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怪的死亡氣息
維特森林很大，這一點在卡爾文在自己年幼就已經了解到了。
但是，他顯然忽略了森林很大的具體概念。
以及，穿越一個茂密且龐大的森林，會遇到什麼問題。
簡而言之，他迷路了！
「該死的！以前怎麼沒發現它這麼大！」
卡爾文一臉鬱悶的坐在樹榦上，眺望著四周的風景。
視線平齊處，除了樹還是樹。
抬頭望天，除了鳥就是雲。
低頭窺地，不是水就是泥。
自己是不是做了愚蠢的決定？
也許，伯爾斯並不是真心打算放過自己，只是礙於在維特森林中搜索太過耗費人力物力，反正大巫師骸骨到手，索性就放棄了。
儘管卡爾文對於自己的現狀有些苦惱，但他心裡是十分清楚的。
除了精靈族遺留在維特森林中的月亮井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掩蓋赫斯曼家族嫡系血脈同大巫師骸骨血源印記的聯繫，至少他在所知道的信息中，只此一地。
穿越維特森林，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雖然自己現在迷路了，起碼是自由的。
停止了唉聲嘆氣，自怨自艾。
卡爾文掏出一塊肉乾，合著清水吞入腹部，填充早已空空如也的肚皮。
單純靠自己的一雙腿，想走出維特森林，難度著實有點大。
在精靈族撤出維特森林后，許多魔獸跟著一起撤離，可難保不會有貪戀故土的。
萬一讓自己碰上，就夠喝一壺的了。
暫且不論這個風險，即便是運氣超然，順風順水的要靠雙腿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何時。
靠在樹榦上，卡爾文將巫術能量覆蓋周身，與樹榦和樹葉融為一體，防止那個不識趣的鳥來打擾自己。
緊接著，他進入了意識海。
在大巫師的部分傳承中，卡爾文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搜素到一個自己能學會，並且能派上用處的基礎巫術。
「就是你了！喚靈巫術！」
眾所周知，精靈族是巫師世界最擅長自然巫術的種族，即便是高貴如純血巫師世家，在這一點上，也不得不承認。
赫斯曼家族的大巫師傳承，來自於三百年前，一位名叫法布爾·赫斯曼的巫術天才。
巫師從低到高，分為巫師門徒、正式巫師、大巫師、方碑巫師，以及存在於傳說中的真理巫師五個級別。
每個級別，分為一到九個階段。
別說是一位大巫師，哪怕是一位一階段的正式巫師，都是人人敬仰，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就算是卡爾文名義上的父親，身為約克郡的伯爵，在萊恩王國位高權重，面對一位正式巫師，也絕不會失禮於人。
伯爾斯被尊稱為約克郡的天才，今天二十歲，已經晉陞為巫師門徒三階段，更可貴的地方是，他具備進入巫師聖地，魔力網的資格。
魔力網，又被稱為魔力共通連接網路，是十幾位方碑巫師聯手構建的神奇存在。
在哪裡，巫師間能通過彼此間的靈魂進行交流學習，研究和開發巫術。
不僅如此，在魔力網中，你還能付出代價，攝取巫術能量。
經過一百年的衰落，巫師認為存在於自然中的巫術能量已經開始枯竭，因此通過正常的手段攝取巫術能量，變得十分困難。
這也是精靈族撤離維特森林，回歸祖地的原因之一。
好在魔力網中，還有充足的巫術能量，
能夠供給巫師們的修行。
所謂的喚靈術，就來自於精靈族。
是大巫師法布爾在跟精靈族進行交流的時候學會的，並留在了自己的巫師傳承之中。
簡單易懂，門檻不高。
最重要的是，對現在的卡爾文十分有用。
閉上眼睛，卡爾文將整個人的呼吸節奏放的極其緩慢。
解除匿藏巫術，暴露在大自然的微風中。
他的氣息，在喚靈術的引導下，逐漸同大自然合二為一。
通過融入大自然，獲得動物們的幫助，這就是喚靈術的能力。
當然，喚靈術的真正作用，遠不止如此。
根據精靈族的說法，喚靈術源於古老的薩滿巫術，是一種能夠跨越語言、文化障礙，溝通異族的神奇巫術。
現在的卡爾文，當然不具備這個能力。
他想要的，不過是在森林的動物之中，找一個「引路人」。
不多時，一隻拖著長長彩色尾巴的鳥，感受到一股親切的氣息。
它撲騰著翅膀，落在卡爾文的附近，一雙精巧的眼珠子，提溜提溜轉著，打量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異族。
他的身上，有某種神秘但引鳥入勝的氣息。
「小可愛，過來。」
卡爾文默默睜開眼睛，像是個引誘孩童的怪蜀黍，朝彩虹尾鳥招了招手。
彩虹尾鳥歪著腦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靠近他。
「莫拉~~~伊索~~~」
