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王一恆和李昆這個下午陪著王一靜各種折騰，基本是出於一種習慣。

就是李昆也知道，王一靜是家裡的小公主，王一恆要和這個妹妹發生了矛盾，絕對討不了好。

這他本來要在家輔導王一靜學習呢，被他叫出來踢球了。

王一靜好好的坐在場邊，被砸了腦袋——雖然旁邊人都說這有些像王一靜自殘，但被砸中了腦袋是事實，而且被砸中之後人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沒哭沒鬧沒告家長，還想什麼？

拿足球胡鬧，那就……鬧唄……她再胡鬧，能比得上中國男足？

李昆還是這個想法呢，更不要說王一恆了。

兩人就想著她胡鬧一番，氣撒了，就回歸正常。

所以誰也沒給她什麼足球上的指點，而在看到她那麼別彆扭扭的練習圓月彎刀的時候，也沒有太當回事——他們也不知道她那練的是什麼，實在看不出來。

但王一靜剛才這一球，是把球給踢起來了！

而且，有了明顯的弧度！

如果看過一些足球教程，就會知道，把球踢起來，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過瞎貓還有可能碰上死耗子呢，一個完全的外行，也是有可能把足球給踢起來的，可要踢出明顯的弧度……

王一恆和李昆在記憶里自己都是沒有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時都有些無語，而在那邊，王一靜又把足球拿了過來，然後又一次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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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一腳，她圓月彎刀的熟練度直接上升了五個百分點！

球又一次的飛了起來，但弧度並不明顯。

熟練度沒有上升。

王一恆和李昆吐了口氣，剛才真是把他倆都嚇了一跳，不過王一靜能連續兩次都把球踢起來，好像就不是湊巧了吧？

當然不是，因為很快，王一靜又踢了第三次、第四次，然後在第八次的時候，她又一次踢出了明顯弧度！

「那好像……是貝氏弧線？」李昆開口。

王一恆點點頭。

「你妹，好像是個天才？」

王一恆僵著脖子，沒有反應。

李昆向他看去，他目光炯炯，王一恆想忽略也沒辦法：「幹嘛？」

「你怎麼，沒這種天賦？」

王一恆忍不住的罵了一句粗話。

「不過你妹這麼踢下去不行吧。」

「什麼？」

「你不餓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王一恆立刻感覺到了飢腸轆轆，那邊王一靜也餓了，或者說更早的感受到了飢餓。

王一恆李昆雖然同她做了一些配合，基本是沒有動的，她卻一直沒停。

不僅餓，還肌肉酸疼。要放在過去，她早就不幹了。

就算有系統也不見得會幹，就像她早年學琴，她老師一直很喜歡她，說她非常有天賦，她自己，其實也有點感覺。

同樣一首曲子，同她一起學的，可能要彈五六遍七八遍，她很少彈超過三遍。

但是，真枯燥啊！

還累。

現在踢球更累，雖然看著系統不時爆出來的變化很有成就感，但腿是酸的腳是疼的，還渾身是汗，簡直就是全身都不舒服。

但她面前總是閃過張盛的面孔，閃過她笑著說自己不服輸，閃過她在今天上午把足球踢起來的畫面。

她就這麼一次又一次的踢著，直到她啪嘰一下摔倒。

已經看呆的王一恆連忙跑過去：「靜靜你沒事吧。」

「沒……」王一靜話沒說完，肚子就傳出叫聲，王一恆一怔，隨即笑了，「我們剛才還說你怎麼不餓呢，看來也餓了呢。」

王一靜看著他，臉色一點點變了。

「……靜靜？」

王一靜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你，你這哭什麼啊。」王一恆從小就拿這個妹妹沒招，現在更沒招，見王一靜只是哭，拿出小時候的本事，「是不是摔疼了？那、那我給你吹吹？」

王一靜聽了這話想笑，可又覺得委屈，就一邊哭一邊嚷：「都是你！都是你！」

「啊……這、這不是我推的你啊。」

「都是你沒事喜歡什麼足球！」

王一恆是不想同妹妹辯的，但又覺得這個委屈自己受的有些大，摸了摸頭：「可這一天，幾乎都是你在踢球啊。」

王一靜瞪了他一眼，然後哭的更傷心了。

她想要不是王一恆喜歡足球，大概率也不會同張盛成為男女朋友；

她見不到張盛，也不會覺得自己的日子有什麼不好。

她的日子怎麼不好呢？

雖然她的父母說給她哥買房，可早就開始給她存嫁妝了。

每年生日她娘都會帶她去買金器，她滿二十歲那年，還給她買了套小公寓。

她工作不順心，她爹也說等她真穩定下來，想辦法幫她換崗位。

她的日子，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罪啊，還要主動來受，而偏偏這一切，還沒法說！

這麼想著，那是越發委屈。

她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到她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空氣突然安靜。

