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宇宙裱糊匠

……

聽了天蓬大仙的話，蛛兒和牛旺連嘆匪夷所思。

「我有個問題，我們是通過什麼方式穿越歷史呢？可以攜帶什麼工具進行穿越？需要通過什麼通道？你們又是如何知道應該回到哪個時間的歷史呢？穿越后如何與你們保持聯繫呢？」蛛兒連珠炮似的發問。

「嗯……這個問題有點複雜，」

天蓬大仙考慮了一下，繼續道，「

1.穿越方式：並不是肉身，而是你們的思想會穿越到從前。

2.穿越通道：你們會附身到某個歷史人物身上，接管他們的大腦，就是『奪舍』。

3.攜帶工具：沒有任何設備。由於你們可以在穿越前獲取那個時代的知識，準備充分的話，你們的大腦就是最有用的工具。

4.時點確定：這個需要精密的計算。佛祖和神族已經做了數百萬年的研究，他們會做出正確的穿越時間選擇。

5.聯絡方式：基於思想傳遞信息。穿越后，可以隨時在大腦中查詢任務卡片和信息。

每次的任務不會太複雜，不用擔心。

……」

牛旺看著天蓬狡黠的神情，知道這糟老頭子壞得很，一定在忽悠他們上套，於是搭話說，「大仙，說說風險吧。這事情不可能沒有風險。」

「……咳咳……原來想著可以忽略這部分的……

風險，應該也是有一些的，主要來自：

1.由於無法攜帶武器穿越，如果到了戰亂或者危險的環境中，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後果。

2.由於信息缺失，可能提供給你的情報是錯誤的，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後果。

3.奪舍的本體如果存在一些未被預知的不利因素，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後果。

……」

「您說的不可預料的後果，是致死還是致殘，還是會造成我們無法穿越回家？」

「都有可能。雖然是奪舍，但你會有本體的痛覺感知。在奪舍過程中造成的損害，可能會給穿越者帶來重要精神創傷。如果這種創傷過於強大，也許會導致穿越者無法返回當下。」

……

蛛兒和牛旺沉默了。

……

「穿越的時候，有沒有一些需要遵守的規則？」牛旺說。

「有一些簡單的規則

規則一：為了避免穿越者造成新的宇宙波動，部分任務會有空間和時間的約束，具體可以在任務卡片中查看。

規則二：任務達成后，需要儘快回到當下。這個時間，通常是300秒。

規則三：不可以在歷史中泄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其他沒有了」

……

「最後一個問題，」牛旺抿了抿嘴唇，「我和蛛兒為什麼要做穿越者，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是的，這也是我想問的。宇宙波動也許真會毀滅世界，但這一些和我們兩個普通人有什麼關係呢？即使我們就是全世界唯二的能在穿越中保留意識的天選之子，可我們為什麼要冒著致死致殘的風險去拯救全宇宙呢？」

……

這次，天蓬大仙沒有很快回答，他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是的，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們去做一個宇宙裱糊匠——可是——誰又能拒絕拯救全世界的機會呢？全世界的其他人，都蠅營狗苟地度過一生，為了碎銀幾兩不斷拉低底線放棄尊嚴，而你們有這樣實現更偉大的人生意義的機會，你們會允許自己錯過么？」

這番話有點打動蛛兒，

但不足以說服牛旺。

天蓬大仙看出來了，他拍了拍牛旺的肩膀，問：「6萬年前，地球在末次盛冰期前階段，氣溫急劇下降、降雨減少、冰川和沙漠的規模逐步達到峰值。這是人類最艱難的時期，一不小心就會滅族。」

6萬年前？牛旺突然被點醒，他上一次變成原始人的卡片上的時間，就是6萬年前，舊石器時代！

「200萬年前，人類就學會了採集天然火。但找到天然火，必須要等火山或者閃電點燃林木，難度不小。即使後來原始人學會了保存火種，也經常會出現意外導致火種熄滅的事情。因為沒有火，導致整個部落滅亡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在冰期。

然而到了差不多6萬年前，有一群歐亞大陸的原始人突然學會了鑽木取火。

這是個革命！

人工取火，不需要依靠天時，所以原始人可以很從容地在山洞中隨時生火取暖、照明、驅趕野獸，還可以烹飪食物。人工取火技術，是人類度過冰期的決定性因素。

人類也逐步走向文明發展的快車道！」

「鑽木取火！普羅米修斯！」牛旺驚詫不已。看到蛛兒面露疑惑，牛旺隨機將之前種種和盤托出。

天蓬大仙接話，「沒錯，

你就是那個幫助人類獲取火的普羅米修斯！

——準確的說，你拯救了人類。

6.5萬年前的宇宙波動，造成低溫乾旱的極端氣候，脆弱的人類根本無法抵禦。非洲的原始人類都滅亡了，只有在亞歐大陸華北平原上的一個小原始部落，因為掌握了人工取火，最終倖存下來。後來他們把文明的種子撒到地球每片土地。」

「大仙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教會人們鑽木取火的燧人氏？」

「《韓非子·五蠹》說，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天蓬緩緩地背出古籍的內容，「而燧人氏的燧字，就是指你當時包著草木灰的毛氈卷。

你任務完成離開后，『長骨』此後一輩子並沒有大作為，但因為有你取火的傳奇，他被奉為部落首領。你的好夥伴狼牙，根據你的取火方法發揚光大，研究出更多的人工取火裝置。『長骨』之後，狼牙繼任首領之位，你們的部落逐步壯大，逐步成為黃河流域最大的部落，後世的人們都稱他們作——華夏族。

而你，則被後世稱作『燧人氏』。」

……

蛛兒和牛旺都沉默了好久。牛旺沒想到，自己竟然扮演了一個如此重要的角色。他不禁問：「歷史上，我教會狼牙人工取火，這件事情一定會發生么？如果我的任務失敗，會如何？」

大仙沉吟半晌，緩緩答道，「我們無法預料成功與否，我們只能儘力。

對一些任務而言，如果失敗，代價可能是

——人類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