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茅場晶彥

「沒有按鈕……怎麼可能？」走到一臉愁容的克萊因旁邊，桐人打開了個人界面。

在起始狀態下的細長狀長方形窗口中，原本處在選單最下方的登出鍵圖標，此刻只有一個灰暗的標識掛在那裡。

兩人凝視著那塊空白的地方几秒鐘后，不約而同地將界面關閉再打開，仔仔細細地從選單最上方慢慢看了一遍。

確認過按鈕的位置並沒有改變后，桐人默默地關掉了個人界面。

「對了！快斗呢？」克萊因突然想起身邊的第三人，猛地扭頭看向正計劃如何升級技能的快斗，「你的登出鍵呢。」

「早在你說消失的時候我就檢查過了。」

為了配合劇情發展，快斗在克萊因充滿希冀的目光中打開了主菜單，並將窗口拉到了最下方，「我的登出鍵也消失了。」

「嗯……」桐人還未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放心吧，只要去GM專頻申訴一下，應該就可以從系統後台強制下線了。」

「那個方法我已經試過了，根本沒反應啊！」克萊因抓狂似的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已經5點25分了啊！我的鯷魚披薩和薑汁可樂該怎麼辦啊！」

「你說……申訴也沒用？」聽到克萊因的話，桐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注意到了？」快斗對上桐人的視線，「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BUG這件事本身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為了順應劇情發展，快斗雙手抱胸，配合著桐人說道：

「對於這種自砸招牌的事情，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卻連個通告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而且就像是克萊因這樣的，因為現實有某種事情而不得不下線的玩家絕對不在少數。」桐人接過快斗的話頭接著往下說，「運營公司應該在第一時間就關閉伺服器讓我們強制下線的，避免更多人的金錢損失。」

「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反應，這太奇怪了……」

「唔……」聽完兩人的分析，知道短時間不可能下線的克萊因，鬱悶地耷拉起腦袋。

「嗯？」

深吸一口因同步現實季節而模擬出來的乾冷空氣，快斗的抬頭向著天空看去，目光彷彿能夠通過由數據組成的天空，看到某種漂浮在空中的東西。

【主線任務一：兩個月內攻略艾恩葛朗特第一層並獲得首殺】

【失敗懲罰：無】

任務終於發布了嗎……那女神真不靠譜

看著終端投影出來的虛擬界面，空白的地方終於出現了繁雜的字樣，快斗不禁在心中吐槽起來。

「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好行為。」正這麼想著，女神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了快斗的腦海之中，與此同時，視頻通訊的界面在快斗面前迅速展開，「任務已經收到了吧？」

「……」

「放心，他們聽不到的，時間被我暫停了啦。」瞥了眼旁邊的桐人和克萊因，金髮蘿莉大大咧咧地對快斗說道。

「終端應該也看不到吧？」快斗扭頭看了看四周逐漸變得灰暗的景物，隨後注視著眼前的女神，默默地豎起了中指。

「那當然……喂你什麼意思！」

「被你丟早16年我還真謝謝你。」

「總……總之，完成任務，終端就會給你發放下一階段的任務。」被提起糗事，金髮蘿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還有支線任務也可以解鎖，最後能拿到什麼樣的獎勵，全看你自己。」

「我先撤啦！」

以極快的速度說完這一切，金髮蘿莉落荒而逃似的掛掉了通訊。

「跑的還真快……」

「什麼真快？」克萊因滿臉疑惑的看向快斗。

「沒事……」

「鐺——鐺——」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動了正無所事事的三人。

「什麼……」

「怎麼回事？」

桐人和克萊因同時大叫起來，隨即紛紛看向對方，但立刻便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一道由藍色粒子流組成的光柱包圍了他們，快斗透過那層藍色的膜往外看去，卻只能看見草原的景色如同視頻轉場那樣逐漸淡去。

這是使用「場地移動道具」以後所產生的效果。

隨著身邊的光輝逐漸褪去，三人再次站在了「起始之鎮」的中央廣場上。

還不待克萊因吐出什麼絕世好槽，無數道光柱亮起，空曠的廣場立刻被SAO的玩家所填滿。

「到底怎麼回事？」

「這樣就可以登出了嗎？」

「快點讓我登出啊！」

隨著人數的增多，喧嘩嘈雜的吵鬧聲也開始充斥在快斗的耳旁，不久便因為長時間的無法登出而上升為了咆哮聲，整片廣場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全SAO的玩家，共計一萬人，此刻全部被傳送到了這片廣場上！

忽然間……

「喂，快看上面！」一聲叫喊打破了這種氛圍。

眾人都反射性地往天上看去，只見第二層的底部開始染上一層血紅色的棋盤花紋，但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每片花紋是由兩個鮮紅色所寫成的單詞所組成的。

意為【系統公告】以及【警告】。

正當眾人以為是官方公告而集體鬆了一口氣之時，一枚黏稠的巨大血滴自覆蓋在天空的紅色圖案的中心滴落，並在半空中扭曲著化作了身高接近二十公尺，身穿暗紅色斗篷的無臉巨人。

若是凝視著那空洞深邃的兜帽內部，則會讓人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壓抑與不安。

注視著那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快斗的內心莫名地湧出一絲不安。

他選擇重活一世，真的是正確的嗎？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在眾人的視線中，巨人高舉雙手，用低沉通徹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不等眾人理解完畢他口中的話語，無臉巨人又緩緩地放下雙手，說出了讓所有玩家難以接受的現實。

「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現在唯一能控制這個世界的人。」

「我想各位玩家應該都已經注意到了，登出按鈕從主要選單畫面里消失的情況。但這並不是遊戲有什麼問題……」

「我再重複一遍，這不是遊戲有問題，而是「刀劍神域」本來的版本。」

「本……本來版本？」克萊因沙啞地低聲說道。

「從今以後，各位在達到這座城堡頂端之前，將無法自行登出這個遊戲。」

就像是在做著普通的研究彙報那樣，茅場晶彥繼續向在場的所有玩家講述著信息。

「此外……沒有辦法靠著外部人員來停止或解除NERvGear的運作，如果有人嘗試這麼做的話——」

「咕咚」

聽到這裡的時候，不少人都發出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名為「恐懼」的情緒，就像是病毒一樣，在眾人的心中不斷蔓延開來。

包括快斗。

因為他的外掛，在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捉瞎。

就算他的計算能力和學習能力再怎麼強大，大腦脆弱的本質依舊沒有變。

「——NERvGear的信號組件發出的微波會破壞各位的大腦，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動。」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茅場晶彥在一萬人沉重的呼吸聲中，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出了最殘酷的現實。

「嗡——！」

高速接收信息的大腦終於在此刻進入了當機狀態，一連串的爆炸性的信息轟炸使得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間，竟無人去質疑茅場晶彥話語的真實性。

「……」

看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於事實反應劇烈的眾人，快斗只是在瞅了一眼終端上女神的留言后便恢復了平靜，靜靜的等候桐人從恐慌中反應過來。

「死不掉嗎？還真是靠譜的老闆……」他用別人聽不見的音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