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越界

與關娜娜獨處一室，興奮與緊張糾纏著，王度的小心臟突突突的亂跳，一雙手也無處安放了。

她從冰箱里拿了一聽可樂很優雅的塞給王度，目光如絲般悄然劃過，與他目光交織的一剎那，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那光彩穿透胸膛觸碰到王度的心臟，就像在幽靜的山谷里驀然吹響風笛，美妙的音符在空谷里激蕩。

「這是我爸剛剛分下來的樓，爸爸媽媽太忙，所以讓我盯著裝修。」

關娜娜的的爸爸關元山是市一中的特級教師，這間房子是省教育系統的獎勵。

三室一廳的樓房很寬敞，唯獨客廳小了一點。

關娜娜帶著王度轉了所有的房間，廚房、衛生間都是瓷磚到頂，地板也鋪設完畢，看上去只有玄關和燈具等收尾尚未完工。王度暗自下定決心，將來自己賺了錢，一定要媽媽也住上這樣的新樓，儘早離開那兩間又潮又冷的平房。

關娜娜看上去好多了，臉色也紅潤了一些。對王度也沒客氣，語氣如同待自家人一般。

這是從未有過的待遇，溫馨的感覺像沉浸在飄著花瓣的湯池裡，王度渾身舒爽的想喊出來。

也許愛可以很寬容，關娜娜與別人談過戀愛這事，似乎並沒有成為王度心裡的隔閡。

看眼前喜歡的人，就像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儘管不完美，絲毫不耽誤自我陶醉。

「王度，你等一下，我去樓下飯店要兩個菜，咱倆邊喝酒邊說罷。坐那兒，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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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說了好多話，交流起來絲滑順暢，整個下午都在啤酒和對初中三年的唏噓中度過。緊張期過去，王度逐漸適應與關娜娜獨處。而且竟有了一種兩人曾經離過婚，又重逢的感覺，好奇怪。

還好，話題並未涉及到魏新陽，說明娜娜內心並不像王度擔心的那樣柔弱。

娜娜的酒量不比王度差，七八瓶啤酒下肚，只帶著淡淡的醉意。臉頰上浸潤出來的紅暈，猶如綻開的玫瑰，嬌艷而迷人。

趁著酒興，王度也談到自己即將去深圳打拚，闖出未來的打算。

娜娜沉默片刻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滿是不舍，「王度，你就要去深圳了，咱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現下的心情你知道的，在你走之前我們好好說說話……今晚別回去了……別擔心，我爸媽去省里開教育系統會議，後天才能回來呢。」

「這不好吧……」

王度側頭看看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故作紳士般矜持。他當然願意陪娜娜，哪怕是今夜獻身也沒問題。王度嘴上推脫，心中小陰暗、小齷齪的興奮難以抑制，腹誹道：暗戀你那麼久，總算是有點補償了。

「在一個班上三年，還真沒發現你這麼能說，原來以為你是個內向的人呢。也難得趕上爸爸媽媽開會能獨自過夜，今晚盡可以說上一個通宵。」

娜娜似乎知道王度不會拒絕，語氣很輕鬆，很篤定。

「我以前對陌生人天生抗拒，對家裡人、熟人才說這些話。現在不一樣了，這三年我與一位教授老大哥交好，學到了很多東西，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道理懂了也一樣，不再是初中以前唯唯諾諾的我了。」

自信的人自帶光環，娜娜發現王度顧盼之間的神氣，果然不一樣了。

「那你是答應和我說上一夜嘍？」

娜娜心中滋生一種奇怪的感覺，王度今天或許還不行，但可以給她幸福的未來。

「我……捨命陪君子。」

王度嘴角不自覺的掛著笑意，將陪暗戀對象說話這件極為愜意的事，很無恥的說成無比悲壯。

「好，我們躺到床上去聊，若是聊困了就睡。」

娜娜根本不擔心王度對她無禮，信任滿滿的拉著他進了最大的一間卧室。

——娜娜對王度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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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躺上床，相距不過一尺遠面對面的說話，幾乎氣息可聞。

