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截胡
翌日晨，葯蠱部。
教主苦等一日，仍是不見有人找上門來，只得親自來到葯蠱部徵人。
徵人小隊雖只有寥寥幾人，卻如冷水墜入油鍋一般在葯蠱部內掀起了軒然巨波。部內眾人皆是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陰狠狠地盯著小隊幾人。
教主幾人感受著部中弟子的憤意，都有些不明所以。
此時，尹寬栗正與次席弟子共處在欽屬的煉蠱室中。
「叩。叩。」
敲門聲響起，室內兩人對視了一陣，似是早有預謀一般沒去開門。
「叩！叩！叩！」
敲門聲愈加急促。兩人仍是靜坐在原位，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
外頭的教主幾人見門內無人響應，便轉頭詢問起了一旁守門的葯蠱部弟子，「你們的師兄今天不在嗎？」
葯蠱部弟子只是獃獃地站在原地，並未理會教主幾人。
「問你話呢！」教主怒涌心頭，掏出蠱笛便抵在那名弟子的喉尖上，「你是耳聾了嗎？」
弟子仍是微垂著頭，默聲不語，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葯蠱部的人都在搞什麼啊？我好歹也是堂堂五毒教教主，你們卻連一點尊重之意都沒有。」
教主越想越氣，手指直直一個哆嗦，蠱笛竟一下穿過了那名葯蠱部弟子的喉嚨。教主一時有些駭然，正想將蠱笛從那弟子的咽喉中抽出，卻忽見那弟子身形猛然震顫，似是復活過來了一般。
「這是.....蠱屍？」教主驚異地喃喃道：「為什麼葯蠱部會有這個東西？」
就在蠱笛將要被抽出的時候，蠱屍那略顯枯瘦的手卻一把抓住了笛身。教主與蠱屍僵持之際，隨行的幾人也搶身上來幫忙，頓時場面嘈雜成一片。
「噗嗤。」
室內的次席弟子聽聞到屋外的異常，也不免嗤笑出聲。
笑聲飄到教主耳畔，霎時在教主心間激起了滔天怒浪。火冒三丈的教主一把甩開了與自己糾纏數息的蠱屍，隨即蓄力一腳，煉蠱室大門應聲破碎而開。
「喲！」
「伍教主好大的威風。」
出聲之人正是尹寬栗。
兩方人手碰在一起，頗有針鋒相對之勢。尹寬栗這邊雖沒佔到人數上的優勢，但在氣場方面倒是完全碾壓。
「你們難道不知道我要來葯蠱部徵人嗎？」教主率先發難。
尹寬栗輕佻眉眼，有些不屑道：「知道又怎樣？」
「前教主有難，你們就這個態度是嗎？」教主抬起手來，直戳戳地指著尹寬栗。
尹寬栗目不斜視地盯著教主，沉聲道：「我只知道為了治那個傢伙，我們葯蠱部得損失養護數年的蠱爐。」
「難道前教主對你們的恩惠，還比不上一個蠱爐嗎？」教主追問道。
「這話不假。」次席弟子和聲道：「我們與前教主相處的時間，還抵不上與蠱爐的一半。」
「呸！」
教主一口濃痰直直吐在了煉蠱室內，「沒心沒肺的東西。」
尹寬栗冷哼了一聲，道：「伍教主不是想讓我們去治療你的弟弟嗎？就這個態度，還想讓我們出手吶。」
「況且，我們葯蠱部既已經出了物力，那麼不出人力倒也情有可原。」
說罷，尹寬栗便對著教主擺了擺手，「教主走好不送。」
教主一時被說得青筋暴起，周身氣場轟然炸開，直壓得葯蠱部的兩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唷！」次席弟子抗著威壓，
淡笑一聲道：「教主是覺得用威壓能換得來真心麽？」
「你們葯蠱部幾番刁難我們祖師殿，就只為了區區一個蠱爐？」教主輕搖蠱瓶，頓時室內充斥著茶綠色的蠱霧。
「區區蠱爐？教主你是不知道這個蠱爐對我們葯蠱部有多重要？」尹寬栗雙拳緊握著，眉上額前硬生生地擠出了一道川字。
教主淡聲道：「不就是一個貼過幾張符紙的蠱爐嘛，你們再新養一個不就好了。」
「好一個何不食肉糜！」尹寬栗怒極反笑，「再養一爐的開支，恐怕把教主你賣了都不夠啊。」
「所以你們到底治不治？不治我就另尋他人了。」教主有些不耐煩道。
「你不是找不到人了才來我們葯蠱部嗎？」次席弟子不咸不淡地出聲道。
教主一時語塞。
誠然，他剛剛那番只是上頭時的氣話。這葯蠱部的幾人確實就是無可奈何的最後之選。
見教主勢虧，次席弟子當即便找准了機會出聲談判，「想讓我們葯蠱部出人可以，但必須得滿足幾個要求。」
「什麼要求？」教主眼見有了希望，心攜歡喜地問道。
「三張養爐符。」次席弟子也不含糊，直截道。
「養爐符？」教主眉頭微蹙，「這是什麼東西？」
