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洗禮

「夫人，大母帶著神父來了，想來看看小公子。」一旁的侍女向小心照顧小公子的黛安尼恭敬的說著，「小公子還真是可愛呀。」

黛安尼聽著侍女的讚美，看著懷裡的娃娃淡淡的笑著，頭也沒抬，輕聲的說，「告訴阿母，我換身衣裳就過去。另外讓管家跟著阿母，隨時聽候。」

侍女離開后，黛安尼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將手裡的寶貝放在床上，打開了許久未曾打開的衣櫃。

當她帶著小公子走出主樓的時候，十名魔法使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當她沿著蜿蜒小路的走向前廳的時候，沿路守衛的武士向她低頭行禮。

當她走至前廳門口的時候，門口的侍者為她躬身捲起珠簾。

望著前廳門匾上掛著的族徽，不禁閉眼一嘆。睜開眼看了看懷裡的肉球，再抬起頭時，雙眼依舊堅定。

前廳吊頂上的蠟燭燃燒著，燃起灰白色的煙塵。像極了瑞秋頭髮的顏色。

當黛安尼這一次看到瑞秋時，第一次覺得她老了。曾經的帝國銀髮女戰神，魔法塔的首席女魔導師在兒子失蹤的這三個月頭髮變的灰白，雖然容顏依舊美麗，但精神已入遲暮。尤其是與站在她身邊的神父一同看去，忽覺是兩代人的感覺。明明安德森神父的年齡還要長於自己的阿母。

而瑞秋眼中的黛安尼的變化也是明顯，那種驕傲的精神狀態讓她彷彿看見當初被奧斯頓剛剛帶到雪落城的那個驕蠻的小女孩。

「我來這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

「奧斯頓……他終歸是奧斯頓的孩子，在他未回來的這段時間還是交給我撫養吧。我會教他魔法，看他平安長大。你還年輕……」

「這是我的孩子……」

「這也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孩子，帝國龍之公爵的子孫。」

「你放棄奧斯頓了么？他只是失蹤，並沒有死。」

「他已經失蹤三個多月了，和魔焰軍團打仗的時候失蹤的……聽說你還沒有給他取名字，就是這麼為人母的么？」

「他的名字應該由奧斯頓來取！」

「但現在奧斯頓不在……」

看著眼前的兩人有越吵越凶的趨勢，安德森神父趕忙勸說，「今日，瑞秋帶我來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為了娃娃的洗禮的事情，還是要有一個名字的，不然主也不會為他賜福。」

神父的話說完，廳內沉默了一會兒。

「阿母，奧斯頓不在的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不過等他長大一段時間還需要您教導他些禮儀和魔法。妾身本是平民之女，幸得恩師垂愛，習得了蝕刻的技法。日後自然也是要交給他的。我失去了奧斯頓，不能在失去他了……」驕傲的夫人看著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跟瑞秋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他的阿母，還是希望可以陪同在他身邊，看著他長大。」

瑞秋看著態度軟化許多的女孩，眼光柔和了許多，「黛安尼，這大概是你第一次跟我這麼說話吧。奧斯頓失蹤了，留下的這些我們都要完完整整的交給這個孩子。只是你還年輕，雪落這個貧瘠的地方不應該限制你的自由……」

「不，阿母，我是奧斯頓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您的兒媳，雪落的公爵夫人。我的家，已經沒有了，恩師也已經故去了。當我親手在龍徽上刻上薔薇的那一刻，我就與雪落休戚與共了。」黛安尼說著，眼角已經留下淚痕，「請原諒一直以來我的胡鬧。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我越發理解您的感受，一直以來……」

「一直以來，你做的都很好。」瑞秋接過話題，伸出手摸了摸黛安尼金色的秀髮「我從沒有討厭過你，只是我為家主，很多的時候也需要考慮其他的一些方面。現在家裡只剩下我們兩個婦女和一個嬰兒，要堅強起來，拿出你剛才的氣勢。」

