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說胡惟庸要反
朱元璋笑道:「說話算數的,這天底下就數我說話算數。」
陸沉笑眯眯地道:「老人家,準備好大房子和一百兩銀子吧。」
「你就這麼肯定你會贏?」
陸沉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知識就是財富。」
「知識就是財富?」
朱元璋一愣:「娃子,我不否認讀書多了好,但讀書多了也不能胡亂編排人不是。」
陸沉笑道:「胡惟庸不謀反?老朱吃翔!
「啥意思?」
陸沉嘿嘿一笑:「胡惟庸的位置,註定是要造反的。」
朱元璋心中大駭:「此話怎講?」
陸沉笑道:「丞相制度,看上去能替皇帝解憂,其實也是瓜分了皇權,而且胡惟庸此人結黨營私,貪戀財富,睚眥必報,這樣的人當丞相,若你是老朱,你會容他嗎?」
朱元璋心中嘆了一口氣,關於胡惟庸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內心都有一個小本本在記賬,一次次,一筆筆,記錄的越多,他內心的殺意就越重。
「當然不容。」
「對嘍!」
「你都能想到這一點,你覺得胡惟庸想不到?」
「所以他要造反?」
「嗯,所以他要造反!」
陸沉淡淡一笑。
朱元璋沉默片刻:「能給咱講講胡惟庸這個人嗎?」
陸沉砸吧著嘴:「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朱元璋默默地又掏出一兩銀子。
陸沉打開了記憶的招財門。
「胡惟庸這個人,在老朱辛苦攢夠積分上王位的時候就投靠了他,可以說是第一批次的核心了。」
「與徐達,常遇春,劉基,李善長都是同時期的人物。」
「作過老朱的縣委書記,機要科科長,文化部幹事,一直不得重用,若不是他有一個好老鄉的話,估計這輩子老朱都看不上他。」
朱元璋砸吧了一下嘴:「你說的可是李善長?」
陸沉嘿嘿一笑:「胡惟庸此人,在基層鍛煉得太久了,也壓抑的太久了,一旦握了大權,那簡直就是開掛的小強,猛的不得了。」
「估計現在都已經蹲在老朱頭上拉屎了。」
朱元璋臉色抽了幾下。
「百官覲見的奏章,胡惟庸要先看。群臣給皇帝寫的工作報告,胡惟庸要先讀。」
朱元璋一愣:「照你這樣一說,胡惟庸,狼子野心啊!」
陸沉瞥了他一眼:「傻子才看不出來胡惟庸的狼子野心,你以為老朱看不出來咋地?」
一句話懟的朱元璋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從右丞相,到左丞相,胡惟庸這些年貪污,腐敗,以權謀私,結黨營私,權錢交易,權色交易,坑蒙拐騙是一個沒少啊。」
「老家祖宅中一口枯井長出了石筍,也會讓胡惟庸生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錯覺來,在他看來,那哪是石筍,簡直是祥瑞。」
「他手下籠絡的一棒子人,多是與朱元璋意見相左之人,吉安侯陸仲亨、平涼侯費聚、御史大夫陳寧,甚至李善長。」
「或許他覺得力量還不夠,等時機成熟了,他還會聯繫那些北元的勢力,常年滋擾明朝海境的倭寇,一同起事。」
「嘿嘿,你說這樣的人,他難道不喜歡更大的權力?」
陸沉每說一句話,朱元璋的臉色就煞白一分,說到最後,朱元璋拿起的手都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些事情有的他知道,有的就算是錦衣衛都不知道。
更何況胡惟庸家在定遠,陸沉就算是快馬加鞭也不可能知道他老家長石筍這件事情!
真真假假,讓朱元璋內心惶恐不安。
「你說他會聯繫北元的勢力?」
陸沉嘿嘿一笑:「要是你想造反的話,你也會這樣做。」
一句話說的朱元璋啞然。
他沉默良久:「還有嗎?」
陸沉一笑:「胡惟庸是該死,罪不全在起謀反之心……」
說完這句話,陸沉擺擺手:「行了,該說的咱們都說了,你老沒啥事自己去溜達溜達,看看小美女什麼的,我還要等下一個怨種額,下一個緣分之人。」仟仟尛哾
朱元璋似乎沒有聽出陸沉的原話,臉色不自然地道:「好,那老漢就與你打這個賭,我倒是希望咱大明的丞相清朗正直。」
「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你老就準備好銀子和房子吧。」
朱元璋哈哈大笑:「好,老夫也想看看這大明的臣子,真如你說的這麼不堪。」
陸沉翻個白眼:「要不你再給十兩?」
朱元璋一愣:「嘛意思?」
陸沉嘿嘿一樂:「像你這樣的冤大頭,不多見了啊。」
朱元璋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街道偏僻處,朱元璋上了一輛馬車。
魏明剛要爬上馬車,被朱元璋一腳踹了下去:「滾,你還有臉上馬車?」
魏明臉色尷尬:「陛,老爺,那小子說的事情玄乎著呢,有些事情我們錦衣衛都不曾知道,他一個下棋的怎麼可能知道胡惟庸老家長筍的事情。」
「那就去查!」
魏明脖子一縮:「卑職遵命,卑職這就安排人去查。」
看著轉身離去的魏明,朱元璋眼珠子一轉:「回來!」
「盯緊了胡惟庸!」
朱元璋的馬車駛入皇宮,直接朝著後宮走去。
馬皇后正在納鞋底,見到朱元璋進來,手中東西放下:「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每次出宮回來都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又輸錢了?」
朱元璋嗯了一聲,一臉陰沉地躺在床上,雙手枕頭,目光直直地望著上方。
馬皇後知道朱元璋這個脾氣,但凡遇到大事不決時,都喜歡這樣。
「又在放空自己?」
朱元璋擺擺手,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走了出去。
「媳婦,你說胡惟庸會謀反不?」
朱元璋雖然是皇帝,但私下裡還是喜歡稱呼馬皇後為媳婦。
老農習性,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不過朱元璋叫的也順嘴。
馬皇后一愣:「你今天怎麼了,怎麼懷疑起來胡惟庸了。」
朱元璋道:「我今天和一個小友下棋,小友說胡惟庸必反。」
馬皇后心中嘆氣,嘴上道:「只不過是一個小孩的戲言,你卻當了真。」
朱元璋從床上坐起來,揪著鞋耙子臉上短長的鬍渣子:「不能不當真啊,這傢伙說的一些事情像親眼見到的一樣。」
馬皇后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好辦,讓錦衣衛查一下不就行了。」
朱元璋徑直走了出去:「俺去前殿等著。」
魏明派人飛鷹傳書定遠錦衣衛指揮所后,回到京城錦衣衛大殿。
一進門就見到幾個錦衣衛慌裡慌張地朝外跑去。
「幹嘛呢,沒長眼?」
錦衣衛副使段昶走了過來:「別怪他們,是朝中有人正在預謀奪權。」
魏明一愣:「誰?」
段昶將手中的一些情報遞了過去:「胡惟庸預謀奪位。」
「什麼?」
魏明一愣,腦海中頓時響起陸沉的話來,不由地喃喃自語道:「娘的,這小子邪門啊。」
段昶神情怪異:「統領,胡惟庸要反了,這小子不只是邪門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