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悲交集

面試完回到家，打電話告訴繼母我面試成功的消息，她高興得像是中了大獎一般：「今天高興，正好你爸也出差回來，晚上我們出去吃！」暮色漸深，爸爸推門而入，匆匆放下行李，拉著我向外走去：「快，媽媽等著呢。」走出一條小巷，左拐徑直下行，踏過一座小橋，大排檔處，她正在揮手，我們坐下，服務員遞過菜單，繼母點好菜，遞給我：「今天爸爸回來，你又面試成功……」「你面試成功了？」爸爸接過話茬，咧著嘴笑，繼母回道：「是啊，還不是多虧了我託人進了電子廠，點瓶飲料慶祝下吧。」「可樂？」我徵求意見。「不行，會發胖。」「橙汁？」「不好。」「花生牛奶？」「這個好，好事花生嘛，哈哈。」呵呵，菜單雖在我手裡，但決定權不在。

玉米排骨煲，椒鹽蝦，田螺，瘦肉粥，皆已上齊，霓虹燈閃爍，隨著暮色，人們大快朵頤，伴著酒菜，人們侃侃而談，好不痛快。「吃田螺，注意不要吃最後一節，有屎。」我正吃著田螺，繼母脫口而出。我尷尬地笑。爸爸忽然來了句：「沒事，你吃了也沒事。」我只是笑笑，但笑聲與周圍截然不同，周圍是發自內的笑，是情比海深的朋友之間的笑。吃完爸爸埋單，三人，四菜，一點沒浪費。

回去路上，他倆走在前面，說著話，談著心，很是浪漫，我跟在後面，沉默不說話，漫步著，街道的喧鬧與我無關，他倆在一處停下，回頭看我時已相隔十米遠，待我上前來時，繼母指向左側的藥店和我爸說：「這家藥店好大，好寬敞！」她抬頭示意我：「哎，你叔叔診所有這麼大嗎？」「有啊，而且是兩層這麼大。」「放屁，就會吹牛，就他哪能開這麼大的診所？不會是你爺爺幫忙開的吧？每周都去你爺爺診所，除了拿錢還能幹嘛，這老頭，初中高中幾年的學雜費、生活費，還不夠你掏空他的？」三人繼續往家走。

到家，電話響了，是奶奶打來的，繼母看了一眼，接吧，下次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接這些人的電話，我轉過身，走到陽台，接通電話：「文浪，想奶奶沒有啊？你在那邊過的好嗎？工作怎麼樣啊？」聽到奶奶的聲音我頓時淚流不止，「怎麼了，不好就回來。」擦乾淚水，我心想我怎麼回來呀，我連路都沒認熟啊。「沒有不好啊，奶奶，我今天才面試成功，不過不在我爸那裡工作，是在一個電子廠的辦公室。」「哦，那好啊，比你爸輕鬆，不用那麼辛苦，好好工作啊。」「嗯嗯，掛了啊。」

掛斷電話，從陽台經過卧室回到客廳，繼母坐在板凳上，惡狠狠地盯著我，像吃了炸藥一樣開口罵道：「哭哭哭，又不是她要死了！我說過不少遍了，你爺爺奶奶都是壞蛋，你爸找他要回供你叔叔上大學的錢，你爺爺不承認還要欠條，為此鬧翻，要把你爸逐出家門，那之後你上學的錢便要他們出，就算是還債了，你應該要清楚，你爺爺不是什麼好人，只知道欺壓你爸，偏心你叔，你奶奶呢，她就是個二百五，哈哈，你們一家子還真是搞笑，哈哈哈。」自從他們不回爺爺家后，繼母每次都會給我嘮叨這些，不知真假，很多發生在爸爸身上的事，她更像是親歷者，而爸爸卻總是在一旁低頭一言不發。

天色至深，霓虹漸暗，城市已入昏暗之中，晚安，好夢，願萬事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