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者是「客」
少女穿著有型的白色襯衫包裹住她略顯豐滿的胸脯，下擺被塞入了高腰的百葉裙中緊緊貼合住她纖細的腰身，隨著她揮舞著雞毛撣子的動作時裙擺輕輕搖晃，宛如靈巧的精靈一般。
動作間，她挽起一縷垂落到眼前的青絲，繼續打掃著這間辦公室。
雖說老闆還沒來，但她的神情專註，一絲不苟，半分沒有作偽的模樣。對她來說，或許這是她唯一能幫得上老闆的地方了。
倒也不是老闆不給機會，只是……
江雅的神情漸漸有些落寞，揮舞著雞毛撣子的手不知何時也開始停下。烏黑的眸子上那對秀氣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盯著手裡的雞毛撣子目光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噠！」
雞毛撣子突然落在地上的聲音將她驚醒，江雅晃了晃腦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要是我有老闆那麼厲害就好了！」江雅嘆了一聲，拾起了地上的雞毛撣子。
說起來她現在最崇拜的還是老闆，年紀輕輕就能自己扛起這間工作室。長得帥不說，還是自學成才考過了博士學位，成為一名二級心理諮詢師。
那可是二級資格證啊，除了相關專業的博士學位外，就只能通過培訓和三年的工作時長才能獲得。
想到這，她瞥了一眼辦公桌的方向。在其中一個抽屜里，她看到過老闆的博士學位證書，以及那張二級資格證。
「李老闆在嗎？」
門口突然傳來的呼喚聲驚擾了江雅的思緒，她連忙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應和了一聲：「來啦來啦！」
走出辦公室時，她的心裡卻不免泛起疑惑：「奇怪，這個時候明明沒有預約啊，會是誰來了？」
江雅嘀咕著，卻還是向門口走去。雖然以往的客人都是通過口口相傳，提前打電話預約過才來的，但也難保可能會有客人第一次就直接上門來。
走出辦公室后，江雅也看清了門外男人的相貌。
那是一個遭受了中年危機的男人，他挺著個肚腩一隻手正要收回叩門的動作，腦袋上周圍一圈烏密黑髮像是環繞孤島的大海一般，拱衛著中間那片荒涼的頭皮。在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在嘴角那顆黑痣的襯托下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也是在此時，江雅的臉色沉了下來，因為她認得這個無賴的傢伙。
「你來幹什麼？」江雅冷喝一聲。
她冰冷的語氣，是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嫌惡之意。可來者似乎渾然不在意她的態度，反而嬉笑著連暗戳戳地往裡面打量著。
「呦~李老闆還沒來嗎，他可真是心大啊。要我說也是，你們這麼清閑，還不如在家多睡會。」
那中年人嘴上說著關心的話語，可語氣中的揶揄之意毫不掩飾，就連嘴角的那顆黑痣也作怪似地抖了抖。
「說完了嗎？沒事就趕緊回去，別總是在我們家門口堵著影響我們這形象。」江雅根本就沒打算給對方好臉色。
趙老闆，趙瑞，他是隔壁全意心理諮詢室的老闆。
幾個月前，隔壁原本閑置的辦公室突然被人租去了。
這本來也礙不著她什麼事，可偏偏對方幹什麼不好，裝修完以後就在門上掛了牌子也做起了心理諮詢的生意。
如果只是正常生意上的競爭，那倒也沒什麼。
可這個趙老闆明顯沒安好心，有幾次江雅出門倒垃圾的時候，分明聽見趙瑞指示手下的員工背地裡在客人面前詆毀他們家，
還請來了醫院一位有名的心理醫生來挂名。
被他這麼一搞，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生意一下子又被他們分去了不少，這讓江雅能不氣憤嗎。
「欸~不著急，我就進去坐會等等李老闆，還有些事想和他商量一下。」
說著，趙瑞單手提著褲腰向前挺了挺肚腩，自顧自地朝裡面走去。
江雅被他的舉動一驚，就像看到噁心的臭蟲一樣急忙往後退去。可這一退就給趙瑞騰出了進去的路，等江雅在想阻攔時趙瑞已經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
「你！」江雅惱怒地跺了跺腳，剛想發作，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怎麼了嗎？好好得這麼大火氣，誰又惹你了？」
江雅回過神轉身看向身後，正巧對上了那張如陽光般溫柔到了骨子裡的面容。對方突然的出現看的江雅一愣，旋即俏臉上攀升起一抹紅暈。
這個點才剛剛趕到的，不是李染還能是誰？
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像似被四月的春風拂過心間，令人升不起絲毫反感。
或許也正是因此，那些來做心理諮詢的客人都很信任他，每次談話的過程也十分順利。
「還不是隔壁的那個趙老闆，真是氣死我了。」
江雅有些忿忿地把剛才的事情和李染複述了一遍，然後抬頭看著李染，等著後者幫自己出口惡氣。
聽完江雅的話，李染也是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趙瑞，他也實在沒什麼好感。
對方暗地裡搞的一些小動作，李染心裡其實也清楚。
趙瑞的那些所作所為，在他看來並不像是一名心理醫生，反倒是更像一名商人。你不能說他做的不對，這種打壓同行的行為並沒有哪條規定不允許，只是李染對他的這種行為感到不恥。
「沒事，我來吧，你去忙你的。」李染沖她點點頭安撫道，徑直向裡面走去。
工作室不算太大，門口的動靜自然也逃不過趙瑞的耳朵。只見他往門口瞥了一眼，正巧對上了李染迎來的目光。
「呦~李先生來啦。你這麼清閑，我可真是羨慕啊。可憐我這個勞碌命，天天大早上就得趕來工作室，不然客人得一直催我。這不，好不容易騰出功夫來想找李先生聊聊，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趙老闆咧著嘴朝李染笑道，只不過他的笑在明眼人看來滿是不懷好意。
江雅跟在李染身後，同樣聽出這個無賴語氣中的嘲諷之意。
李染的臉上仍舊掛著那副淺淺的笑容：「怎麼會呢，來者是『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