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鮫人族
這是魚雷爆炸的聲音。
作為人類的米鷺，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小時候還跟著老區長乘坐潛水艇在深海一日游過，不過老區長爺爺不讓他出潛水艇。
仔細一想，這十幾年到底是白活了啊。
哪怕自己膽子大一點，頑皮一點，跳下去玩玩，都不至於混成現在這樣。
「轟隆！」
又一聲巨響傳來，米鷺睡覺的廁所被炸出了一個洞。
無數碎石飛濺，雖然不至於受傷，但打在身上像針扎一般疼痛。
「看來，躲在這也不安全啊。」
米鷺穩住身形，從洞里鑽出。
海底樓外。
巨大的黑影籠罩正片海域，這是十八號去投射下來的影子。
陰影中，數十艘潛艇像巨大的鯨魚，亮著探照燈，照亮一方樓宇。
其中一艘潛艇中，一個金色頭髮的帥氣男子正坐在駕駛席上，透過特製的水晶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在其身後，還坐著幾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
如果米鷺看見，一定能認出，這幾人便是之前在船舷上欺負他的，以張宣中為首的幾人。
自那日米鷺跳海之後，張宣中便對十八號區的人謊稱是猶豫米鷺傷心過度，投海自盡。
這種事在十八號區本屬稀鬆平常，每年都有那麼些人對這末世絕望，了解生命。
管理人員也沒怎麼當回事，只是略感惋惜。
可是對於張宣中這種心理有鬼的人而言，那就不一樣了，作賊心虛之下，便總想掩蓋些什麼。
今天正好十八號區有潛海任務，幾人商量之下，便申請參加。
一來是為了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二來可以順便確認一下，米鷺是不是真的死了。
任務目標：清剿十八號區底下海域里的鮫人族。
「這！怎麼可能？」
看著那從樓里鑽出來的身影，張宣中心中震驚無比。
「老大，他...他...他不是那個廢物嗎？怎麼...」
「你閉嘴！」
不等背後的小弟說完，張宣中便喝段了他的話，他陰沉著臉，雙手操作著魚雷瞄準鏡，將目標設定為米鷺之後，直接按下發射按鈕。
「那個廢物已經死了，你剛才看到的是鮫人。」
......
潛艇的光束與周圍的黑暗形成的強烈的對比。
在光與暗中，無數的身影穿梭其中。
這些身影樣貌奇特，皆有著魚首，人身，皮膚如鱗，手腳掌處還有蹼，在水中遊動極為迅速。
米鷺剛出洞口，便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
剛剛適應過來，便發現一道黑影朝自己撞來。
這東西米鷺怎會不認識，十八號區的制式追蹤魚雷。
「沃日你魚皮姥姥。」
千鈞一髮之際，米鷺一側身躲開，卻見那魚雷彷彿有生命一般，在高樓的間隙中拐了個彎，再一次朝自己飛來。
此時如果再鑽到洞里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強烈的危機感席捲全身。
「跑！」
米鷺拚命的揮動手腳，速度竟然出奇的快，帶著那顆魚雷穿梭於海底高樓之間。
黑黝黝的制式魚雷尾部帶起了一長串氣泡，追著前面的身影穿過街道，進入樓室內，又從另一個窗口串出。
「隊長！這是什麼物種，速度竟然這麼快？」
旗艦中，一個士兵開口詢問身前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面容剛毅，臉上有一道疤，平添了幾分猙獰之氣。
不怪這隊長看不清那是個人類，因為從張宣中看清米鷺到發射魚雷，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在須臾之間。
待到他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只能看見一顆魚雷追逐著一個任性生物，只當那是鮫人了。
「好快的速度，如果放任不管，出海的漁船肯定要遭殃。這鮫人不能留。」
看著那一追一逃兩個黑影，中年人面色凝重。
推開旁邊操縱魚雷的士兵，親自坐到駕駛席上，瞄準了米鷺，按下按鈕。
「呲！」
又一顆魚雷追襲而來。
「我曰你你魚皮姥姥的姥姥。」
米鷺心裡苦啊，任誰被兩顆魚雷緊咬著菊花不放，都不會好受。
「乒乓！」
他撞碎了一面玻璃，鑽入樓內。
「咦！」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米鷺面前。
這是個鮫人娃娃，看起來與人類六七歲的孩童一般，青皮人身，胸口有一珠子，小巧的鼻子，一嘴的尖牙，一雙萌萌的大眼睛驚恐萬分，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類，一時竟呆愣在原地。
這形象，跟動畫片里的小魚人一樣可愛。
米鷺若是就此拐個彎離去，那兩顆魚雷一定會撞上這個鮫人娃娃。
「要不要救呢？」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只見米鷺朝前衝去，一把抱起鮫人娃娃，在水中劃過一道弧線，朝著另一個方向游去。