一股淡淡的啤酒氣息混著一股極細微的香氣襲來，王度才明白壓抑住狂躁的心跳有多難。

其實也怪不得王度，酒後娜娜去洗手間補噴的香水，是魏新陽那個不懷好意的傢伙送給她的。那種香水是國外的舶來品，其作用是調節情一一欲。

飲了酒，又有香水的刺激，難免兩個人不越過原本界限。

娜娜臉色一紅，轉移目光看著天棚思思艾艾的說：「王度，魏新陽走之前央求我給他，並且塞給我5000塊錢……」

「給他什麼？」

王度沒聽明白。

「……」

娜娜清澈的眸子看過來，滿眼的幽怨。

「這個畜生！臨分手了，他還妄想侮辱你，個王八蛋！……結果呢？」

明明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王度偏偏很關心結果是什麼。

「結果我把5000塊錢摔在他臉上，並且吼他，『以前相處時你得不到我，這個時候更不要痴心妄想！你就是個畜生！』」

娜娜拚命對王度表白自己還是完整的，顯然對王度還有期待。可惜，這時的王度被香水刺激著，根本沒注意這些細節。

「罵得好，他就是畜生。」

這話說的有點心虛，他明白自己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

就在這時，忽然停電了。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路燈從窗帘縫隙里透過一絲光亮。

「哎呦，怎麼停電了？我去找蠟燭。」

借著一點光亮，看到娜娜挺身那一刻，王度迅速翻身過去壓住娜娜，吻了下去。

「唔……唔……」

娜娜掙扎著想推開王度，而王度在香水刺激下鐵了心要與暗戀對象要些補償，吻的愈發狠了。

掙扎了一會，娜娜雙手攏住王度的肩膀，與他吻在一處。

與王度的生疏相比，顯然娜娜更懂得如何接吻，王度心中暗罵魏新陽奪去了心上人的初吻。

不知過了多久，娜娜忽然推開王度問道：「可以不去深圳么？」

娜娜的聲音稍帶著嘶啞問他，黯淡的光線里，眸子里閃著期待的光亮。

「……」

王度無語了。對他來說，去深圳開闢自己的未來之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你要是答應我不去，今晚什麼都給你，好么？」

娜娜開出一個極為誘人的條件。只要王度不走，就與他處對象，且今晚便兌現，什麼都給他。

王度怔了怔，娜娜剛剛失戀，不能趁人之危。再想想自己打算好的前方之路，更不能捨棄去深圳打拚既定方案。今晚要了娜娜，自己就要對她負責到底，眼前真的做不到。

「娜娜，我還是要去深圳，等打拚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才有資格向你求愛。」

王度咬咬牙，毅然起身跳下床，跑進衛生間。

劃上門，王度摸索著脫掉衣裳，接著摸索到放水管擰開水龍頭，將冷冰冰的自來水從頭澆到腳。

冷水的確有冷靜作用，幾個冷戰之後，燥熱的血液逐漸冷卻下來，王度坐在馬桶上一邊冷的打哆嗦，一邊陷入內疚與自責之中。

娜娜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刻，自己卻抑制不住衝動，這與魏新陽那個王八蛋有何不同？

來電了，王度眯著眼適應一下燈光站起身，看著鏡子里嘴唇發青的自己。

當他穿好衣服走出衛生間，娜娜神色頹廢的坐在地板上抽煙。

「咳咳……」

滿室的煙霧繚繞，茶几上的煙灰缸里有七八個半截煙頭。

「娜娜……」

王度奔過去，攙住手臂要扶起她。

「王度，你也不要我了么？」

娜娜嗓子徹底嘶啞了，從喉嚨深處大聲吼了出來，隔壁有人一定會聽到。

「娜娜，我打算好了到深圳打拚，這時候不好答應你啊。」

「好，原來你喜歡我都是假的，假的！你滾！你滾！」

娜娜呼的站起身，狠命的推搡著王度。

見她很堅決，王度僅僅堅持了一小下，便被推出門。

『咣當。』

防盜門關上了，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娜娜失戀的情緒終究要發泄一回，只是不要出事才好。王度忐忑的守在門外，一夜小涼風吹得他淌了清鼻涕，直到清晨才離開。

女人啊，奇怪的生物。喜歡和嫌棄就在轉念之間，你讓男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