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訪客上門。
許印、祝儀這兩口子,新婚之夜也太能嘮了,真是天南海北、從古到今,就連將來的姑娘兒子的事都嘮得沒完沒了,試問誰有那耐心頂得住?倆人實在是把蹲在婚房外寫書的都嘮睡著了,至於新婚之夜、洞房花燭究竟又有沒有發生不可描述的沒羞沒臊之事,這回可真不知道。
接下來幾天,許印、祝儀的小日子挺和諧的,祝儀多了很多笑容不說,許印也幹活兒更有力氣了。倆人在這跑馬澗過上了男耕女織……呃,不對,是男搶女劫的快樂日子。許印在茶棚空地處建了個嶄新的木屋,較比原來的單身漢卧房,這新木屋真是又板正兒又寬敞,祝儀還在房前屋后種了點兒正經花草,將院子裝飾得美美的。
但畢竟倆人不是什麼正經過日子人家,有沒有買賣忙,主要得看有沒有冤大頭來喝茶。正經修士小隊,這幾天也就來了兩波,當然,也有夜裡想悄悄潛過去的夜靈,但老早就被許印發現,女夜靈還好,收了儲物腰帶,再彈幾個腦瓜崩,彈的滿頭包了就攆走;男夜靈就倒霉了,基本都被踢腫了屁股,扒光了身上的值錢物件兒,留個褲衩才肯放走。
除了這些事,許印便是教授祝儀武功,也在祝儀那裡學到了法力與體術融合使用的一些法門。這兩天也不知怎麼的,渾身羽毛就剩下一半兒的大鵝總來張嘴要吃的,像餓死鳥投胎似的,最可惡的是五百年以下的寶參還不稀罕吃,弄得許印直罵:「越來越特么挑嘴!低級別修士哪來那麼多千年以上的寶參?你特么有本事自己劫個亞聖,保準兒能吃個飽!」
要不說很多事兒不抗念叨,許印剛念叨完,真就來了個亞聖,誰?楚天雲!
楚天雲正施放著風系法術,遙遙飛了過來。以許印的耳力,老早就發現了楚天雲,許印一樂,對大鵝說道:「呀哈!送寶參的來了,你能不能訛到吃的就看你自己了!」
祝儀卻不願去見陌生人,尤其是法術修為如此高的人,忙轉頭回了房中。
楚天雲飛近便就停下法術,落在許印身前。許印撇撇嘴,相當不滿意地先說道:「我咋那麼不願意和會飛的人說話呢!」
楚天雲嘴上可不吃虧,懟道:「嗬?!你不爭氣,還不準別人本事高啊?」
「您要是這麼說,咱們可就不好談買賣了。」
「小子!你要說話不算話,哪天我見你師父了,可得告一狀。」
「哈?!您堂堂亞聖也會威脅人?」許印笑道:「我師父、師娘那可是出了名的護短。」
「嗨!啥護短不護短的,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見到。不過我是帶了禮物來的。」經過上一次交鋒,楚天雲更摸透了許印的德行,這還用說,這是變著法兒的訛人呢。
「您這……嗨!您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好像我不見點好處不撒口似的。」
「哎?你不是么?」
「啥玩意兒是不是的,咱說正事重要。來、來!屋裡請,我這還剩點兒上好的茶葉沫子。」
「茶葉沫子?這回連正經茶葉都不給了?」楚天雲瞧了瞧大鵝下面的池子,那糞水雖然被許印拿去澆花消耗了不少,但補上大量新河水池子仍舊隱隱是渾湯的。許印笑道:「呦?您還記得上次的事兒呢?上次不是沒認出來您么!」
「沒認出來?」楚天雲沒個好氣兒地說道:「我回去可琢磨了,你打我那一拳,說的就是要試試至上大師的本事,你能沒認出來?!我沒認出來你倒是真的!」
「您看!您堂堂亞聖,放眼九州大陸也是頂尖兒的大人物,就這麼點兒小事兒,您還回去反覆琢磨?」許印將楚天雲引至茶棚內坐好,回頭就要去泡茶,楚天雲怕再中招,登時喚住了許印,又在儲物石中取出了兩隻酒罈,擺在桌上,說道:「咱都是老爺們兒,茶就不喝了,喝點酒暢快暢快!」
「呦?!」許印眼前一亮,笑道:「咱在這跑馬澗苦日子過的,真是嘴裡都淡出了鳥兒!這好久沒喝過酒了!」
