其中還包括了她的這位Oga——梁清清。
多麼諷刺的對比,南柯心中羞愧不已,自責的同時也清楚這也是愛她的其中一個方式。
除了如此,別無他法。
她轉身抽出床頭柜上放置的面巾紙,小心翼翼地為了懷裡的梁清清一點一點地擦掉滿臉的淚痕,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輕哄道:「以後我們慢慢學會放鬆就好啦,我沒關係的,你慢慢來,讓自己舒服就好,知道嗎?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你自己開心更重要了,不要因為我就委屈你自己。」
「我愛你,我不能看你受委屈,更不能接受你為了我而委屈自己。」
「以後有什麼不舒服不和諧的,你要第一時間說出來,我們一起去改變,去調整……」
梁清清捏著紙巾按在眼角,應聲抬頭:「南柯……」
「嗯。」南柯應聲並在梁清清的腦門落下輕輕一吻,「好了,睡吧,八點半了。」
從花店回來之前,她可是看見了的,梁清清設的鬧鐘是明天早上四點四十五分的。
南柯抱著梁清清一起沉入夢鄉時,床尾柜上的電子顯示器剛剛跳到九點整。
然而任誰都想不到的是,三個小時后,深夜的十二點鐘。
腺體受創還需要住院觀察的盛宿,趁夜偷偷下床離開了醫院。
原本包裹著他的病氣也在夜色的熏染下換成了無盡的戾氣。
回到他的私人別墅時,正好凌晨一點十一分。
按照他給白若雅排出來的作息表,那個人形寵物現在應該躺在自己專門給她布置的公主房裡安然入睡的。
但盛宿還未走進家門就已經知道了,他的這隻寵物並沒有乖乖聽話,老老實實睡覺。
他蒼白著臉色走進傭人打開的房門,周身還瀰漫著從寒冷夜色中帶回來的冷氣。
穿過入戶門,接著是玄關、餐廳、樓梯口、走道、最後站在了白若雅住著的房間門口。
盛宿盯著門把手,看也不看身旁的男人一眼,只冷聲吩咐:「打開。」
「是。」站在邊側的男人微微躬身,聲音低沉。
厚重的隔音門隨之打開。
盛宿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被手機屏幕光照出的那一小塊地方,和小貓一樣蜷縮在床上的人,邁步的同時打開了牆上的燈光開關。
原本幽暗的房間眨眼間亮如白晝。
蜷縮在床上的白若雅身子隨著亮起的燈光瑟縮了一下。
盛宿面無表情地徑直走到白若雅的床前,出口的聲音冰冷有餘,氣力不足:「轉過來。」
這一刻,被抓包的白若雅無比想要裝死逃避,可理智告訴她——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她的下場……很有可能從裝死變成真死。
身為一個還算有點腦子的人,白若雅最終還是理智戰勝衝動,乖乖轉過了身,睜著眼睛看向了面白如紙的主、啊不,是盛宿。
盛宿冷眼看著她:「拿來。」
白若雅咬著下唇,撐著胳膊從床上
坐起來,磨磨蹭蹭把已經被自己捂熱的手機遞了出去。
盛宿把她帶進別墅的時候,為了能更好的控制她,第一時間就收走了她的手機。
整棟別墅里,白若雅唯一能接觸到電子產品,除了電視只有一些能夠顯示時間和天氣狀態並播放音樂的小玩意。
任何能對外界發出信號的東西,她都是碰不到的。
手機她不該有,作息安排她也沒有遵守,不僅如此,她還和某人保持了早已不該有的聯繫。
站在盛宿身旁的男人接走白若雅遞過來的手機,用消毒紙巾擦拭過後交到了盛宿的手裡。
盛宿隨手點了點屏幕,亮起的竟然是需要密碼解鎖的頁面,他翻轉手機看了一眼,哼笑一聲。
手機是本月發布的新品,不可能沒有指紋和面部解鎖的功能的。
倒是他小看了這隻寵物的腦子。
盛宿側身瞥向守在房間門口的人,問:「我要的人還有多久能帶到?」
站立在門口的男人立即頷首答話:「回盛總,已經到大門口了。」
「那還不帶進來,等什麼呢?」盛宿說完又轉身看向床上緊張得微微顫抖的白若雅,擠出一個笑臉說,「別怕,人嘛,難免都會犯錯,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兒,輕鬆點。」
白若雅:「……」人嘛?是嗎?原來在他的眼裡她還是個人的嗎?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什麼東西滾動的聲響,白若雅和盛宿同時看了過去。
聽話的傭人推著一把裝有滾輪的真皮座椅走了進來,盛宿滿意地對她使了個眼色。
傭人相當聰明,立即將椅子擺到了床尾的空地上,接著默默轉身離開。
盛宿邁步走過去坐下,白若雅看著坐定的盛宿,心中慌亂到了極點,按著枕頭就要從被子里出來下床。
卻不想盛宿抬手朝著空氣一按:「別下來了,在床上坐好,不敢的話,跪在被子上也行。」
白若雅心念急轉,因為恐懼和緊張舌面幹得厲害,她勉力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后,雙手和膝蓋同時抵在了被面上。
她害怕,她很害怕,她不知道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的盛宿,到底想做什麼……
太突然了。
太沒底了。
太嚇人了……
白若雅跪坐在床上,垂在兩側抓住睡衣邊角的雙手掌心沁滿了潮汗。
盛宿看著她顫抖的睫毛和泫然欲泣的表情,垂眸看向自己的指節,發出的聲音比窗外夜色還要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不敢出聲狡辯的白若雅先是點頭,又快速地搖了搖頭。