王一恆不敢抬眼，那邊的李昆別過了頭，捂著嘴道：「那什麼，咱們去吃飯吧。」

「……我要吃好吃的。」

王一恆習慣性就要點頭，不過點到一半就停住了：「那個，靜靜啊，你帶錢了吧。」

王一靜瞪著他，他有些無奈：「我的錢給你看病了，李昆的錢給你買球了，那這吃飯……」

王一靜更覺得委屈了，但她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最後三人去吃了拉麵。

王一靜畢竟還只是初中生，王家夫妻再寵她，也只會給她買東西，而不會給她太多的零用。

而早已習慣移動支付的她，早上出門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帶錢，也虧得她隨手拿的大衣是昨天穿過的，裡面還有一點錢，否則現在他們只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不過她那一點錢實在不多，加上王一恆的五毛，李昆的一塊兒，也不過九塊三，三人也只有來吃汴東拉麵了。

如果放在全國範圍，蘭州拉麵是更有知名度的，但在汴東，還是本地的拉麵更有特色。

這種拉麵沒有湯，主要是羊肉冬瓜做鹵，有的店鋪會放黃花菜和木耳，有的則不會。

他們三個來的是一家老字號，這家店以後因為種種原因，雖然還做，味道卻大不一樣。王一靜本有些委屈的，吃了一口也就顧不上了。

她本來就餓，現在吃到久違的味道更是歡快。

王一恆李昆也是如此，王一恆先吃完，習慣性的就要去夾王一靜的，王一靜卻護住了碗：「幹嘛？」

「什麼幹嘛？」

「你幹嘛夾我的？」

「你能吃完？」

「為什麼不能？」

「……這是大碗。」

「那又怎麼樣？」她說著，吃了一大口。

王一恆搖頭：「你這可一點也不淑女。」

王一靜扁了一下嘴，動作稍稍有點遲疑，不過很快又吃了起來。

女孩子，要文靜。

女孩子，要優雅。

雖然她也是做不到的，卻也一直覺得那才是好女孩的表現，要是過去王一恆說這話，她雖然會表示不屑，過後卻總會再分給他一點，但現在……她就不淑女了！

王一恆眼巴巴的等了片刻，見自家妹妹絲毫沒有讓自己的意思，不免有些傻眼：「靜靜，你還真能吃完啊？」

「我餓了。」

王一恆眨巴了一下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那邊李昆也吃完了，見他們兄妹倆這個樣子，一笑：「那個，一靜，你過去踢過球嗎？」

王一靜搖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踢球？」

王一靜一怔，王一恆道：「李昆你說什麼啊，靜靜去踢什麼球啊。」

「踢球怎麼了，我看她挺有天份的啊。」

「足球就不是女孩子該玩的。」

「不是女孩子該玩的？」王一靜開口，王一恆點頭，「是啊，咱們就不說累不累了，首先有一點，那在草地上來回跑，臟不臟？還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女孩子嘛，就要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就算要搞運動呢，也可以跳跳舞跳跳操，那還練氣質，足球可是什麼都練不出來。」

「那鐵中還有女子隊呢。」王一靜道。

「你看我看不看她們一眼。」王一恆道，見自家妹妹眼瞪的渾圓，一笑，「都和男人婆似的。」

王一靜的眼瞪得更大了，她本來就是圓臉圓眼，此時的表情更像個小貓，王一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靜靜啊，你今天踢球也就踢了，以後……嗯，就不要再踢了。」

覺得自家妹妹已經恢復正常了，王一恆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騙人！」王一靜撇了下嘴。

王一恆一怔，覺得這話有些沒頭腦，這上下不接啊。

王一靜一揚下巴：「我要踢！」

「什麼？」

「我還要踢進鐵中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頭揚的高高的，那邊則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好！這話說的好！這位……妹妹，鐵中歡迎你！」

隨著這話，前面的座位上一人轉身站了起來，那人瘦高、鼻樑挺直，皮膚微黑，留了個短髮。

她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就沖王一靜伸出了手，王一恆擋在她前面，警惕的看著眼前一時分不清男女的人：「你是誰？」

那人歪了一下頭，露出一個很有意味的笑容：「我叫張盛，鐵中女子球隊的……嗯，今天剛剛當上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