「嗯嗯~」黛安尼眼淚流的更洶湧了，「阿母，孩子的名字還是由你來取吧」她帶著哭腔，抱住瑞秋。

「叫亞撒吧，主賜予的生靈，奧斯頓留下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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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路離的獸皮被打開，神父用獸毛製成的筆刷沾著聖熒粉在他的額頭上繪製金色的陣紋，口中不斷地念著禱詞，「偉大而神聖的主宰，你是光的化身，萬物的起源，神聖的父。請您垂下目光注視這個幼小的生靈，給予他美好的祝福……」

冗長的禱告完成後，神父將路離浸泡在充滿光系元素的木桶內，雙手在胸前不斷的合十，「願主保佑你，可愛的安琪兒，你是天使的化身，神的恩賜，龍之長子，亞撒·龍·克里斯蒂。予你勇氣，讓你不畏霜雪；予你智慧，讓你洞悉萬物；予你善良，讓你不墮黑暗；予你幸運，讓你逢凶化吉……偉大而萬能的主，永遠庇護著你。黛安尼，可以抱他出來了。」似乎洗禮讓安德森神父用盡了氣力，虛榮的抬起手，向黛安尼示意。

當路離離開木桶的那一刻，一縷陽光從天窗射下，虛光中，似乎有飄渺的靈向他降下，照在他身上，為他獻上祝福。

路離自然是看不見的，只覺得一股暖流自天靈蓋流入四肢，思維變得活躍，肌膚變的敏感。未知的鉤爪有些溫暖，隱約能感知它上面的脈絡，好像一圈圈樹輪。這次接觸，並沒有往日的疼痛，只覺得有力而可靠。

一旁的瑞秋，看那縷光芒逐漸的消散，連忙將懷裡的一塊晶體擺上供台。一隻手舉起了手中的法杖，單膝跪地，閉目祈禱，「掌管魔力的自然之女艾麗婭，您虔誠的僕人祈求您的降臨。我願意以大地之龍的魔核侍奉您，只求您可以庇護眼前的嬰孩。」

話音未落，晶體便化為飛屑。瑞秋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魔力不斷地被抽離，跨過了空間，穿過了黛安尼的雙手，包裹住她懷裡的孩子，漸漸的結成了一個淡藍色的晶瑩可透的繭。

路離突覺得一陣困意襲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大抵又是什麼新的實驗了吧。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陣的驚呼。他沒有選擇理會，只是覺得身邊似乎有很多神奇的生靈存在，將他圍繞。當他伸出手去笨拙的捕捉，卻又怎麼也捕捉不到。這一切都讓他懊惱不已。

日子還在繼續。白天營養液狂灌，晚上辣椒水洗澡的生活還在繼續。每天他唯一能取樂的就是在有限的自由時間捕捉圍繞在他身邊的粒子，五顏六色的很好看。

他以為他快崩潰了，但他的意識始終清醒。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失，他的視力也漸漸地有了好轉。「白內障」的減輕，讓他十分的欣喜，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開始在他的心裡紮根。一切或許會有改變。

這種欣喜的感覺直到某一天，他大致能模糊的看見周邊事物的時候終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臂變的如此的畸形，像是小孩的一樣。他不敢想象一個三十歲大人的身材配上一對兒嬰兒的手是怎樣的怪異。

直到他被某人抱起，他才發覺並不是只有手變小了。

看樣子，應該是外國人吧。據說外國的女人身上的汗味都很重，這個人的身上卻沒有那股難聞的味道。但亞洲人應該沒有金色的頭髮吧……唔，那是什麼味道，怎麼心裡充滿了渴望。

女人解開了衣服，敞開了胸懷。一股名為「食物」的氣息瀰漫在路離的鼻子邊上。

或許這不是恐怖分子的襲擊，而是生命的奇迹。我重生了，變成了小孩。雖然前期感覺很糟糕，但也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