盛宿並沒有分神看她,只笑著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你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是傻逼嗎?」
「……」白若雅咬牙。
盛宿:「從你住進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講過了,只要你乖乖聽話,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聽話,是不是?」
白若雅攥緊雙手,低聲答話:「……是。」
「你看,你這不是知道嗎?」盛宿嘴角的笑意淡去,「那為什麼突然就不聽話了呢?你是覺得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了?還是你覺得我和尉歡一樣,被你玩弄於股掌、踐踏在腳底,最後還能讓你安然無恙地離開?」
白若雅聽到這些話哪裡還有不懂的,她這次怕是玩脫了,這些天來她做出的種種只怕是盛宿都知道了。
想到這裡,她閉了閉眼睛,極慢地吸了一口氣,雙唇抿得死緊。
「盛總……」
盛宿抬手,側身閉眼的樣子已經顯示出了他極度的不耐煩。
這些天來,他吃得苦,受得憋屈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人在外面被欺負就算了,家裡還能著火。
身為
一個玩物居然還敢玩他?真是反了天了!
兩個小時前,盛宿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查看了白若雅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做出的一樁樁好事,向來平穩的血壓蹭蹭上漲,要不是顧念著自己所在的是醫院的病房,他非得把那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給砸了不可。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怎麼所有人都逮著他一個人欺負呢!
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后,盛宿便安排手下的人去抓了那見不得光的傻逼舔狗過來,自己則換了身乾淨衣服,上了車。
結果親眼看見那不聽話的賤人、大半夜還縮在床上玩手機,他翻著驚濤駭浪的心反而平靜了。
不是喜歡偷腥么,不是享受被愛么,他今晚就讓她享受個夠!
……
藍梓凡被人推進盛宿的別墅時人都是懵的。
今天下班回家以後她和梁倩又因為梁清清和南柯大吵了一架,可說到底,她比不上南柯有錢那也不是她的錯啊!
她也想有錢啊!
可是錢這個東西又不是想就能有的!
再說了,曾幾何時,誰還不是個富二代了,這不是家道中落了么……
梁倩氣憤地摔門而去后,她一個人靠在沙發上開著電視鬱悶地喝了一瓶又一瓶,啤酒罐都塞滿了沙發旁的垃圾桶。
結果梁倩一直都沒有回來,而她也就那麼裹著毛毯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可沒睡多久,她又被脹肚的啤酒憋醒爬起來上廁所,這剛方便完從廁所里出來,還沒想清楚是回沙發上湊活一夜、還是回房間好好睡下呢,她家的大門就開了。
「倩倩?……」
房門打開時,藍梓凡真以為是梁倩回來了,聽著怪異的腳步聲轉過頭,她才發現哪裡是什麼梁倩,站在她身後的擺明是倆來者不善的壞蛋啊!
而且他們的性別特徵相當明顯,一看就是alpha。
藍梓凡:「……」連反抗的可能性都沒有。
之後,她就像只小雞崽子一般被塞進了車裡,然後被帶進了盛宿的別墅,被推進了白若雅的房間。
她承認,她的酒意被這突發的「劫持」嚇醒了一半,但剩下一半的酒意還是嚴重拉低了她的智商——
讓她已經跪在鬼門關了,還沒能清晰感知到危險的來臨。
……
盛宿的身子並沒有恢復好,看到藍梓凡后便無力地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人撤掉右側牆壁上的巨大的裝飾畫。
畫被兩個男alpha搬走,露出一塊比那幅畫小不了多少的鏡子,白若雅驚訝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中登時揪得陣陣發疼。
她不願相信,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她住的屋子裡會有這麼大的一塊鏡子,而且它、它真的只是一塊鏡子嗎?
不管是不是,在場的人都是不可能給她答案的。
盛宿瞥了眼表情震驚的白若雅,揮了揮手,讓身邊候著的人直接推著椅背送他出去。
只是走到門口時,他又揮手讓身後的人停下,轉眼看向了右手邊的人:「東西都準備好了吧?給她們兩個打了,門記得鎖好。」
震驚得久久沒能回神的白若雅聽著盛宿那低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過去。
——什麼東西準備好了?要打什麼?
——他在說什麼?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