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 每個人的看法

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談話，我再也睡不著了。

走到客廳，父親和母親都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聲音卻被父母開到小的幾乎沒有。

「爸！媽！」

看著這兩個在我生命中陪伴過我最多時間的人，我內心無比複雜的叫了他們一聲。

「不成器的東西！咋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幹什麼，跪下！」

父親絲毫沒有因為我回來而感到高興，反而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

母親聽到父親對我這樣說，立馬就急了，「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用手指著父親，語氣也比平時提高了一個八度。

「老李！你是不是不想好好過了？一年前就是你把耀陽從家裡趕出去的，現在孩子剛回來，你又要趕他走嗎」。

「耀陽，你別聽你爸的，他就是那個臭脾氣！餓了吧？我們去…」，沒等母親的話說完，我面對著父親，緩緩地跪了下去。

「爸，媽！我確實讓你們失望了，對不起」

父親似乎是被我跪下的舉動驚到了，滿臉詫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我嘴唇蠕動著，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什麼，快起來兒子，你回來就好」母親說著話，就過來攙我。

母親攙了我好幾次，我都沒有起來。

「兒子你快起來，別跟你爸嘔氣了，有什麼事我們坐下說」，母親拉著我的胳膊，像哄小孩一樣安撫著我。

「媽！我這不是和我爸在置氣，我長大了，我也明白很多，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們」

母親哭了，雙手捂著眼睛，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我想那一刻，母親是真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孩子長大了。

「哎…起來吧！」，父親看著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餓了吧？你去把衣服換了，不麻煩你媽了，我們出去吃點」。

母親止住哭聲，也附和著父親的話，「對對對，兒子，你快去換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說是出去吃飯，其實也就是從我家的營業房換到了隔壁的另一家營業房裡而已。

鄰居家的營業房裡開的是湘味小炒，平時父母也會偶爾在他家要些炒菜來吃。

小炒老闆也經常會在我家超市裡買東西，因為兩家是鄰居，雖然都是做生意，但因為並沒有太大的利益關係，所以兩家關係處的都還不錯。

即便兩家經常有來往，但像今天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來她店裡吃飯卻是很罕見的。

我們一走進店裡，小炒女老闆看到我們就熱情的招呼起來，「呦！稀客稀客，難得你們今天一家都來我店裡吃，想吃點什麼？千萬別客氣，儘管點，今天這頓我請了」

「這是耀陽嗎？跑哪去了，一年不見長成大人了啊」，小炒女老闆對我也不陌生，招呼完我父母以後又和我打著招呼。

我沖著小炒女老闆燦爛一笑，「是我呀，阿姨，我這一年都在外面上班呢」

「呦，耀陽都開始上班了呀！不錯不錯，比我家那個只知道學習的傻丫頭強多了，我家那個傻丫頭就知道學習，也不知道替我和她爸幫襯一下家裡的生意，忙死了一天天的」

小炒女老闆嘴上抱怨著，手裡已經替我們拉開了桌子前的凳子，示意我們坐在這裡。

小炒老闆的女兒我也不陌生，她叫陳曦，自從我們兩家搬來在這裡居住和做生意，我和陳曦就認識了。

陳曦比我小一歲，卻和我是初中的同班同學，

我們兩個中考填志願的時候填的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她比我多一分，考上了；我比他少一分，沒考上。

「嫂子你太客氣了！我們一會吃完該多少錢你就收多少錢，都是做生意的，大家都不容易，你再不收錢，我們也不好意思來了」

小炒男老闆的年齡比我父親大一歲，女老闆卻比我媽小一歲，於是我媽一直便稱呼小炒女老闆為嫂子。

「是啊嫂子，你可千萬別和我們客氣，鄰里鄰居的，也處了這麼多年了，又不是剛認識一兩天」，父親也順著母親的話對小炒女老闆說。

「那行，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你們想吃什麼，翻菜單看看」，小炒女老闆又替我們倒了茶水，依舊面帶笑容等著我們點菜。

「這樣吧！菜我們就不點了，你讓大哥給我們做幾個拿手菜，再來兩碗米飯就行。嫂子你和大哥說一聲，讓他一會閑了過來我們喝幾杯」。

父親沒有翻開面前的菜單，想了想對小炒女老闆說道。

「沒問題，我這就去和我們家那口子說，你們先坐，菜馬上就來」，小炒女老闆說完就進了廚房，替我們安排飯菜去了。

飯店裡除了我們，也就只有零星的幾桌客人，夜很深了，飯店裡並不是很忙。

很快，我們的飯菜就陸續的被端上了桌，魚香肉絲、小炒肉，還有一道酸菜炒驢肉。

我確實是餓壞了，算起來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再也顧不上什麼，端起碗來就吃。

「慢點吃兒子，沒人和你搶，這是遭什麼罪了，能餓成這樣」，母親看到我吃飯的樣子，眼帶憐惜的給我夾著菜。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沒事！你讓他吃，這個年齡段正是能吃的時候」，小炒男老闆炒完菜就走出了廚房，一邊解著身上的圍裙，一邊樂呵呵的沖著我媽說。