許印歡喜地抱起酒罈,轉身奔著后廚去了,瞧這意思,八成是去后廚準備酒碗和下酒菜。楚天雲得意一笑,可轉頭兒就愣了,許印這是把酒罈子了貪了,轉頭只倒了兩碗出來。
一碗擺在楚天雲面前,一碗許印留給自己,許印笑道:「嗬!香!咱們爺倆兒整一口?」
「我拿來的東西你也劫?」楚天雲笑著搖搖頭,端起酒碗與許印碰了碰,許印仰頭「咕咚咕咚」就把酒水咽在了肚子里,隨後一抹腮邊酒漬,笑道:「舒坦!舒坦!」
楚天雲也笑了,放下酒碗不喝,卻道:「小王八蛋!還陰不了你?你上次讓我和鳥糞茶,今兒個我讓你喝狗屎酒!」
許印一愣,當即作勢要乾嘔,瞧模樣好像肚子里翻江倒海半天,終於還是忍住了,一臉苦哈哈地指著楚天雲道:「您好歹也是個亞聖,這麼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你使得,我如何使不得?!」楚天雲心裡這個美,可嘴上仍舊說道:「就這,你還欠著我眼眶上的一拳呢!」
許印當即蹦了起來,叫囂道:「想的美!剛才我是不小心中了圈套,想打回一拳,您這是做夢!」
「好了、好了!」楚天雲重新取出一罈子酒,笑道:「我一老頭子,和你計較個什麼?坐下、坐下,咱們還有正事兒要談!」
一聽二人要聊正事,大鵝捉準時機扭搭扭搭進了茶棚。
「咦?」楚天雲瞥了一眼,奇怪道:「上次我見它的時候還打扮得挺立整,怎麼一段兒時間不見還禿了呢?」
許印苦著臉,邊揉著肚子邊道:「這不前兩天看它長得肥,想支個鐵鍋把它燉了,可拔了毛一看,渾身上下沒多少肉,這不尋思著再喂段日子么!」
「哦?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個咱們……」
「今兒不行,這七日我不殺生。」許印說道:「您來的也是不巧了,咱今兒個就吃點素的吧。」
許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木薯,說道:「讓你弄得我直反胃,我吃點兒甘香養胃的,壓一壓。」
許印正要將木薯送到嘴裡,可抬頭瞧楚天雲異樣眼光瞅著他,那眼神兒中分明表露著不滿許印怠慢,許印順手將木薯放在桌上,無奈道:「得!您老稍等,我去弄點下酒菜。」
許印轉身進了廚房,丁零噹啷地開始折騰,楚天雲雙眼眯了起來,心道:「這小王八蛋八成還得報復,他做的東西不能吃!」楚天雲思忖罷,低頭又瞧了瞧桌上的木薯,這木薯模樣特別,瞅著還挺新鮮,楚天雲拿起來上看下看,心裡琢磨:既然他能吃,這東西八成沒下什麼黑手……
楚天雲剛想咬一口嘗嘗,又頓時起了戒備心:「不對!這小王八蛋是故意放我面前的,還特意說甘香養胃,這弄不好是讓我自己上套啊!」
楚天雲眼珠兒一轉,將木薯塞進懷裡,安穩等著許印上菜,不一會兒,兩個涼蔬一盤兒豆子端了上來,許印又重新上了碗筷,坐好一擼袖子,愣道:「咦?我木薯呢?!」
楚天雲不吱聲。
許印一指大鵝,瞪著眼珠子斥道:「你這禿子!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木薯?!」
大鵝愣愣地眨著眼睛。
許印罵道:「你這禿貨!平日里短了你吃喝么?不就最近日子緊,給你斷了點兒糧么?給你膽兒肥的,竟然搶我的木薯來吃?!」
大鵝依舊愣愣地眨著眼睛。
楚天雲也不搭茬兒,端起酒罈,為許印和自己斟滿酒水,這才道:「一個木薯有什麼打緊的?我們喝酒吃菜!」
許印又狠狠瞪了大鵝一眼,才轉過身,端起酒碗。
二人酒碗一碰,可誰都不先喝,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等對面兒先來。楚天雲這個開心,他就想看許印被他玩弄的樣子,美夠了,楚天雲才哈哈一笑,仰面將酒水咽到肚子里。
許印撇撇嘴,扔不放心地聞了聞、看了看,又反反覆復地在酒水和楚天雲只見瞧來瞧去,才終於小口小口猶豫著喝下去。
