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蝕刻
維爾大陸面積廣袤,物產豐饒。如果說晨光領盛產糧食和糖製品,那麼雪落領的鍛造材料儲備則可以稱得上大陸之最。無論是煤炭資源還是各種礦材,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在這裡都能找到,除了矮人金屬。
正因此,黛安尼才會在年輕的時候跑到這邊收集材料,進而認識了奧斯頓,有了路離這個崽崽。如果說雪落領是鍛造鐵匠的天堂,這一點也不為過。
維爾大陸有句古話,「不會鍛造的蝕刻師不是一個好捲軸大師。」恰說明了三者之間的聯繫,鍛造是蝕刻的基礎,捲軸是蝕刻的分支。從根本上來看,捲軸刻畫和裝備蝕刻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兩者同屬「附魔」類。
捲軸的刻畫是使用繪筆在特製的皮卷上繪製魔紋,依靠嵌入的魔晶提供的能量,實現能量的輸出。而裝備蝕刻則是用特質的刻筆,在武器、盔甲上刻畫魔紋。依靠裝備者自身的能量,實現裝備的特質化。兩者僅是表現形式的劃分,不存在很明顯的界限。例如,捲軸師也可以用繪筆為裝備和盔甲附魔。只是染料容易受外界環境影響,有效時間短,性價比低。
但裝備蝕刻所付出的精力和體力要遠超捲軸的繪製,所以蝕刻師通常是高大威猛的。又因為捲軸所用魔晶一般都是經過魔法師提純過濾后的特殊魔晶,價格高昂。故而在世人眼中捲軸師是高貴,優雅,值得尊敬的,而蝕刻師僅比只會掄大鎚的鐵匠稍好一些,都是粗鄙的代表。
真正的掌權者自然不會有這種誤解,每一名蝕刻師都是可遇不可求的T0檔次人才,其地位遠不是捲軸師能夠比擬的。這是可以改變個人勇武和軍隊素質的優良外掛。誇張來講,蝕刻師的有無及多少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所以即便奧斯頓娶了黛安尼,也沒人敢對黛安尼頤指氣使。反而其他蝕刻師知道后,只感嘆這不應叫娶,而應用尚,黛安尼實為下嫁。
雖然絕大多數蝕刻師都是高大威猛的,但也有例外。黛安尼這一脈就是如此。他們拋棄了武力的追求,用功法吸納出來的氣滋養軀幹,提升肌肉的收縮性和韌性。也因此,這一脈的蝕刻師的身材勻稱,臂力驚人,耐力極佳,但因體內無法存儲內氣,永遠無法在武道上有所建樹。如果這一脈只是如此,終究會珉於普通的蝕刻師。所以,某一位祖師突發奇想,只著收有魔法天賦的學徒,火係為佳。正因為這一決定,極大的增強了這一脈的影響力。正如後來人調侃,虛假的蝕刻師以力服人,真實的蝕刻師禁咒糊臉。
魔法師因為長期冥想的緣故,思維跳脫。短短百年,就使得這一脈與其他流派有了明顯的區別。
最初火法較多,祖師依託刻筆研究出了最著名的火烙法。後來,其他法系的比例不斷提高。各系英才的思維火花碰撞出顛覆了整個蝕刻師行業的蝕刻改革。電焊法、暗蝕法、光切法等等應運而生。時至今日,不會魔法的蝕刻師已是少之又少。但因為魔法和武道門檻雙持,蝕刻師的數量成為限制其發展的主要原因。
或許是因為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吧。這一脈的脈主,也就是黛安尼的師傅,遊歷大陸時,在高吼峰見到一種奇特的盛景—時間裂縫。突發奇想,決定研究時間蝕刻之術。這一想法在回到宗脈后得到了絕大多數追隨者和弟子的認同。
黛安尼的大師兄在夜以繼日的研究后,成功製成了第一副時間魔紋。為此,他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半邊身子老化乾癟,
形如枯槁,另一邊生機盎然,極具視覺衝擊力。
年紀幼小的黛安尼也因此決定遠離這種研究。哪個女人不愛美呢,即便她那時候還只是個富有機場的娃娃。
魔法的研究之旅是枯燥而乏味的。時間最是無情,帶走了老邁的師傅。大師兄因為極高的威望和顯著的成果當選新任的脈主。
後來時間蝕刻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大師兄決定依照既定的發展戰略,在整個宗脈蝕刻大型時間法陣。
如果這一操作真的成功,宗脈將成為維爾大陸的新聖地。時間流速的改變,無論對修鍊還是研究都有極大的利好的作用。外界十年,其內三十年,甚至上百年。從一定程度上減少了蝕刻師培養的時間。至此,數量的桎梏將被打破,蝕刻師行業也將迎來新的發展。
法陣啟動前,或許是大師兄心中早有不安的預警,將黛安尼和一些師兄師姐安置在宗脈以外,一同送出的還有宗脈整理出的一些珍貴書籍。
但是不出意外的還是出意外了。法陣啟動之際,觸發了時間亂流。無論是草木還是血肉在時間的腐蝕下,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化為飛灰。
黛安尼和其他幾位被安置在外的師兄師姐眼看著法陣內的親友不斷的消散,覺得人生一片昏暗。
悲啼聲聲,難言其哀。尤其是看見大師兄和幾位宿老在消散之際,對他們鞠躬道別的景象,更是難忍心中的悲傷。
輝煌的宗脈須臾間化成了白地,最後就連山石土壤都被時光侵蝕成為虛無。扭曲的界場內飄散著五色的氣體,美則美矣,卻無人欣賞它的美麗。
最後還是黛安尼先忍住了悲傷,邀同其他師兄師姐離開這片禁區。宗脈尚未消亡,我們還在,宗脈就還在。雖然宗脈地方偏僻,但名聲在外,這麼大的動靜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沒了背後的大樹,我們需要謹小慎微。其他的勢力不會放過我們的。
而事情恰如黛安尼預料的那樣。在他們還未成長起來之前,暗殺掠奪從未停止。留下來的三十二位種子,到最後只剩下了四位。
隨著他們年歲漸長,逐漸有了話語權,那些齷蹉的事情在某一天彷彿全都不見了。
已經死亡的自不用多講,除了惋惜只能感嘆世態炎涼。但被掠奪走的七位除了名聲漸起的晨光軍務總管奧賽德外,其他六名依然生死未卜。
聽著母親講著過去,路離細細端詳著手中的這支刻筆。這是母親的老師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現在交給了他,也算是一種傳承。
刻筆為鋼製,鍛造時摻加了一些鉻,通體銀白,入手微沉,摸上去有著冰涼的觸感。其上有著美麗的刻紋,這是火烙法最常見的一種能量傳導脈絡。紋絡從握筆處一直延伸至筆尖。錐形的筆尖有些發烏,但似乎很有殺傷力。
一名優秀的蝕刻師不僅要掌握鍛造和蝕刻的技巧,更多的是掌握盡量多的魔紋和法陣。這是一個即為枯燥而漫長的過程。
為此,母親親自為他在地下室刻畫了時間減緩法陣。其內的時間流速和外面的流速比大概是1:3的樣子。但在裡面他只能學習,看書,不然會產生什麼反映,母親也無法預料。這是母親鄭重的告誡,也是對過去的哀嘆。
經過這麼多年的反覆試驗,她對時間蝕刻也有了很深的了解。正因為了解,她始終認為她的師傅和大師兄並沒有錯,只是太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