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第106章 第 106 章

第二日,早膳時,坊嫿帶著下人走到了閻秋司寢殿,然而還未走到寢殿門口,坊嫿就猛的頓住了腳。

日出漫入走廊,將地面照出了一片盈光,而閻秋司一身黑衣,雙手抱胸,背倚在走廊的石頭牆壁上。

走廊的光落在他的肩上,將他的身影映的半明半昧。

他沒有呆在殿室里,而是站在門外。

下人們驚嘴巴合不攏,一看情況不妙,都站在不遠處不敢上前,不敢多說話,生怕惹著了閻秋司。

最後還是坊嫿咽了兩口口水,走上前問道:「王上,您昨日忙了一日,怎麼不入寢殿歇息?」

這話一問完,坊嫿就后了大悔了。

簡直是廢話。

一看他們王上現在這個狀態,連外袍都沒穿,眉頭不展,眼眸之中儘是戾氣,定是昨晚睡的好好被仙尊給灰溜溜的趕出來了。

不然他能主動出來?

如此,坊嫿這個問題不就是往閻秋司刀口上撞。

誰知閻秋司喉結滾動了兩下,聲音低沉的說:「昨日我回殿之時仙尊睡的正熟,我怕擾了仙尊,便自願在殿外守著。」

「.................」

坊嫿抬眼看了看閻秋司,沉默了許久,附和道:「........王上當真是心細如髮,只是王上,今夜寒冷,您為何不去偏殿歇息?」

閻秋司又說:「仙尊昨日犯了胃病,鬧的厲害,我怕他晚上再難受。」

坊嫿沉默了一下,道:「........王上果然思慮周全,明日我多命些下人來守著仙尊,王上不必再操勞。」

閻秋司目光遙遙望著屋內,嘆道:「下人不了解他,我不放心。」

「.........是,王上如此慮無不周,我等自愧不如,不過現已經是早膳時辰,王上在這裡守了一夜,應是也累了,先用膳吧。」

坊嫿對閻秋司說的每句話都連連附和,讚不絕口,這番下來閻秋司不僅沒有動怒,甚至看起來心情還好了些。

甚至對於坊嫿勸他用膳的話也沒說什麼,只是在殿門口默默的守著。

等到他探著頭看著殿內的林傾白吃完了早膳,這才放下心轉過身走回正殿中。

還是如往常,早上魔族的眾大臣前來給閻秋司彙報事宜。

大部分的情況都是圍繞著仙族。

閻秋司將林傾白從仙族擄走了,並且還將仙族的人都耍了一圈,仙族的人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於是那邊是尋人的尋人,整頓軍事的整頓軍事。

越輝一身鎧甲,站在殿堂中間,拱手對閻秋司說:「稟王上,今日仙族加派了七成的將士守在了松山峽谷,隨時都有可能攻向我族,還請王上指示。」

閻秋司坐在位置上,手指尖劃過杯盞的邊緣,恩了一聲,低聲說道:「有魔物守城,他們打不進來。」

閻秋司說的有理。

如今他們魔族的魔物正是盛季,法力高強,種類繁多,只要是守在城門口,莫說是仙族攻不進來,就是其他幾族合力圍攻都攻不進來。

越輝便繼續給閻秋司彙報其他的事項。

無非都是那些事情。

越輝做事情認真,尤其是軍事上的問題,只要是一板一眼他都會如實告知閻秋司。

閻秋司坐在位置上,單手撐著頭,目光緊盯著越輝,卻似並沒有去聽越輝在說什麼,黑沉的目光望著越輝時似在想著什麼。

「王上.......王上........」

直到越輝彙報完,抬起眼聲音等著閻秋司回答。

一旁的坊嫿小聲喊了閻秋司兩聲,閻秋司才似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直起身子對越

輝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

越輝微皺起眉頭。

旁邊的將士也都紛紛望向了閻秋司,目光困惑。

雖然平日里閻秋司對魔族的事宜也是這幅不在意的模樣,但是他是魔皇,五官皆敏,只要有人說話,他就算是再不在意也能句句聽得清楚,還從未出現過今日的情況。

這時坊嫿走上前來,小聲對閻秋司說:「王上,越將軍剛才是彙報今年新兵的數量。」

閻秋司這才反應過來,又恩了一聲,改口說:「知道了。」

越輝彙報的事情完畢,而後又有其他的大臣挨個彙報事宜。

閻秋司倚坐在王位上,手指一下下的撫摸著下巴,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聽著,時不時的應上兩句,目光卻是望著越輝不放。

