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篇 血

表篇 血

「卡...卡...西...」

琳的雙眼無神地望著他,卡卡西的指尖微微發麻,同伴溫熱的鮮血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他的視線開始渙散。

「為什麼不救我?」

帶土的半身血淋淋的,用著空洞的雙目看著他:

「為什麼沒有遵守諾言?卡卡西...」

「!」

卡卡西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他的手依舊在不停地顫抖著,甚至抓不緊被子。

他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樣睡著的,接連幾天在木葉醫院被失眠和傷痛折磨,似乎在回到這裡時被壓垮的身體終於無法承受。也或許,是宇智波若陽身上的氣味太容易令人產生依賴。

但眼睛一旦閉上,就是噩夢。

他不管不顧地跳下了床,衝進了盥洗室,乾嘔了起來。

流水嘩啦啦地沖洗著口腔、雙手,但手中的血漬卻似乎越來越多,鮮血粘膩的手感依舊粘在手上。

卡卡西不停地搓洗著雙手,可水龍頭流出的水似乎也變成了紅色,溫熱、噁心。

「...卡卡西?」

「卡卡西?」

「卡卡西!」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快速關掉了水龍頭。

那隻拉住他手腕的手帶著有些燙人的溫熱,卡卡西身體被燙地一顫,垂下了頭。

「卡卡西...」

那人溫和的聲音中似乎染上了一些無奈,但動作卻是毋庸置疑的強勢,單手鉗制著他兩手的手腕,另一隻手將耳側的碎發撩起,俯身用口腔含住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搓破的手指。

柔軟的舌似乎帶著微弱的電流舔過他的傷口,那些微微發熱的刺痛感一下子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一種詭異的酥麻感。卡卡西一愣,慌忙去掙開自己的手,卻被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手腕。

比他大兩歲卻幾乎高他一頭的宇智波抬起頭,黑色的眸中寫滿了無奈:「家裡沒有醫療包,我又不會醫療忍術,只能用雷遁稍微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起碼能促進你的細胞活性。」

什麼忍者家裡會沒有醫療包?

而且用雷遁不會用手嗎?

彷彿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了他心中所想,宇智波若陽朝著他笑了笑:「不喜歡嗎?」

他看似與往日無異的溫柔笑臉中藏著令人難以置信的認真與嚴肅:「不喜歡就對了,你要是還敢這麼干我就還來。」

他是故意的。

卡卡西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任任何人被突然如此親密地對待都會有嚴重的不適感,他隱隱覺得自己面罩下的臉頰和耳側泛起熱意,但手腕處禁錮著他的力道不小,他只能在這場沉默的對抗中敗下陣來,磕磕絆絆地說道:「我的包里有醫療包。」

宇智波若陽揚起了眉,叫了個影分·身幫他拿過醫療包。繃帶一點沒浪費全部纏在了卡卡西手上,將他的兩隻手都纏成了饅頭包。

卡卡西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在對上宇智波若陽那雙含著笑意的黑色眼睛時,還是側過了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

「借住在你家那個旗木家的小子和你倒是有幾分像。」

止水一邊背著鼬向前走,一邊和咬著三色丸子的宇智波若陽說道。

若陽咀嚼兩下,將還剩下一個的丸子串遞到鼬唇邊,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疑惑:「是嗎?哪裡像?」

止水的眼尾上挑:「我聽他們說,那傢伙一直獨來獨往的不和隊友合作。」

他背上背的鼬小口咬掉丸子,一邊鼓著腮幫子咀嚼,一邊好奇地看向若陽。

「...我那和他能一概而論嗎?」

宇智波若陽撇了撇嘴,不滿道:「我拿的都是單人暗殺任務好嗎?而且你明知道我有隊友就是純純累贅。我拖累他,他拖累我。再說了,你又不是沒和我合作過別的任務。」

倒不是說宇智波若陽看不起團隊合作或是同伴,只是他的暗殺任務都在A級任務及以上,隱蔽性要求較高。宇智波若陽又是藉助空間忍術和雷遁的速度極快的忍者,感知能力出眾,因為總是一身黑衣突然出現,帶走生命再突然消失才會被稱為「死神之鷹」。講究的就是一擊必殺而不是團隊合作擊殺。如果隊友不是對幻術較為在行的忍者,就只會成為拖累他速度的存在。

不過卡卡西這個樣子...確實令人擔憂,算起來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有見過卡卡西了,這小子難道是在故意躲著他嗎?明明之前還趴在他懷裡撒嬌。

宇智波若陽頓住了腳步,突然轉過身:「我去找一趟水門老師。」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雷光,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止水和鼬在原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看中看到了無可奈何。

*

卡卡西仍然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讓自己麻木地沉浸於忙碌的任務,不讓自己有間隙去回憶起琳和帶土的日子驟然被水門老師打破,金色的閃光拎著他將他塞到了一個長著一頭黑白相間半長發貓貓頭的暗部前輩面前:「花,卡卡西就交給你了。」

一眼就看出他是誰的卡卡西瞪大了雙眼。

花?宇智波若陽的代號居然是花?!