父親看到小炒男老闆出來，忙站起來招呼著，「快過來，快過來！我看店裡這會人不多，已經不忙了吧！咱哥倆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喝點？」

「確實是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過了，正好我也饞酒了，喝！媳婦兒，去把我前段時間買的那瓶好酒拿來，我和我兄弟喝點」

小炒男老闆解掉圍裙，過來和我們坐在一起，對我父親說完又沖著小炒女老闆喊了一聲。

「知道了！我上去拿，你們等著」，小炒女老闆說完就上樓去拿酒了。

「這多不好意思，是我想找你喝酒了，反而讓你拿酒，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父親看著小炒男老闆，說出了自己的不滿。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雖然我家是做生意的，但是你來我家和串門沒什麼區別，這樣！菜算你的，酒算我的，我們誰也不佔誰便宜，怎麼樣？」

「行，你這麼說這頓酒我就能喝踏實了，來，吃菜吃菜，你也嘗嘗自己的手藝」，父親聽完小炒男老闆說的話，立馬開懷，熱情的招呼著小炒男老闆吃菜。

「我不是不讓你們喝，但是你們要少喝點」，小炒女老闆拿來酒，對著我父親和小炒男老闆囑咐著。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小炒男老闆接過酒，沖小炒女老闆揮了揮手。

「欸，你們這些男人，看見酒就忘了自己的媳婦，嫂子你也坐，我們一起吃點」，我母親白了小炒男老闆一眼，拉了拉小炒女老闆的手。

「我就不坐了，剛才有一桌客人走掉的桌子還沒有收，我去把桌子收了」，小炒女老闆沒有坐，對母親笑了笑。

「那我也去幫你收拾吧」，母親說著就要站起來去幫小炒女老闆收拾桌子。

小炒女老闆忙按住要起身的母親，「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們一家難得有時間在一起好好吃頓飯，你快坐下吃吧」。

聽見小炒女老闆這樣說，母親也不再強求，便鬆開手讓小炒女老闆去收拾桌子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兩碗米飯都被我吃了，桌上的菜也被我吃了一大半，此時我已經吃的很飽了。

父親和小炒男老闆還在喝，兩個人都是用小杯在一口一口的抿著喝，即便這樣，兩個人看起來也有些喝多了。

「大哥，我跟你說，我今天真的感覺到我兒子長大了。真的，我很欣慰！我這裡，這裡暖暖的」

父親動作誇張的拍了拍自己心臟的位置，沖著小炒男老闆說道。

「男孩子比女孩子要晚熟一點，但只要他長大了，比女孩子是要懂事不少」，小炒男老闆端起酒杯，和父親碰了碰，一仰脖，喝乾了杯中剩下的酒。

父親也同樣仰脖喝乾了杯中的酒，看向我說道:「耀陽，和我們說說你這一年在外面都發生了什麼吧！」

「兒子不想說你就不要逼他說了，等他想說的時候會說的」，母親攔住了父親對我的詢問，給我的碗里又夾了些菜，示意我再吃一些。

其實我明白，母親比誰都想知道我這一年在外面都經歷了什麼，只是他為了照顧我的情緒，才強忍著不問我的。

「沒事的媽，我給你們講講我這一年多的經歷，也包括我這次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我吃光母親夾到我碗里的菜，又喝了一口水，開始給他們講起我的經歷。

父親和母親的神情隨著我的講述不停的變化著，有擔心、有氣憤、有心疼，同時還有欣慰，他們一直在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我。

直到我講完為什麼會突然回來，父親再也忍不住，很氣憤的問我:「兒子！你在修理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怎麼覺得這件事就是有人故意要整你啊！」

「是啊！兩點開車走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中間都隔了好個小時，項鏈哪去了，誰知道這期間又發生什麼事了」，小炒男老闆也同樣氣憤的說道。

「金項鏈，他說有金項鏈就有金項鏈啊？到底有沒有金項鏈，就算有，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金項鏈就在車上呢」

母親一激動說話聲音就大，母親的大嗓門把剛收拾完桌子的小炒女老闆吸引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小炒女老闆走過來問我母親。

母親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和小炒女老闆說了一遍，小炒女老闆聽完我的遭遇以後也同樣氣憤起來。

「天吶！這都遭的是什麼罪，耀陽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孩子啊！這些人也太不負責了。讓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就是不行。孩子畢竟只是個孩子，沒個大人在身邊，太容易受委屈了」

「兒子，媽媽明天和你一起去趟修理廠，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不欺負別人，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了。不明不白的受這個委屈，同樣不明不白的背了一個小偷的罵名，我不把這件事搞清楚，我連飯都吃不下了」

要不是因為現在的時間太晚，我覺得母親現在就能拉我去修理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