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去輿城（三）
凌暮歌轉身，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看見凌暮歌，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慌亂終於在觸碰到實體的那一刻踏實落地。
還好，他的小丫頭此刻，正眷戀地依偎在自己懷裡，那些明槍暗箭，沒有傷到她。
「你怎麼才來啊……」不知為何，聽見清亭閣有內鬼時，她不害怕；看見梁老大他們的那一刻，她不害怕；在看見清亭閣真假難辨的信件時，她不害怕；甚至在梁老大他們懷疑自己身份之時，她不害怕。
可是現在，在沐千塵的懷抱里，凌暮歌的聲音竟不自覺染上幾分委屈，甚至隱隱快要哭出來。
她好像……變脆弱了。
聽見小丫頭委屈的聲音，沐千塵的心都快碎了，溫聲哄著，「是我來遲了，我這麼大一個人居然沒處理好自己手中的人，讓你為我擔驚受怕，都是我不好。」
「現在我來了，我就在你身邊，不怕了……」
「都怪你，居然讓清亭閣混入了內鬼……」凌暮歌說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登時仰起頭，「你……知道清亭閣有內鬼？」
沐千塵含情脈脈盯著她，眸中溫柔幾乎要蕩漾出來，「我不知道。」
「但輿城的暗樁，在數月前就投靠了西瓏。」
「我猜想，其他地方興許也有叛徒，故而給你傳信時，多留了個心眼。」
「這裡很安全，可以放心。」
看著她微紅的眼眶，沐千塵輕柔吻去她的淚水。
凌暮歌不自在地點頭，「還好你聰明，否則陷入他們的圈套，就讓他們得意了。」
沐千塵笑著，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知道是圈套，你還敢出來？」
「京中幾位皇子都已經被監視控制起來，」凌暮歌嘟囔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若是他們敢動手，就讓他們……」
「像送柳鳴鶴一樣？」
凌暮歌眨了眨眼，「你覺得我殘忍嗎？」
沐千塵笑著搖頭，「只要是你，哪怕是挖我的心臟，在我眼裡，你都是美麗善良的。」
……
凌暮歌嘖了一聲，偏過頭去，佯裝去倒茶水，掩飾住自己的淚意。
「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拉過凌暮歌的手，迫使她看著自己，眼中的偏執顯而易見，「所以，你不能離我而去，知道嗎？」
凌暮歌凝眉，卻還是認真捧起他的臉，「子亭，任何時候，你都是我的首選。」
「哪怕我不要自己，也會要你。」
沐千塵眼中的偏執消散，化作了萬分溫柔，輕輕吻了上去，懷裡的人兒也在努力回應著他。
兩人耳鬢廝磨，一晌貪歡。
「可是南宮柝又來挑釁你了？」倚在他懷裡，凌暮歌溫聲詢問。
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潮紅。
「這種時候，你提他，是不是……」
「不是，我是不想你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平白生出煩惱。」見他要想歪，凌暮歌連忙開口。
聽見這話，沐千塵的嘴角不留痕迹彎了起來。
無關緊要的人，居然還敢肖想他夫人，小丫頭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月兒。」想到南宮柝那略顯瘋狂的模樣，「南宮柝這個人，你以後不要見了。」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他這個人，有心機又魔怔，我擔心他會傷害你。」
「當然，我也可以保護好你，可若是他要利用你我軟肋，故意用些陰私手段，我在前面領軍，未必能及時察覺。」
聽見他無可奈何甚至隱隱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凌暮歌笑出了聲，「你放心，我會離他遠遠的。」
回輿城的路上，兩人交換了自己的信息。
「清亭閣內成立了查案組，開始清查細作，你不用擔心，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凌暮歌微微抬眸，卻只見沐千塵的神色落在前方，想來是心中不舍，卻仍然要將她送回去。
「我不回去。」
凌暮歌淡淡開口，「他們若是敢在上京動手，咱們也可以在泊城送他們一份大禮。」
泊城是西瓏的都城。雖然西瓏沒有其他皇子礙手礙腳，都在南宮柝的掌控之中，甚至柳疏桐也在泊城看守著，但……他們也有探子，做些手腳，未必不能。
「丫頭有想法了？」沐千塵好整以暇看著她。
柳疏桐和南宮柝這樣行事，若是不做些什麼，真對不起他們的看重。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躍躍欲試。
回到輿城后，凌暮歌找到了阿二，詢問了當日與南宮柝見面的事情。
沐千塵的反應比上次還大，讓她開始好奇，南宮柝究竟說了什麼。
聽見南宮柝願意用十座城池換自己，凌暮歌不可置信。
無論是何居心，自己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夫人，您可不能因為這十座城池，就喜歡這個人啊。」阿二儼然有些擔心。當權者願意用十座城池，尋常女子早已心花怒放。感動得一塌糊塗。
凌暮歌點頭，「放心，他的小伎倆，就是為了羞辱殿下，並非在我。」她的確有感觸，但南宮柝這樣的人，凌暮歌太清楚不過了。
她能給西瓏帶來的價值，遠大於十座城池。
利用她，攻佔東凜。
即便沒有沐千塵，南宮柝這樣陰狠之人，也根本沒有人能夠真正打動他的心。
從小就是踩著屍體爬上來的，甚至親手殺掉自己的母親，心中怎麼會有一絲溫情？
「那就好……」阿二后怕地點點頭。
突然，看見了什麼，他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怎麼了？」凌暮歌剛出聲，便聽見後面傳來一個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你們背著我在說些什麼？」
這是沒聽見，但是吃醋了的意思。
判斷完畢，凌暮歌笑著回頭，將自己的手伸過去，任由他牽著。
「剛剛在問阿二，那個叛徒最後怎麼樣了，想去看看他的情況。」
沐千塵的眸子閃了閃，沒有立即吭聲。
「被你折磨的不成人樣了？」凌暮歌打趣道。
「也不是，只是有些手段，算不得光彩，我擔心你瞧了，會……」
凌暮歌挑眉，「你都見過我殺人不眨眼，也該讓我看看，你有些什麼手段了。」
沐千塵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