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拽出煤堆的辦法
把貓貓提起來抖一抖,恐怕能抖出三斤煤灰。
右手手指虛握抵住嘴唇,淺野空思索一秒,低頭快速在手機上發了一條信息,「太宰,你等一下!」
「唔?」太宰疑惑地睜大眼睛,腦袋微側。
……
海邊長廊,一棵天賦異稟的高大行道樹上。
太宰坐在粗壯的樹枝上,一邊居高臨下看著海港,一邊端著保溫杯喝一口。海風吹起微卷的劉海露出眉眼,轉頭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說的等一下,就是讓影分身從家裡拿飲料過來?」
「是蜂蜜柚子茶!」淺野空也喝了一口,甜絲絲的帶著柚子的清香,一點也不膩,溫暖潤澤。今天的潤肺飲品也煮得剛剛好!
「煮給龍之介的。離放學還有一段時間,影分身回去再煮一份也來得及。」
不遠處的海面泛著魚鱗狀的波光,行人在下方的長廊上來來去去,和每一個日常一樣。
兩人安靜地吹著海風喝著茶,時間彷彿慢下來。
從海面掠過覓食的海鳥,微鹹的海風,溫燙的茶水,粗糙硌大腿的樹枝。
「怎麼樣,」良久,淺野空輕聲問道:「有感覺世界變得真實嗎?」
太宰一靜,眼睛睜得圓溜溜地看過來:「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過這樣的感受啊。
一手撐著坐著的樹枝,一手抓著水杯,淺野空蕩了盪腿。
忍者部隊營帳中,每個負傷獨自消化惶恐的夜晚,心中都在不斷冒出聲音:
我們是在為了什麼而流血犧牲?十年一輪迴的戰爭,忍村困獸一樣爭鬥,忍者螻蟻般廝殺,英勇者埋骨地下,奮鬥者沒有迴響。痛苦不斷積累,悲劇不斷蔓延。
這樣的戰爭到底誰得利?
不是忍村。戰爭給每個忍村撕裂了巨大的、持續流血的瘡口,需要多年才能恢復,然後迎接下一次戰爭。
不是忍者。每個忍者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父母、兄弟姐妹、愛人、子女、同學朋友,每個忍者都被迫經受過這些親愛之人在戰場上一去不回。日日如此。
得利的,是……
越是深想,越是隱約看見命運對岸盤踞的巨大噬人怪獸,紮根於整個忍界社會之上。
越是無力。
像對著一個永遠不會有回應的黑洞吶喊,沉在沼澤中看著自己每天被拖著下墜。全身被一層黑暗的膜包裹,眼裡的世界是灰色的,手上的觸感是虛假的。
現在淺野空知道了,那是因為心還沒有麻木,才不願意認命。
在膜包裹著的黑暗中,是沒有真實的出路的。伸手穿過那層膜,雙腳落回真實的世界,才能找到走出陰翳的光路。
「太宰,你這次出去看見了什麼?」
淺野空的話說得模糊,太宰似乎明白。
「……哈哈哈哈哈!」太宰抱著肚子爆發一陣大笑,「原來你看到我時想到這些嗎?」
笑聲漸小,太宰看過來,語調快活地說:「我看到的,是罪孽哦。」
與語調不符,鳶眸沉沉,「人類如此愚蠢,又罪孽深重。」
『太宰……埋進煤堆里,是找不到你想看見的活著的價值的。』
有什麼辦法將貓貓從黑漆漆的煤堆裡帶出來?淺野空想道。
再呆下去,煤灰就要長在貓貓身上了。
要驅散黑暗,只有將光帶進來。人類的眼睛,是為尋找光明而生的。
「為什麼其他人看到我一臉害怕?」太宰貌似認真地發出疑惑,打斷了淺野空的思考。
太宰雙手捧著臉,飽滿的臉頰肉擠出手掌,扁嘴抱怨道:「我回來之後,底層人員遠遠看到我就跑。手下都變成只會
應『是』的撲克臉。」
淺野空嘗試代入太宰手下的心理。
……不行啊,太宰托著臉撲閃著眼睛看我!怎麼害怕得起來!