按照以往的規律,被閻秋司這樣盯著可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當所有人都彙報完事情,等著閻秋司下令讓他們都退下時,閻秋司卻忽然出聲喊了一句:「越輝。」

眾人的目光都凝到了越輝的身上。

越輝面無表情的出列,拱手單膝跪在閻秋司的身前,低聲道:「王上。」

所有人都以為閻秋司會囑咐越輝一些軍事上的事宜,沒有想到閻秋司一開口便問:「越將軍可有心儀的女子?」

「.........」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怔住了,就連一向冷如冰的越輝都抬起頭望向了林傾白,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但既然是閻秋司問話,越輝自然要如實相告:「稟王上,臣有心儀之人。」

閻秋司明知故問,又道:「是何人?」

「........是當年與我同來那女子,鬼族公主。」

閻秋司點了點說:「好,越將軍為守衛我魔族做出了不少的功績,那鬼族公主既已經來了我魔族,便是我魔族的子民,今日我便賜!賜你們二人成婚!」

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閻秋司的這句話猶如落地巨石,將所有人都砸的目瞪口呆。

要知道閻秋司所有的心思要麼是放在軍中事物上,要麼是放在了那個什麼仙尊的身上。

這千年來,他從未關心過臣子的感情之事,也不在意這些東西。

今日是讓人開了眼了。

魔皇閻秋司居然親自開口給臣子賜婚!

越輝也是定在原地,當真是跟個冰雕一樣,望著閻秋司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閻秋司挑了下眉,嗓音威嚴的在殿中來回回蕩:「怎麼?不願意?」