玩弄了許印,楚天雲感覺瞬間心裡暢快得不得了。
楚天雲又為二人斟滿,一起又幹了下去,這才進入正題。楚天雲說道:「這次來,還是上次的事兒,眼看曙光學院就開學半年了。半年考也提上了日程,從你這兒回去,測試通告就會正式下發。」
看酒水沒事,許印邊聽邊極不客氣地自斟自飲,任楚天雲自顧自地講著:「學院商量了一下,想把半年大考分成四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全員的理論測試和法術、古法測試,看一下學員們的進度,評估一下教學效果,再做調整。第二個階段,是由學員自由尋找隊友,可以跨學院、跨法系,組成十到十五人的狩獵小隊,開始一場不禁法術的對抗,進行排名。這個階段既要考察他們的戰鬥能力、協作能力和指揮能力,也要選出三十支優秀隊伍進行下一輪測試。」楚天雲飲了一口酒水,繼續說道:「這第三輪測試,就要你幫忙了。」
「幫啥忙?我能幫啥?您別調侃我。」
楚天雲笑道:「我就喜歡你這謙虛得不要臉的樣子!」
「您這夸人可不厚道!」
「我不厚道?那咱就得好好說說了。」說起這話,楚天雲不高興了,道:「你說吧!我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說啥也是老朋友了,可你依舊瞞我瞞得滴水不漏啊!」
「我瞞啥了?」許印一臉無辜說道:「您上回來,走的時候可帶走了七八百字兒的《道德真經》!」
「是啊!回去了,我天天讀,夜夜琢磨,可我為啥練不出玉瀾公主的本事?」楚天雲道:「就連陳烈那小胖子的本事我都練不出來!」
「啥本事?」
「就那個!」楚天雲比比劃划,口中還帶著特效聲,然後說道:「就這麼一下打出去,好幾個人打飛了!重傷!」
「我說亞聖老爺子!」許印勸道:「您說這事兒得另算!這普天下誰能和那彪娘們兒比?她天生神力,別說打飛幾個人,就是伏波國皇宮的牆頭她也隔著幾十丈打塌了!」
「真的假的?!」
「那還誆您?!伏波國皇宮裡幾百號人眼巴巴看著呢!」許印謅道:「不信你問程方,聽說她不是在曙光學院當院長么?她親眼瞧見的!」
「那小胖子呢?」楚天雲說道:「那小胖子磚頭扔的?我看夜靈的弓箭射出去都沒那麼快、沒那麼准!關鍵是還帶拐彎兒的,還有一石多鳥的,我仔細瞧了!有的磚頭飛著飛著忽然就停了,然後憋著個勁兒,猛地又竄了出去,這咋回事兒?!」
「他?」許印又道:「那死胖子從小耍流氓、打架鬥毆,拿板兒磚兒陰人在都城裡是出了名的!流氓手段,只要腦子不缺根弦兒,依樣畫葫蘆,誰練不出來?」
「嗯?!你這是在罵我?」
許印諂笑賠罪。
「好啊!好!」楚天雲卻不依不饒,說道:「你的拳腳不用說了,那倆人的本事咋就也那麼強?怎麼普天之下就你們仨不正常,還都湊到了一起?」
「哎?不對啊!怎麼跑題兒了?」許印說道:「咱不是研究第三階段測試的事么?」
「嗯?!」楚天雲被這一打岔,糊裡糊塗又道:「啊對!先說正經事兒!第三階段測試,任務目標就是順利通過跑馬澗!」
「那不簡單?這不白給的任務么?」許印應道:「有我在,這跑馬澗妥妥的安全,讓他們把心放肚子里。」
「就是因為有你在!」楚天雲說道:「你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順利通過跑馬澗!能攔住多少攔住多少,能攆回去幾個攆回去幾個!」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楚天雲說道:「你只管放手去做,第三階段的通告我都想好怎麼寫了!」
「咋寫?」許印問道:「挨搶、挨揍,風險自負?」
「哼!」楚天雲笑道:「想的美!我要寫的是:內有惡犬,謹慎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