「喂!你們兩個!」底下傳來一道怒吼,「不能坐到行道樹上!」
淺野空一個激靈,當即伸手攬過太宰的腰,從樹枝上往相反方向向下一跳。
「不要跳!」後面的吼聲更大。
淺野空蹦出一大步跑得更快,躥進樓房之間的街巷中。
……
太宰回到港口Mafia大樓。
電梯間里正巧有一個黑西裝手下也要上樓,他恭敬地向太宰行禮后,貼著角落像木頭樁子一樣杵著,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
太宰不言不語地看著他,鳶眸不辨喜怒。
十秒鐘過去。
黑西裝手下先是一臉僵硬,然後密密麻麻地滲出冷汗,最後不知想到什麼,一臉絕望。
電梯到了,太宰無聊地收回視線,徑直走出。
黑西裝手下往後一靠,忘形地舒了一口氣,聲音響亮。反應過來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太宰。
中原中也正往電梯的方向走來,看看電梯里的黑西裝,懷疑地轉向太宰:「太宰,你又做了什麼?」
太宰無辜地攤開手,「我什麼都沒做。」定定地看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惡寒,「太宰!你又在想什麼惡劣的事!」
「惡。」太宰收回視線,偏頭做了個噁心欲吐的表情,大聲道:「啊!誰在路上扔黏糊糊的小東西!真是沒有公德!我要回去洗眼睛!」
——果然只有淺野嘛。
……
初夏,日光燦爛的季節。
車水馬龍的馬路前,淺野空突然若有所得,停下來拿出一本棕皮記事本往上面寫著什麼。
「淺~野~」一隻海藻頭湊過來,險險碰到淺野空的腦袋。
淺野空反應迅速地收起本子,「抱歉,我們繼續走吧太宰。」
海鮮料理店前,看著水箱里張牙舞爪的螃蟹,淺野空靈光一閃,抓出棕皮記事本寫寫畫畫。
「淺——野——」一隻繃帶少年從旁舉起望遠鏡對準本子。
「啪」本子合起,淺野空笑道:「太宰你想吃什麼?」
郊外的山坡上,看著遠處的城市,淺野空凝神思索,往棕皮記事本記下幾筆。
「空~醬?」上方一道陰影緩緩降下。
淺野空抬頭一看。
太宰將自己倒吊在樹枝上,懸在淺野空頭頂前上方,捲髮垂下飄飄蕩蕩,眼睛布靈布靈地看向本子。因為腦袋充血,臉已經開始紅了。
「太宰!」淺野空手一松跳上樹枝,解開綁住太宰治的繩子。棕皮記事本和筆跌落在草地上。
太宰被解下來后,蹲下身悄悄探出手摸向地上的本子。近期與他出來,淺野空不時就會拿出這本本子。太宰早就好奇淺野空在寫什麼。
「太宰,」淺野空先一步撿起記事本,無奈道:「現在不能看。」
太宰一下子抓住重點,提起精神道:「是給我的嗎?」
「保密。」
「空醬~是什麼是什麼?」太宰高高舉起一隻手,「我想現在看!」
「噠咩(不行)。」淺野空拒絕。
「空↗醬↘!」
「噠咩。」
太宰不說話了,專註的目光落到本子上,臉上明顯的蠢蠢欲動。
淺野空警惕地拿起本子往左手的繃帶處一按,本子消失在空氣中。
為了應對好奇心強又極度聰明的貓貓,淺野空特地將棕皮記事本關聯到左手繃帶下的忍具通靈符上。
太宰失望地臉一垮
,隨即精神抖擻,臉上好勝心滿滿地寫著:『我會看到的!』
他這次是認真的!
淺野空也是認真的,『沒寫完之前,不能讓太宰看到!』
淺野空決心堅定。以忍術的花樣繁多,忍者的敏銳感知和敏捷身手,在淺野空高度警惕下,太宰一直沒能得手。
「我記住它了!」咖啡店外的遮陽傘下,太宰趴在桌上,對坐在對面的淺野空大聲說道。
盯——這本得不到的棕皮,大小、材質、特徵,太宰深深地記住了。
淺野空安然地在棕皮記事本上塗改幾筆后收起。
思緒轉到另一個地方。
最近,網上一些社區和論壇出現一些對飛魚點評網的吐槽。
更新慢、跳轉繁瑣不順滑、更新后更難用、有bug、提交建議后反饋慢……
淺野空之前常用的是在「止水」的賬號上更新。看到這些用戶反饋后,親自一一體驗了他們說的用得不順的功能模塊。
用戶的說法有部分誇大,也有部分事實。
為什麼?
會社擴大了,人手充足了,財團沒再找麻煩,政府的打壓暫時沒有更進一步。為什麼飛魚點評網的用戶體驗沒有越做越好,反而出現吐槽的聲音?
淺野空打算去會社看看,剛站起身,還沒開口。
「我也要去!」太宰雙手撐著桌子,興緻勃勃道,「很有趣的樣子啊!」
哪裡有趣?淺野空不解:「太宰,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知道!」
「好吧,但是為了你在港口Mafia的安全……」淺野空嚴肅道。
……
人才會社新辦公室所在大樓,對面的商場四層。
太宰胳膊搭在窗框上,舉著望遠鏡看對面的人才會社。他被淺野空嚴肅要求只能從這裡看。
人才會社新辦公室。
辦公區比之前更大,寬敞地坐著一百多個員工。
淺野空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沉悶又壓抑的氛圍。每個坐在格子間里的人西裝領帶,不苟言笑。
一個似乎年輕一點的員工低頭站在一個老員工面前。
老員工語氣嚴冷:「你交的這份報告,是你母校畢業生該有的水平嗎?重點不突出,邏輯線有問題,不是我想要的。兩天時間,重做!」
淺野空眉頭微蹙,目光投過去。
「重點不突出,邏輯線有問題,不是我想要的」,這種空泛、主觀的修改要求,要讓人怎麼改?起碼要說明白修改的目的、要達到的效果,具體是什麼地方有問題,評判的具體標準是什麼。
看這個年輕員工一臉難色,兩天的時限可能也不合理。
「是,組長。」年輕員工應下來,回到工位。
為什麼這個年輕員工不問?
