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大學肄業

「我……」

袁小姐不安的右手嵌住另一隻手腕，顯然她不太敢發表意見。

「說實話。」祈天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虛弱，但壓迫力十足。

袁琪搖了搖頭，長發撩撥著腰身，那柔順似乎無法讓灰塵駐足。

「他還不能入你的眼，對嗎？」祈天抬起頭，柔聲問道。

袁琪側目，用餘光看了過來，我乖乖的把自己縮進議椅里，被二人檢視。

她收回目光，再度搖了搖頭。

「但他遲早是你的人。」

祈天說完，打量著袁琪漂亮的睫毛，話語中滿是客氣和愛護，這溫馨的一幕……至少我從沒見過他如此對待過我這個親兒。

「我想還是等等。」袁琪扣緊了手中的提包。

「嗯，可能是我太草率了，我應該找人事部負責這個問題。」祈天無力的長舒口氣，囑咐道：「去吧，你那裡，要穩住。」

「祈先生，我會再來。」袁琪聞聲點點頭，扭身離去，戀戀不捨的回身一望后，掩上房門。

父親關切的神情目送了袁琪的出離，等到房門被再度關上后，他閉目半晌，再度睜開雙眼時，充斥了凌厲和嚴肅，這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

「剛剛那是什麼情況？」我忍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

「面試。」

「我在你們公司面試？」我冷笑詫異。

「不，是袁小姐給你面試。」

「那不一樣嗎？」我無法理解。

「她是我的人，但你不是我的。」祈天冷冷道。

「很好。」我點點頭，讓氣氛死一般的寧靜。

良久，祈天開口道：「怎麼今年有空來？」

「那個剛，呃……秦剛說，你快死了。」我猶豫且不解道。

「如你所見，讓你失望了，我還差幾天。」

「那就好。」我點點頭道：「這種無聊的面試我再也不會來參加。」

「你需要到集團的大中華區工作。」

「不去。」

「那就走吧。」

「好嘞。」

我從議椅中起身，步向房門，腳步有些遲緩，很是渴望身後的父親能挽留我，但心裡還是搖了搖頭。

「站住。」

這聲留步讓我馬上轉身。

「還有其他面試嗎？」我輕笑。

「沒有。」祈天虛弱的靠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緩緩道：「回國后，你要照顧好她。」

「誰？」

「你的妹妹。」

「我永遠都不會把她當成親人。」我高聲，有些憤怒，迅速扯上了房門。

他叫住了我，但沒曾給我任何尊重，反而讓我去關心未曾謀面的所謂妹妹！想想自己還對他抱有期待，多麼幼稚，這可悲的家庭讓人寒心！

我走出病房，眼中含淚，步履蹣跚，一邊等待的侍者馬上挽住我道：「先生，需要我送你去客房嗎？」

「不需要，我需要離開這裡。」我撇開他。

「好的，袁小姐說她會在樓下等待。」

「嗯。」

我恍惚著重返會客廳，冰冷耀目的頂燈讓我更加迷亂，甚至要與現實剝離，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實在是讓人痛苦。

「祈……恩雨。」

袁琪從沙發上起身，用那凌駕於萬物的上挑語調叫出我的名字。

「只有恩雨，謝謝。」

她讓我有些怨言，袁琪剛剛在祈天面前像嬌羞的少女，彷彿可以褪去任何自尊，

但卻對我很是狹隘，惹人生笑。

「隨便你。」袁琪轉身。

「我要，跟你走嗎？」

「不然呢？沒有身份，正好留你在RB打黑工創收？」

「也許不錯。」我苦笑著，死皮賴臉的跟隨那熟悉的褲襪。

我們走進下行的電梯里，苦悶的氣氛還是沒有散去。

「別認真。」我面對鏡像，終於敢去凝視袁琪漂亮的面孔了。

「什麼？」

「就是剛剛那個面試。」我解釋道：「別當真。」

「那不可能。」袁琪搖頭。

「你不懂我，我是不會去你的部門任職的。」

「你不懂祈先生，他會不惜一切達成目的。」說著，電梯落地，袁琪回身瞥了我一眼，便走進黑暗的地下車庫。

我嘆氣，因為明白父親的強大，他是不可一世的人物，自然不會順從「小孩子」的想法。

依舊坐進安靜的電車裡，駛向開始明媚的松林園區，陽光打下，讓冰冷少了幾分，斑斕的樹影迅速掠過袁琪的面孔，唯有挺翹的鼻頭長亮，好像那點溫潤刺破了昏暗，可以看出她也在沉思。

「你的飛機可以送我去華南嗎？」我揉搓著褲兜上的那片形狀，問道。

「今天暫時無法回國。」袁琪看了看腕錶。

「為什麼？」

「回不了就是回不了，既然要搭順風車就少廢話。」

「那您總要告訴我下一站去哪吧？」我終於坐不住了。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學歷嗎？恩雨先生。」袁琪檢視的目光看來。

「我們不是已經結束面試了嗎？」

「告訴我。」袁琪冷冷的看來。

「大學……肄業。」我尷尬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