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身斬魂

浩蕩九州，修士億萬，唯有入聖者可享生靈香火供奉，地位崇高無上。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尋常人等，見聖人跪拜，觀聖人而禮，此乃聖人威嚴。

一名聖人，就是一個家族和宗門的真正底蘊！有聖人的家族，可稱大世家！

在各州境內，聖人意味著種族的臉面。

在各大家族，聖人意味著親眷的尊嚴。

子午氏之所以強盛到讓蘇大帝都讚歎，便是靠得這一門十聖。

自蘇大帝證道之後，中州氣運暴漲，一萬年來天才頻出，僅一州之地，已蘊十萬聖人！

這十萬聖人也分強弱，子午氏一門十聖個個都是聖人中的佼佼者，尤其是洗劍聖人，成名一千八百年，號稱中州最強聖人！

他的一身偉力通天徹地，自得蘇大帝點撥后，號稱有突破至尊境的恐怖潛能！

這也是眾人不看好白衣公子與清月樓女修們的原因，清月樓再強盛，也不過是個三百年新宗門罷了，舉門無聖！

便是白衣公子家族和清月樓綁在一起，也不可能承擔子午十聖的怒火！

那可是十位聖人！

在聖人面前，他們來歷再怎麼不凡，也不過蒼生螻蟻罷了！

「轟隆隆！」

一道聖威撕開虛空，一位蒼老的身影從虛空中渡步而來，讓街道上還未散去的眾人震驚無比。

「聖人來了！」

這是一尊老聖人，他銀髮白須，氣血滔天，聖威洶洶。

一身樸素古舊的長衣也擋不住他的強橫氣息，舉手抬足之間皆有恐怖的氤氳氣息在四周沸騰。

他無用妙法，只是站在那裡，不經意間散發而出的聖人威嚴就足以讓街道上的眾人們渾身顫抖，紛紛不自覺的跪下叩拜。

「見過聖人！」

「聖人萬安！」

面聖而拜，這是規矩！

在街道眾人的顫抖叩拜聲中，子午玄滿目驚喜的迎上前：「三爺爺！」

來者正是子午詹，子午十聖中的老三。

「玄兒。」

子午詹負手而來，他彷彿看不見周圍叩拜的人們，一雙蒼老的眼神滿是溺愛的看向子午玄。

「你喚我何事？」

「爺爺！」

子午玄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聲音裡帶著悲憤與委屈：「爺爺，請你為我做主啊！」

「噗通！」

子午玄跪下了，朝著三爺爺拚命叩首：「我遵爺爺之命，前來劍閣求學！但卻不料路遇狂徒，他帶著九名清月樓准聖，仗著清月樓之名當街行兇！」

「三叔為了護我，死在了他們的手裡...孫兒怒斥賊子，他們便意欲斬了孫兒！」

「孫兒自知不敵，唯有抬齣子午氏之名。」

「孫兒料想子午氏之名應讓賊子罷休，卻不料她們...她們肆意欺凌孫兒，更當街口出狂言！羞辱子午氏！妄言子午氏一門十聖在清月樓面前不算個東西！」

「爺爺！孫兒不服啊！」

子午玄越說越哽咽，滿目的憋屈與悲憤：「可恨孫兒修為孱弱，不能手刃賊子！不能捍衛子午氏尊嚴！」

周圍跪拜的街人們都看出了子午玄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鬧事縱車行兇，卻扭曲是非曲直，把蘇辰等人的行為刻畫的無比惡劣不堪。

大傢伙兒心裡邊兒都清楚，但不敢把事情挑明了。

聖人當面，誰敢妄言？

子午氏的聖人，肯定信自家子孫的話，若是他們妄言，難免會給自己招惹禍事。

「若非是孫兒及時捏破玉符，嚇跑了那群賊子，孫兒恐怕...」

「恐怕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子午玄的聲音凄厲悲憤，聲聲入耳，讓子午詹心中怒火沸騰。

他是聖人，輕易就能察覺到此處殘留有數位準聖氣息，再觀街上的死者、車夫的屍體和被毀的馬車，這都是鐵證！

「竟然如此猖狂之賊！」

看到孫兒凄慘大哭的模樣，子午詹心頭的怒火是越燒越旺，周身流散出來的恐怖聖人氣息壓的周圍街人都口鼻溢血，難以承受。

「好！好一個清月樓！」

「無聖的宗門，也敢如此狂妄！」

「當街行兇，殺傷我子午氏族人！」

「若清月樓有如此賊子，也無需存在世間了！」

子午詹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聲音充斥森然殺意，卻也沒忘記柔聲安慰孫兒：「玄兒，莫要悲傷，爺爺這就去為你討回公道。」

言罷，子午詹輕拍腰間，一柄靈劍在手，散發清冽的劍意，輕易撕裂虛空。

「區區賊子，爺爺為你殺之！」

「唰！」

子午詹言罷，一步跨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他遵循著蘇辰等人留下來的氣息追蹤而去。

「哼。」

子午玄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笑著望向蘇辰遠去的方向。

「小小賊子，仗著准聖就能辱我？」

「明年的今日註定是你的忌日！因為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周圍跪拜的街人也已經紛紛起身，目光紛紛投向遠方，眼中帶著濃濃的忌憚與驚懼。