見單純的氣息效果不佳，卡爾文模仿著喚靈術中，用來溝通鳥類的薩滿語。
雖然模仿的十分蹩腳，發音也有待考究。
但彩虹尾鳥有了明顯的反應，彩色的長尾，一下子豎了起來。
兩隻爪子按捺不住，在樹榦上來回左右蹦躂。
「伊索~~~」
伊索，在薩滿語中意為過來。
這一回，卡爾文的發音要標準了一些，咬住了那個拖沓但古怪的尾音。
彩虹尾鳥一下立起身子，飛到了卡爾文的掌心，用腦袋親昵的蹭著他的手指。
淡淡的巫術能量，從卡爾文的指尖湧入彩虹尾鳥的體內，並形成溝通的巫術迴路。
隨著溝通建立起來，卡爾文不再需要使用晦澀難懂的薩滿語。
「去吧！幫我探探路！」
彩虹尾鳥發出一聲啼鳴，嗖的一下從樹葉間隙竄上天際。
卡爾文微微睜開眼睛，圓形的黑色忽然收縮，變成了彩虹尾鳥的眼睛。
與此同時，彩虹尾鳥的視野，覆蓋了卡爾文自己的視野。
沿著森林的上空飛翔了大約十幾分鐘，卡爾文終於找到了方向。
不遠處，有一條寬廣的溪流，順著那條溪流而下，就能抵達某個城鎮。
收回視野，卡爾文吹了一聲口哨，順著樹榦一躍而下。
半空中，彩虹尾鳥始終飛翔在卡爾文的頭頂，幫他戒備著周圍的一切。
假如有任何異常，它都會用啼鳴報警。
看起來，卡爾文使用的喚靈術跟伯爾斯的火烈鳥差不多，實際上完全是兩碼事。
伯爾斯的火烈鳥，雖然也具備報警的作用，但那是長期訓練飼養的結果。
伯爾斯只能通過火烈鳥鳴叫聲的急促程度和長短，來判斷是或者否，威脅或者安全，而無法擁有更加詳細的信息。
但卡爾文卻能通過彩虹尾鳥的視野，得到更加確切的情報，並且不會受限於某隻鳥。
如果是在水中，火烈鳥顯然毫無用途，卡爾文卻可以「變成」一條魚。
在彩虹尾鳥的幫助下，卡爾文十分順利的抵達溪流。
寬闊的溪水，順著地勢而下。
維特森林作為一道天然的分界線，穿過森林，卡爾文就能抵達最近的烏托郡。
相比於約克郡的保守，烏托郡更加開放，那裡顯然更適合想卡爾文這個無業、無身份的遊民。
加入某個巫師組織，靠著自己在魔藥學、材料學上面的基礎知識，當個巫師助手混口飯吃，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再憑藉自己的巫術天賦，以及後期對大巫師傳承的研習，卡爾文並不擔心自己的未來會過的很差。
因為不管什麼巫術，在卡爾文的眼中看來，都是重複的加減和堆砌。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你看見代碼一臉懵逼，一排排錯綜複雜的組合，可在卡爾文眼裡，無非是更多的0和1，堆砌在一起的結果。
只要花上一些時間，也許是很多的時間，他總能找到巫術之中隱藏的路徑，然後穿過巫術奧秘繁茂的森林，穿過去，並抵達目的地。
卡爾文花費些手腳，製作了一張簡易的木筏，順著溪流開始漂流。
在太陽即將沉入地面之前，他終於離開了維特森林。
輕輕撫摸著陪了自己近乎一天的彩虹尾鳥，卡爾文切了一條肉乾塞進它的嘴裡，並解除了喚靈術，望著它高飛，沒入森林中。
「謝謝你！親愛的！」
轉身，綠油油的草地上，是成群的牛羊。
有牛羊，就有人家。
「嗨！這位朋友，我在維特森林裡跟夥伴走失了，請問你知道哪裡有休息的旅館嗎？」
一個滿臉雀斑，邋裡邋遢的放牛娃，手裡拎著一根皮鞭，好奇的打量著卡爾文。
儘管卡爾文的服飾遠不如伯爾斯那般奢華，但約克郡精密的紡織業，依然在衣服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放牛娃沒有什麼見識，但並不傻。
「你是從哪裡來的？」
「哦！我是從約克郡來的冒險者！冒險者你懂嗎？就是故事裡那種四處漂泊的吟遊詩人。」
「吟遊詩人？」放牛娃撇著嘴，他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吟遊詩人，「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吟遊詩人，但如果你遇到困難，需要地方住的話，或許我家能夠讓你休息一晚。」
「太好了！感謝你的慷慨！」
「不用客氣，跟我來吧。」
范德拖著皮鞭，帶著卡爾文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件獨棟的大木屋，雖然不奢華，卻足夠溫馨。
夕陽的草坪下，肥肥胖胖的婦人端著水盆走了過來，端詳著卡爾文。
范德主動上前，用一種卡爾文聽不懂的語言，將情況告知了自己的母親。
婦人眉頭先是一皺，打量了卡爾文好一陣子，然後才用萊恩王國的通用語，將卡爾文帶進一間空屋子裡。
再三感謝婦人後，卡爾文關閉了房門，眼神卻有些凝重。
死亡！
他路過房門的時候，感受到地板下方傳來非常濃郁且古怪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