越輝哪裡會不願意,他粗喘了兩口氣,對閻秋司說:「王上,君命難違,臣自當遵從,只是........恐公主不願。」

「你也知道君命難違。」閻秋司眯了眯眼睛,抬手砰一聲拍在案几上,道:「既然是我的命令,你們倆願意也要願意!不願意也要願意!」

閻秋司低沉的嗓音在殿中來回的回蕩,不容任何人反抗。

越輝單膝跪在原地,定定的望著閻秋司,忽然他雙膝跪地,重重的跪俯在閻秋司身前,叩首道:「臣!謝王上恩賞!」

退了朝,魔族的將士們紛紛的圍到了越輝的身前,不住的說著:「越將軍恭喜啊,馬上就可以娶得美嬌娘了!」

「是啊越將軍!今日王上賜婚,可是大喜事啊!」

「越將軍,我們王上可是從未給人賜過婚,您可是頭一件!此等殊榮可讓我等羨慕至極啊!」

「這是王上重用越將軍!關心越將軍!既是王上賜婚,那定然是要大操大辦的,將來越將軍與那鬼族公主的婚典定然是轟動我整個魔族啊!」

「那是自然,可叫我等好生羨慕啊!」

魔族眾人之前便知越將軍受魔皇重用,今日

魔皇親自給越輝賜婚,更是凸顯了越輝的地位。

那閻秋司是什麼人?一心只有殺意,沒有柔情。

今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開了先鋒。

於是那些大臣一個個的對著越輝殷勤備至,不住的誇讚,想要討得些近乎。

越輝也似乎是心情不錯,以往若是有人與他寒暄,他只會快步走過,不近人情。

今日雖然也是沒什麼表情,但是至少會緩下腳步,輕點一下頭。

就這樣一群人簇擁著,越走越遠。

正殿內,閻秋司坐在王位上,垂眸望著手中的茶碗,手指上沾了一些茶水,在桌子上輕輕的撫動。

楓綰走上前來,拿起了閻秋司桌子上的杯盞,給他重新滿上了茶水。

坊嫿看著閻秋司神情輕鬆,站在一旁,笑著問道:「王上,今日越將軍應是高興都睡不著了。」

閻秋司在桌子上寫字,並未抬頭,低聲道:「能與心愛之人成婚,他自然高興。」

坊嫿點頭說:「是啊,還是王上心中記掛著越將軍,體恤越將軍日日追著那鬼族公主不容易,這才下了一道旨幫了越將軍一把,想必王上已經將此事規劃許久了吧。」

閻秋司恩了一聲,說:「確實是謀划了一會。」

坊嫿見閻秋司不再困在林傾白那裡不放,而是放在臣子身上,心中感慨萬千,對閻秋司讚不絕口,說道:「王上,您今日肯查探臣心,日後我魔族臣子定然會更忠心與王上!」

「是啊,我應早想到給越輝賜婚,你說.........」

閻秋司說道了這裡話鋒一轉,轉頭神情很認真的問坊嫿:「那鬼族公主在凡間是清元仙尊的侄女,如今她要成婚,清元仙尊是不是也該出席?」

「........」

楓綰正在沏茶的手猛地一頓,抬起眼望向了坊嫿。

坊嫿笑意凝固在臉上。

閻秋司越說越覺得是如此,垂下眼眸繼續沾著茶水,寫寫畫畫,道:「既是如此,那婚典的布置清元仙尊也定然會上心,若我也參與其中,我與仙尊定能化干戈為玉帛.......恩,甚好。」

「..................」

見坊嫿久未做聲,閻秋司轉頭望向了坊嫿,眯眼道:「你覺得呢?」

坊嫿垂下眼眸看見案几上滿滿的林傾白這三個字,嘴角艱難的抽動了兩下,對閻秋司比出了一個大拇指:「........妙計啊,王上!」

閻秋司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目光,嘴角淡淡的勾了起來。

-

越將軍和晴公主被賜婚的事情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魔族,自然也傳到了公主的耳朵里。

一時間來拜訪晴公主家中的人絡繹不絕,卻皆被丫鬟以公主身體微恙為由給推卻了。

直到第三日,越輝帶著幾名魔族的禮臣,到了晴公主的木屋前。

這一次他終於不止是站在木屋門口,而是敲響了晴公主的屋門。

丫鬟走了出來,沒有多說什麼,為他們打開了大門。

幾個人在丫鬟的帶領下了走進了屋中。

正是清晨,魔族的天氣不錯,陽光順著窗外的樹蔭落在公主的身上。

晴公主坐在銅鏡前,面無表情的聽見幾個禮臣念讀魔皇的旨意,卻連身子都未動。

等到所有人都說完話,她依舊是望著銅鏡里,連頭都未回,乾脆的說了兩個字:「不嫁。」

一時間屋內一片寂靜,禮臣們互相看了一眼,面露為難,最後看向了越輝。

面對晴公主的冷淡,越輝跟個木頭一樣,開口依舊是喚她公主,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說:「日後我定會對公主相敬如賓,王上之命難違,

還望公主不違君命。」

晴公主這才轉過身,從越輝進屋以來,第一次看了越輝一眼,冷眸冷聲道:「好一個君命難違........他是你的王上,不是我的。」

「公主如今腳踩著魔族土地,就當應著魔皇指令。」

晴公主冷笑了一聲:「所以呢?」

越輝抬起眼,一雙冷眸不容反駁的望著晴公主,一字一句生厲道:「所以,你必須和我成婚,無論公主願或不願。」

這句話越輝說的從未有過的強勢。

晴公主挑了一下眉。

越輝卻也不等看晴公主是什麼反應,轉過身便大踏步的走出了木屋。

那些禮臣站在原地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有些為難,最後一臉歉意的對公主拱手行禮,快步跟到越輝身後。

沒多時,木屋中又重新恢復了寂靜。

晴公主望著越輝的離開的背影,目光久久未散。

一旁的丫鬟小聲問道:「公主,您當真是不願與越將軍成婚嗎.......」

晴公主這才緩緩的收回目光,轉過身從木夾中挑出了一個簪花帶在頭上,說:「不想,和一個木頭有什麼好成婚的?」

丫鬟垂下頭想了想,低聲說:「也是,越將軍日日不苟言笑,日後相處起來應是很無趣。」

晴公主照著銅鏡中的人,卻覺得那簪花怎麼帶怎麼彆扭,她不由的心生煩躁,將頭上的簪花一把拔了下來,扔在桌子上,聲音帶著煩意說:「連個喜歡都不願意說的木頭,無趣至極!」

丫鬟愣了一下,而後看著晴公主帶著慍怒的面色,心中瞭然大半,笑了笑說:「不過是句喜歡而已,日後日子久了,公主還愁聽不見將軍如此說嗎?」

「誰愁了?!」晴公主冷冷的回過頭,瞪了她一眼,罵道:「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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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頭的病美人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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