看年輕員工默默接受,周圍的人也沒有太大反應的樣子,淺野空意識到什麼。
淺野空給太宰發了一條信息,讓太宰不要等他。運用忍者潛伏時降低存在感的技巧,在辦公區靜靜觀察了一下午。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了解完會社目前的工作氛圍和團隊的工作方式后,在一天下午,淺野空走進光田幸太的辦公室。
人才會社裡不知何時樹立起嚴格的前後輩文化。這種死板僵硬的氛圍,上級和前輩死死壓著下級和後輩,怎麼會出現創新和活力?
年輕人只會被泯滅個性和創意,壓製成所謂前輩和上級想要的形狀。
一周后。
人才會社公布了新的企業文化——「不作惡,簡單化,能者自由」,並在飛魚點評網、飛魚招聘網、偶像計劃三個業務群全面落實。
消
息一公布,輿論嘩然。
「簡單化,能者自由」針對的是當前社會中根深蒂固的前後輩文化、上級對下級的絕對威嚴。
「簡單化」粉碎後輩面對前輩,在工作中、言談上必須有的恭敬繁複的禮儀和規矩。
工作上,對事不對人,一切工作報告和會議,有錯直說,無需顧及所謂的前輩和上級身份。產品上,以最簡潔的方式達到目的,讓用戶得到最高效流暢的體驗。
「能者自由」,有才能的人將得到最大程度的扶持與自由度,優秀員工將得到破格的薪資和職位晉陞通道,不再被論資排輩壓得出不了頭。
橫濱盛行年資制度,即使再優秀的員工,也必須熬資歷才能一步步往上爬。但是在人才會社,年輕員工只要做出優秀業績,可以一躍跳級升職。
由於早前的美食節和後來的各種負面正面新聞,飛魚點評網現在在橫濱可為無人不知,至少是耳熟或眼熟的程度。
這個別具一格的企業文化公布出去,且還是玩真的,要落實到人才會社的內部管理制度和經營方針中,又一次吸引了商界和大眾的目光。
愛的愈愛。許多年輕人發聲支持。
恨的愈恨。許多學者、老牌企業家、大公司的中高層管理者和員工出聲批駁。人才會社的一些老員工也不滿地辭職。
光田幸太勸過淺野空不要扭轉這麼大,這是與當前社會的文化和潛規則做對抗,員工也不一定認同和適應。
淺野空的話說服了他。
「光田桑,我不是寧願孤身對抗世界、不顧現實條件的理想主義者。我也想過慢慢來,但是我發現,飛魚點評網等不及了。」
淺野空認真地看著光田幸太:「你告訴過我,有幾家財團和大公司已經在籌備他們的點評網。他們有資金、有關係、有人脈。但是我們,只有創新、活力、快速進化,還有用戶的認可。」
「在那樣文化氛圍的侵蝕下,我們僅有的優勢在快速喪失。當我們脫離了自己的優勢領域,進入到對手的優勢領域中,只會被他們徹底擊敗。」
「我能想到的僅有的活路,就是將創新和銳意走到底。」
這些都是現實的狀況,光田幸太也很清楚。
閉門思考一天一夜后,光田幸太認同了淺野空的方向。商討出新企業文化后,主導將文化落實到內部制度上。
人才會社招聘會上,座無虛席。
「不作惡,簡單化,能者自由」的標語和擬人化吉祥物,與飛魚點評網、招聘網的logo一起張貼在最顯眼的位置。
近期獲得破格提拔的優秀年輕員工穿著帥氣個性的西服,一個個意氣奮發地在宣講台上介紹自己的代表項目和工作經歷。
人才會社宣講完畢,現場接受簡歷和面試。
年輕女孩竹村彩代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期待地要去排隊遞交簡歷。
「彩代。」陪她一起來的朋友拉住她,擔心地問道:「你真的要去這家會社嗎?」
「斗希,之前看到黑沢財團監控員工,前輩搶奪後輩的功勞,上級在聚餐時以『玩笑』的名義將下屬燙傷的新聞,你不是和我一樣都很生氣嗎?」
「我絕不要在那樣讓人窒息的大公司里。」與每一個應聘的人一樣,竹村彩代眼裡閃著光,「現在終於有不一樣的公司出現了,這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竹村彩代去排隊。她的朋友斗希猶豫一下,也拿出簡歷跟過去。
在她們後面座椅上,一個臉上纏著繃帶的鳶眼少年站起來往後台走去。
光田幸太和淺野空也在招聘會現場。
「在大眾眼中,我們成為年輕進取的公司的代表。」光田幸太說道,「現在有很多批評的聲音。意外的是,三個業務