「子午氏聖人果然不凡！他不是洗劍聖人，卻有如此恐怖的聖威！」

「我知道他，他是子午詹，號靈泉聖人，一柄靈泉劍已有先天靈寶之相，銳不可擋，號稱可斬一切寶器。」

「嘶！子午氏的洗劍術果然了得，連先天靈寶都能洗出！」

「唉，一門十聖太昌盛了！非至尊不可擋！可那年輕人若是出身至尊家族，早就殺了子午玄。」

「噓！莫要妄言，若被他聽了去，你不要命了？」

「無論如何，這年輕人今天都死定了，清月樓也要遭殃！」

「若是子午氏，真能滅了清月樓滿門...可惜了這新興的宗門了，可憐了那樓內的美艷女修們。」

人群中不斷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有驚嘆、有畏懼、也有不懷好意的猜測。

而就在眾人感嘆的時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街邊盡頭一抹劍光乍現，是靈泉聖人子午詹去而復返了。

他持劍回來了。

「三爺爺！」

子午玄驚喜的迎上前：「是不是已斬了賊子？人頭呢？」

「咦？」

子午玄看著靈泉聖人手中寶劍，靈泉劍纖塵不染，碧如鏡面，沒有一滴鮮血。

「三爺爺果然聖威浩蕩！」

子午玄忍不住讚歎：「靈劍斬賊，卻不染血！孫兒以後一定要像爺爺一樣強！」

他斬了賊子？

還劍不染血？

嘶！

這就是聖人之威嗎？

九名准聖也不能匹敵，哪怕是號稱半步聖人的強者都可輕易斬殺？

正當周圍的街人們心中無比驚訝的時候。

異變陡生。

「啪！」

子午詹陰沉著臉，抬起手狠狠扇了孫兒一個耳光。

「孽畜！」

「你是不是要葬送子午氏滿門！」

子午詹咆哮怒喝，蒼老的臉上滿面猙獰之色，用吃人一樣的可怕眼神死死盯著子午玄。

「三爺爺！」

子午玄捂著臉，劇痛也無法驅散他心中的迷惑，他整個人都懵了。

「爺爺，您為何打我！是賊子辱了我，也辱了子午氏啊！」

他可是洗劍聖人的嫡孫，是子午氏未來的繼承人！未來的族長！

從小，子午氏的一門十聖都對他寵愛有加，可現在三爺爺居然當眾打他！

這意味著事情不簡單。

子午玄不傻，他意識到了自己踢到了鐵板，連忙跪下哭泣磕頭：「三爺爺！若是賊子強盛，孫兒不去計較便罷了。」

那白衣少年，或也是個聖人家族子弟？

可整個中州，哪家聖人能比肩子午氏的昌盛無敵？

難道...他是至尊家族的子弟！

何為至尊，其道堅！其法強！其名揚九州！

至尊強者，是出大帝之外的至強生靈，每一位至尊都映照星空，揚名九州！

若是至尊家族的子弟...子午氏萬萬不敢招惹！

子午玄心中不斷思索，眼睛瞪大，無比懊悔：「爺爺，我不該招惹至尊家族子弟，都是孫兒的錯，孫兒原為家族受委屈。」

「若有必要，孫兒自后見到此人就繞道而行，絕不碰面。」

子午玄當即表態，他料想就算是子午氏惹不起至尊家族，也躲得起。

畢竟子午氏是中州第一聖人家族，還與蘇大帝有淵源。

哪怕是強大如至尊，也不可能因為小輩紛爭就對子午氏怎麼樣吧？

這事兒，自己就當是吃個了虧，隱忍就好。

「至尊家族？」

子午詹冷笑連連，面無表情的看著子午玄，右手緊握著手中的靈泉劍。

「嗆琅！」

寶劍輕吟，子午詹在眾人的驚駭的目光下把寶劍搭在了子午玄的脖間！

「三爺爺！」

子午玄嚇的魂不附體，他竟然從子午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

子午玄瞪大了雙眼，不敢動彈，他不敢置信的嘶喊：「三爺爺！您要做什麼啊！今日之事，非孫兒之錯啊！」

「孫兒罪不至此啊！就算他來歷不凡，也不敢子午氏怎麼樣！」

「咱們子午氏的身後，是蘇大帝啊！」

「閉嘴！孽畜！」

提到蘇大帝之名，子午詹頓時暴怒呵斥：「你個不肖子孫！你還有臉狡辯！我已知曉全部！」

「子午氏怎麼有你這個不肖子孫！你險些葬送了整個子午氏！」

「今日，老夫必殺你！以絕後患！」

「三爺爺，不要！」

子午玄嚇的渾身發抖，驚懼無比的大聲求饒：「爺爺！你不能殺我！我是子午氏未來傳人！」

「我親爺爺正在閉關，馬上要突破至尊了！你不能斬我！」

「噗嗤！」

子午詹面無表情的舉劍一抹，頓時鮮血四濺，子午玄的頭顱拋飛而起，摔在街邊，讓無數街人震撼無窮。

靈泉聖人殺了自己的孫子！

天啊！

子午氏聖人親手斬了家族未來的希望！

巨大的衝擊力讓無數人都緩不過勁，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而更讓眾人震驚的一幕又出現了！

「嗖！」

一道青色的光影從子午玄的體內飄出，這是他的神魂之息，如人形一樣的青色光影小人正滿臉驚恐的看著子午詹，轉身欲逃。

「唰！」

子午詹抬手一劍，劍光乍現，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斬掉了子午玄的神魂！

這一刻。

全場寂靜。

無數人驚愕又惶恐的看著子午詹。

殺身斬魂！

世間從此再無子午玄，哪怕是再強的妙法神通也救不回此人了！

這是何等狠辣的手段，他竟徹底滅絕了親孫的一切生機！哪怕仇人之間的挫骨揚灰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