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談緣
「撒嬌賣萌沒有用，拿出點誠意來！」江南某地的高檔小區內，冰美式看著這條消息不由一陣氣結。
哼，大豬蹄子！本姑娘才不會賣萌撒嬌！她本就是在魔都某音樂學院聲樂專業，家庭條件也不差。
她有自己苦惱，臨近實習，不知道未來怎麼辦，該有的迷茫還是有的，同班同學已經有好些人被經濟公司簽約了。
同寢室就有人簽約，在她面前嘚瑟蹦躂，恨不能一姨媽巾糊那小婊砸臉上。
一般來說聲樂畢業的學生有幾條路：一是走明星路線，這個需要天賦機遇以及付出；二是走衙門路線，需要過硬的實力和關係；三是走老師路線，到社會上各種音樂培訓機構當老師。
還有一種是天橋路線，在天橋、地下通道等地方賣唱，追求詩和遠方，也不失為一種浪漫。
隨著社會的發展，天橋路線也升級了，直播就是天橋路線的升級版，沒有詩和遠方，但收入不錯。
冰美式沒有太高的天賦和過硬的關係，趁寒假在家直播，就是一次嘗試。同時也鍛煉自己臨場經驗和膽量，如果能走通也不失為一條後路。
由於自己喜歡喝冰美式咖啡，就取了這麼個網名。直播不久后，她就學會了踩單車、扭腰、鑽水管等小懲罰，可謂進步神速。
有一些大佬加V，一般都是要清涼照片，或者發一些不那麼健康的動圖騷擾，對於這種LSP一般都是拉黑處理。
她也是第一次遇見加V賣歌的，出於好奇和試探讓對面唱了幾首，結果還不錯。畢竟她也是懂行的，雖然旋律簡單，但很抓耳，絕對能流行。
她家庭條件很好，也不是什麼傻白甜，三年女寢鍛煉該有的小心機還是有的。知道網路的不靠譜和人心隔肚皮，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接觸時，手機叮咚一響只見層樓終究誤了少年又發來一條消息。
「我有好歌千千萬萬，給你的這些只是冰山一角，初次相識結個善緣。」
冰美式隨即回道：「真的嗎？我還能試聽幾首嗎？」
層樓：「你我緣分還不夠，你如果有心當歌手，和我結緣不會虧。」
「大師，那要怎麼樣才能和你加深緣分呢？」冰美式嘴角微翹，覺得對面在打禪機，戲謔回道。
層樓：「達成一次合作，人生不過相見相識相知，有人一輩子白髮如新，有人一見如故，有人同床異夢，有人白首不相離，是以緣妙不可言。」
「那大師你我之間緣起何處呢？」
層樓：「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只能悄悄地送上一發灰機，問上一句：我有好歌，你要唱嗎？」
突如其來的文藝把冰美式的腰給閃了一下，她看著消息微微一愣，心裡莫名地悸動，一股難以述說的情緒悄悄瀰漫。思緒不禁發散，層樓終究誤少年，這名字也頗有意境啊，應該是個風度翩翩，懷才不遇，雙眸深邃，鬍子拉碴，臉上寫了故事，身上帶著一股滄桑的……大叔？
冰美式幻想著，一時間忘了回復。
余越等了幾分鐘沒見回復，有些不耐煩，繼續給冰美式：「怎麼樣？女施主，要不要加深一下你我之間的緣分？」
冰美式有些氣惱，什麼人嘛！
上一刻才把人家那該死的文藝心撩撥得不要不要的，下一刻就如此市儈，好好的文藝情懷就此煙消雲散。就像盤腸大戰，
自己這邊興緻勃勃想要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結果一見面，對方就丟盔棄甲，一瀉千里，敗興！
冰美式負氣地回了一句：「不要！」隨即又閃電般的撤回，正式回復道：「大叔，你的歌曲多少錢一首？」
余越一直盯著手等回復，看到閃電般的撤回的不要也沒有多想，見到對方稱自己大叔后，不禁一愣，恍如隔世的稱呼，心裡想著這傻姑娘不會以為自己是中年人吧，卻也不去糾正，大叔就大叔吧，保持長輩身份好談事一些，心裡暗忖火候差不多了，這魚兒終於上鉤了。
心態一變，人也放鬆了不少，又想起前世的名梗於是回道：「談錢太俗，我只談緣。」
冰美式卻不配合：「別婆婆媽媽的了，痛快點多少錢？」
「這個世界的人真沒幽默細胞！」心中暗自吐槽道，手指飛快打字回復：「說了談錢太俗，我只談緣，一萬元！」
「這就是你說的緣分？一萬元的緣分？還談太俗，結果不還是RMB！知識分子的清高是一種病，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得治！」冰美式心裡怨念不止。
不過一萬一首歌倒是不貴，平台音樂區最近有個活動，憑藉新歌能收穫不少人氣還有打賞。到時候再找個錄音棚，單曲一錄製，往各個平台一發，就算一塊錢一首下載，到手三毛，只要五萬個下載就能賺錢！憑藉直播宣傳和歌曲質量五萬個下載應該不難，就算達不到也不會太虧。
萬一爆了呢？那可是緣啊，不是，是元子啊！
人人都喜歡的元子，自己就可以不用被逼婚、去相親了，也不用低聲下氣地求爸媽給零花錢買口紅買包包，到時候賺錢了，甩一百萬現金砸到父母臉上，看著他們目瞪狗呆的樣子，想想就有些小興奮呢？
冰美式腦中飛快轉過這些念頭，不由得有些雀躍，最開始的小怨念灰飛煙滅，傻笑不止。正準備回復成交的時候，就看到余越新的消息。
「一萬元一首歌，每首歌你要付兩千的定金，你要在一周之內錄製好單曲，發到各個平台，第一首要免費打開知名度，第二第三首可以收費，平台歌曲收益我要七成，其他、影視插曲之類的版權收益也一樣是七成，商演唱我的歌我要三成，直播間你可以免費唱，不用謝我，這是你我之間的緣分！」
冰美式看著這條消息，全身來氣，渾身發抖，破口而出：「去你大爺的緣分！還不是覬覦老娘的元子！你讀書人的清高和含蓄被狗吃了嗎？」
幻想破滅，情懷消散，有故事的、身材消瘦切修長的滄桑大叔，被一個肥頭大耳滿大腹便便油膩膩的中年猥瑣男取代。
冰美式咬牙切齒地輸入：「太貴，不買！」
手指卻在發送鍵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