好巧不巧，這是一個兒童房，剛才撞破的那個窗戶，是這個屋子裡唯一的窗戶。
「坑......」
這是米鷺最後的念頭，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
「轟隆！」
「轟隆！」
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在高樓內響起。
整個樓層的窗戶破碎，一陣火光衝出，緊接著無數氣泡裹挾著塵土從窗戶里冒出。
也許是炸到了承重牆，只聽接連不斷的轟隆聲響起，整棟樓都漸漸倒塌。
「隊長厲害啊！」
士兵果斷獻上一記彩虹屁。
中年人臉上枯井無波，心中暗爽，正常操作。
「嘶昂！」
就在這時，原本四處遊動的鮫人們同時停下，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而後突然間漆黑的雙目變得赤紅，為首的鮫人看向潛艇的目光中，有著化不開的深仇大恨。
只見那鮫人首領打手一揮，所有鮫人竟然不顧一切的沖向那些潛艇，特別是那兩首發射魚雷的被重點關照。
「不好！鮫人發狂了，快撤。」
人類隊長在潛艇中大聲命令，奈何鮫人的反攻實在瘋狂。
「嘭！嘭！嘭嘭！」
無數敲擊聲在潛艇中響起。
鮫人族是海中生物里少數的具有智慧的種族之一，鮫人首領明顯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指揮著鮫人們用手中的骨制武器扔進潛艇的螺旋槳中。
螺旋槳一被卡住，便在原地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
堅硬的鋼鐵外殼在變異海族的骨制武器面前，堅持不了多久。
面對如此危機，中年隊長依然面色平靜。
「傳令，所有人放棄潛艇，進行肉搏戰。」
一聲令下，所有潛艇同時打開艙門。
「呲...」
在一聲聲氣閥打開的聲音中，一個個全服武裝的人類魚貫而出。
這些人一個個身穿鯊魚皮甲，手持格式武器，臉上帶著一副面具，每個面具的眉心處都有這一個玻璃小艙，內里放著一顆閃閃發光的獸核。
這是支撐人類在水裡呼吸的重要能源。
見有人出來，鮫人們退回到首領身後，雙方陣營互相對峙著。
寂靜的海洋中，高樓林立。
雙方人馬皆是不敢輕舉妄動。
鮫人首領注視著人類隊長，片刻后，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變成了廢墟的那棟高樓，一股怒火自心裡燃起。
「嘶昂！」
鮫人首領大吼一聲，率先朝人類隊長衝去，身後的鮫人紛紛跟上。
雙方戰在一處。
海底城市再次熱鬧起來。
只見人類隊長隊長沖背後抽出一柄重尺，朝前揮去，與鮫人首領的魚骨魚骨錘撞在一處。
「嘭！」
對撞出盪起一陣漣漪，朝四周擴散，可見力道何其之大。
鮫人首領借勢後退，隨即一聲咆哮。
「嗡！」
陣陣刺耳的音波朝著隊長撲去。
隊長面不改色，雙手握住重尺稍一蓄力，隨即猛力一掃。
周身的海水彷彿被一股距離排斥，竟然在一瞬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真空中沒有海水，只有隊長釋放出來的狂暴能量。
不過這些能量在大海自然之力面前，緊緊只堅持了片刻工夫便再次被海水吞沒。
但就這片刻工夫，卻剛好擋下了鮫人首領的音波攻擊。
鮫人首領目光一凝，狂暴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繼而轉為凝重。
「嘭！」
這一次，人類隊長率先出手，只見他雙腿在用力一蹬，竟然傳出一聲音爆聲，身體彷彿離弦的箭矢離弦的箭矢一般，朝著鮫人首領衝去。
面對勢大力沉的一記重尺，鮫人首領自知不能硬拼，一閃身讓開身形，隨即一掄骨錘打算趁勢砸下。
若是被這一擊砸中，必然重傷。
然而隊長似乎早有準備，只見他沖勢不減，順勢旋轉重尺，迎面撞上了骨錘。
「嘭！」
又是一陣漣漪盪開。
隊長藉助反震之勢，逆轉身體，揮舞重尺，再次朝鮫人首領劈去，頗有太極借力打力之風。
「嘭！」
「嘭！」
雙方硬拼數十下，鮫人首領明顯沒有武學修為，憑藉一股蠻力硬接這數十下攻擊，漸漸力有不逮。
反觀隊長，不但力量不減，反而有越戰越勇之勢。
終於，鮫人首領再舊力散去，新力未生之際，被隊長抓住機會，一記重尺劈在肩膀上。
「噗嗤！」
這一尺批下，直接削掉了半個身子。
鮫人首領，卒！
其餘人類見狀，頓時士氣高漲。
「殺！」
喊殺聲透過面具，回蕩在整個海底城市中。
......
不知過了多久。
海底城市再次回歸寧靜。
此時的人類早已離去，鮫人族團滅，屍體被後來的海底生物啃食著。
這些軀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沒有腦袋。
它們的腦袋都被帶回去，取晶核，而後棄之。
......
「咕嚕嚕！」
倒塌的廢墟中，一小股氣泡竄起。
米鷺推開了壓在身上的混凝土石板，站了起來。
在其身旁，一個可愛的鮫人娃娃靜靜的躺著，似乎，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