「養爐符顧名思義就是養護蠱爐的符文。我相信以教主的能力定能很輕鬆地滿足這個條件的。」次席弟子話語玩味道。
教主沒聽出話中有詐，「就要這點東西？確定沒別的了？」
「沒別的了。我們看著所治之人是前教主的分上，就不獅子大開口了。」次席弟子道。
「那好，一言為定！」
見事情有了著落，教主心中巨石終是落了地。
「你們現在就隨我回祖師殿，恢復儀式下午開始。」教主話語輕快道。
「好的，一切皆遵教主安排。」尹寬栗與次席弟子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異口同聲道。
幾人就此離開了葯蠱部。
一路上來，也許是心有悶氣，教主並未主動與兩人嘮嗑，倒是次席弟子率先挑起了話題。
「我曾聽聞伍教主的弟弟伍宏天賦異稟武功高強，確是如此？」
「嗯。」教主冷冰冰地應了一聲。
次席弟子一手執馬，一手摩挲著下巴，「既然如此，那任是被人偷襲，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吶。莫非是因為那個偷襲的賊人修為水平太高了？」
「這倒不是。」教主輕搖了搖頭，「那個人的水平甚至還比不及單護法的五成。」
「啊？」次席弟子詫異出聲。
教主緩緩解釋道:「主要是他當時的心神太過專註，被人偷襲了數刀才反應過來。」
「你方才不是說賊人水平不高嗎？」尹寬栗一時發現端倪，當即道出疑點。
「額...」教主話語稍滯了一陣，旋即道：「被偷襲的情況下，人人皆是平等，要不然暗器又如何傷得了人呢？」
「可.....」
尹寬栗仍要繼續質問，卻瞅著身旁的次席弟子瞪眼示意，便心領神會地將話語憋了回去。
教主見兩人並未深究，也是鬆了一口氣。
「你們對此次儀式，把握有幾成？」教主試問道。
面對教主投來的目光，尹寬栗並未直接回復，只是轉過頭去，將問題遞到了次席弟子身上。
次席弟子稍稍猶豫片刻，隨即伸出右手，岔開五指。
「才五成？」教主有些驚疑，「你別唬我！」
「騙你作甚？五成已經算很多了。」次席弟子面對教主的質問，不慌不忙道：「教主你即便是去請我們葯蠱部的長老，那成功幾率也頂多只能摸到六成的門檻。」
「這樣的嗎？」教主將信將疑，「你們煉丹熬蠱的時候都能做到九成水準，怎麼到了煉人的時候反而縮水了如此之多呢？」
「煉丹與煉人雖大同小異，但正就是因為這細微的差異，才分出了人蠱和葯蠱這兩派術煉之法。」次席弟子耐心解釋著。
教主思索了幾分，道：「照你這麼說，我是倒還不如去屍蠱部和人蠱部徵人算了。」
「誒！」次席弟子擺手道：「教主此言差矣。人蠱部和屍蠱部是將軀體變成蠱屍，而你所需要的卻是將蠱屍恢復成人形。倘若你去人蠱部亦或是屍蠱部徵人，那不是南轅北轍了嗎？」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教主若有所思道。
「教主你就放下心來吧。我們葯蠱部的熟練水平在五毒教中若居於第二，那恐沒人敢稱第一。如果我們葯蠱部都搞不定此事，那麼整個五毒教估計都拿此事沒招。」次席弟子淡笑道。
「好！」教主悠笑道。
「既然你們都如此講了，那我便放心了。」
看著教主逐而加快的身影，尹寬栗與次席弟子兩人喜而擊掌，細聲交流道：「成了！」
......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幾人便抵達了祖師殿。
教主攜著眾人緩緩步入了祖師殿內，正欲和兩位護法彙報，卻見殿下多出了兩道尤為陌生的身影。
究察這兩人的衣著樣貌，完全不像是苗疆本地的人。
「瑪護法，這兩人是？」教主疑惑地問道。
「這兩人是來應聘恢復儀式主持者之位的。」
正與兩人談話的單護法見教主歸來，當即笑著回話道。
一旁的尹寬栗兩人聞言，頓時一驚，原本面上的笑容也一點點地變得僵硬。
如果這兩人當真是來應聘主持者之位的話，那麼尹寬栗先前的傲言反而就成了笑話。
「教主的恢復儀式事關重大，還請護法大人謹慎為妙。」尹寬栗壓不住心慌，當即貿言道。
正處殿下的單護法微蹙眉頭，然後攤出手來，淡笑道：「這兩人可不是尋常人物。」
「給他們介紹一下吧。」單護法轉頭看向身旁兩人，微笑道。
其中一名少年對著單護法微微頷首，隨即向前輕跨了一小步，向著教主一行人作揖恭敬出聲。
「東瀛鬼道，柳羲和。」
「木卯柳，伏羲的羲，和氣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