的業績增長的速度更快了。」
「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業務面向的是年輕人,我們的支持者也是年輕人。他們可能還掌握不了報紙雜誌電視的喉舌,但是,未來掌握在年輕人手中。」
淺野空說著,眼角瞥到熟悉的身影,「太宰?」
太宰走過來:「淺野,你一步步做到了呢。」
「嗯?」淺野一時沒想到太宰說的「做到」是指什麼。
「你在Lupin說過的,理想和希望。」
……
在人才會社的擴張中,時間過得很快。
在這期間,港口Mafia似乎在忙著什麼,之前說的會見時間推后,目前仍未定下時間。
還在糾結地寫著棕皮記事本,淺野空聽到電視上播出新任橫濱市長的就職演講。
換了市長,那官方對人才會社的打壓還會繼續嗎?正想到這裡,就接到光田幸太的電話。
「淺野,與川警視正升職為橫濱警局局長,他與新任市長一派。以過往風評而論,新市長是一個做實事的人。」
光田幸太直入主題,「戶籍管理機構通知,為擂缽街黑戶少年辦理戶籍的工作可以繼續推進,銀行也將拖延的貸款打過來。政府的打壓到此為止了。」
想起剛剛來到橫濱時見到的混亂,淺野空:「如果新市長像你說的這樣,橫濱接下來會越來越好的。」
……
橫濱某處會議室內。
異能特務科長官種田山頭火與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分坐會議桌兩邊。
異能特務科是官方異能者機構,主管所有與異能者相關的事務,包括異能者組織的活動。
港口Mafia作為橫濱最大的擁有異能者的組織之一,也受到異能特務科的緊密關注和一定程度上的監控與轄制。
兩個組織互有默契,異能特務科不想開戰,不會過分制約;港口Mafia也會盡量不踩異能特務科的底線,萬一踩了,就保證異能特務科不會知道。
為了達成雙方共識,兩個組織高層定期在秘密地點會面。
種田山頭火與森鷗外交流完,整理一下西裝外套站起來:「森首領,此次市長的事,下不為例。」
森鷗外坐著原地,笑容不變,略微驚訝:「不知道種田長官是什麼意思?我不認識新任市長。」
種田山頭火拉開會議室的門,回頭看森鷗外一眼,肯定道:「不,森首領您知道。」
種田山頭火離開后,森鷗外笑容消失。
『異能開業許可證。』
如果港口Mafia有異能開業許可證,Mafia里異能者的存在就是被官方允許的,種田山頭火絕不能這麼輕易地威脅他。
這一刻,森鷗外想要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心無比強烈。
整場會議一直沒有出聲的太宰,抬眼輕輕掃過種田山頭火離去的方向和森鷗外陰沉的表情。
之前查過的前任市長和市場候選人的資料,選舉過程的情報,選舉期間港口Mafia的各種行動快速地在腦中閃回、串聯。
『原來是這樣啊。』太宰想通了。『港口Mafia之前的部分行動,是在推動新任市長上任。』
如果完全站在港口Mafia的立場上,一個軟弱無能、慣於妥協的橫濱市長,更有利於黑夜的擴張。即使這位市長面對外敵內患時一樣無能。
森先生卻選擇換上一個實幹的市長。
這樣做的森先生,你的立場站在哪裡?
太宰治隱隱窺見森鷗外作為港口Mafia之外,還有另一重更隱秘的身份。
啊啦,這個秘密對森先生來說是很致命的吧。
「Mafia首領竟然是別有用心
的外人。」
太宰簡單推演一下,如果這個秘密落到反對派的手裡將掀起的風浪。
也許能看見森先生禿掉一半頭髮。
要是我來動手……森先生會嚇掉全部頭髮吧。
太宰治心動了千分之一秒后,迅速恢復理智。
不,太麻煩了,才不要當首領!
……
橫濱機場。
兩個罕見的外國人從機場走出來,一個穿著小丑魔術師服,一個在夏天戴著哥薩克毛絨帽。路人紛紛投以目光,一是因為他們的著裝,而是因為這兩個外國人各有各的帥氣。
果戈里走著走著,發現陀思不見了。
「費佳,你在做什麼?」
陀思從報刊亭買來近幾個月的報紙,看著上面多次出現的「擂缽街」、「掃平擂缽街的無名組織」,平靜地回答:「買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