「放心吧,水門老師。」

身材高挑的少年揉了揉他柔軟的銀髮:「聽說你的外號是『冷血卡卡西』?」

明明沒有白眼,卡卡西卻彷彿已經看到了他面具下勾起的唇角。

他下意識將手往身後藏了藏。

*

暗部分隊長,花,沒有隊員,很少執行團隊任務,中忍。

一個中忍,居然接的全是大部分都是A級以上的任務。卡卡西曾經不小心聽到過暗部的前輩談論過「花」,當時他還以為花是一位什麼擁有特殊血繼界限的女性。

彷彿聽到他心中所想一樣,攬著他藉助雷遁快速前進的宇智波若陽輕笑了一聲:「我只是沒有時間去註冊上忍,卡卡西還是要老老實實稱呼前輩哦。」

卡卡西充耳不聞,唯一一隻露出的眼睛緩緩閉上。宇智波若陽根本沒給他溜走的機會,讓他拒絕再和任何人成為隊友的願望落了空。

他已經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沒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日日夜夜地失眠。他疲憊地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上就是帶土和琳,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噩夢還是精神已經到了極限而產生的幻覺。

只有避開水門老師擔憂的目光做任務時,在戰場上緊繃的神經能讓他短暫地轉移注意力。

但他不敢揭下面具,他清楚地知道面具之下自己的狀況有多麼糟糕。面罩、面具彷彿已經和他融為了一體。

但是趴在宇智波若陽肩頭,感受著周身的雷元素查克拉低聲轟鳴如同白噪音的聲響,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皂的香氣和衣物晾曬后特有的氣味,卡卡西覺得越發疲倦,上眼皮幾乎要和下眼皮黏合在一起,腦子裡的念頭只剩下了:

這傢伙連飯都不會做,衣服是誰給他洗的?

宇智波若陽感受著他懷中逐漸平穩的氣息,目光在卡卡西裸露在外的手上一掃而過。

擦傷、搓傷、剛剛凝聚不久的血痂、青紫的瘀痕、以及明顯在水中泡了太久的傷痕邊緣的白色腫脹。

這就是自己日記本上寫著的疑似解決其實還沒解決的狀況吧。

嘁。

「沒有下次」的解決辦法就是躲著他不讓他逮到嗎?

暗部面具下漆黑的雙眸眯起,宇智波若陽收緊了抱著卡卡西的手臂,再次提速。

*

卡卡西是被一隻苦無的手柄戳醒的,他茫然地睜開雙目,猛地意識到他並不在家而是在任務中。

他瞪大了雙眼,屬於另一個人溫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黑色暗部服烘乾了他僅剩的最後一點睡意,他用力一掙,宇智波若陽也沒有攔他,平靜地看著他再次別過了臉,穩穩地站在地上。

「這個你拿著。」

宇智波若陽將那隻幾乎和水門老師同出一轍的特製苦無遞到他面前:「方便我用飛雷神。」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掏出兩張照片:「這次的任務目標,A級任務,兩個岩忍村的上忍,一個暗殺一個活捉。有情報說就在這附近半徑500米的範圍。」

特製的苦無

水門老師送給他的上忍禮物

A級任務

神無毗橋之戰

岩忍

帶土

帶土的哥哥

帶土...卡卡西的身體瞬間僵硬,嘴唇無意識地動了動,無聲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抬眸看向似乎胸有成足的宇智波若陽,驟然的應激讓他似乎忘記了怎樣出聲,只能一遍遍呼喊著不要。

似乎根本沒察覺到他面具下的驚恐,帶著暖意的手指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我的感知能力不錯,但尋人還是得忍犬來,沒問題吧?卡卡西?」

不要。

卡卡西的眼眸緊緊注視著周圍的環境,雖然不是神無毗橋附近,但這裡的山石、不遠處的山洞、樹木,都和他的記憶有了詭異的重合。

「卡卡西?」

面具下的宇智波若陽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稍稍彎下了身,打量著他的狀態:「你沒事吧?如果不行的話,我自己來也可以。」

「...不要...」

卡卡西幾乎控制不了自己顫抖的身體,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為什麼停在這裡?

這裡四周都沒有掩體,他不知道有多容易被敵人發現嗎?

可這些提醒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什麼?」

卡卡西清晰地看到面具下他皺起了眉,將臉進一步湊了過來。

「...不要!!!」

不要把後背露在同伴的反方向啊!

果然他就不應該再次擁有任何同伴。

卡卡西的瞳孔猛地瞪大,寫輪眼飛速旋轉,「噗嗤——」的細微聲響似乎如同他自己的聲音一樣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而溫熱的血濺在了他的面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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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失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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