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謝辭滿心歡喜地期盼著姜好。
得知她要殺回來的時候,竟絲毫未生抵抗之心,還巴不得她快些回來,甚至不顧一切地勒令任何人不得阻攔,並且要大張旗鼓的迎接她。
「九公主所到之處,務必開城恭迎!」
他清醒了三分,終於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北祁的帝王,強硬地下達了這樣荒唐的聖旨。
「主子不可啊!」衛陽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喊出聲。
「您辛苦籌謀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登上帝位,如今尚且根基未穩,朝臣還頗有異議。九公主這個時候拉攏外敵攻城,根本就是想要置您於死地啊!您怎麼、怎麼能開城迎敵?」
這不是要把北祁往火坑裡送嗎?!
衛陽看著神情憔悴、形銷骨立的謝辭,越發覺得痛心疾首。
他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從前滿心滿眼只有權勢帝位、不惜為此拋卻一切的主子,如今竟會為了區區一個九公主,就瘋瘋癲癲的不成樣子,還要北祁歷代先王的心血,輕飄飄的就傾覆掉!
但謝辭絲毫不為所動,情緒失控地沖著衛陽嘶吼:」你懂什麼?朕什麼都可以失去,但唯獨不能沒有她!」
他不想再失去她了。他怕了。
謝辭白著一張瘦削的臉,嘴角掛著痴迷的笑意,開始傻傻地凝視著殿門口,想象著姜好款款走進來的模樣。
就像當年一樣,她像神女降臨在他面前,溫柔地朝他伸出一隻手,笑著問他願不願意跟她回家。
謝辭只覺得胸腔有一陣滾燙的浪潮在洶湧澎湃,又不受控制地倒灌他的四肢百骸,衝擊得他指尖微微發顫。
他那漂亮的眉眼中充滿了細碎光芒,臉上帶著孩子氣的歡喜和雀躍,彷彿有什麼他從未肖想的好事,突然落在了他頭上。
「我願意!我願意!」
他嗚咽著情不白禁地喊出聲,深湯的熱淚談在他的麵皮上,燒的火辣辣的疼心與心台門口示地板山戶,深圳市石灰白雲山山山區工,況團人珠環的興。
他不自覺地滾動喉嚨,滿目殷切地往前追逐那道虛無縹緲的幻影,生怕自己答的慢,對方下一瞬就後悔了。
何止是願意,他是在極盡乞求———
乞求她的憐憫,乞求她帶他脫離這無盡沉浮著、幾乎要溺斃他的苦海。
然而眼前的幻影始終冷著臉看他,謝辭慌張地慢慢揪緊衣角,唇色漸漸泛白:「阿妤,我不會再騙你了…我會很乖的,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一旁的衛陽眉頭緊鎖,見謝辭對著空氣哭訴哀求,卑微至極,不由得眉心突突直跳,再也看不下去了。
「主子!你瘋了嗎?」他以下犯上、恨鐵不成鋼地吼了一聲。
衛陽這突兀的聲音,像是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霎時蕩漾起層層連漪,將謝辭的幻想盪得支離破碎。
他僵硬地扭過頭去,「我瘋了?」
回想那個叫他疼到窒息的夢境,絲絲縷縷幽微的寒冷,仿若一根根沾了毒鳩的銀針在血液中穿梭,疼痛而絕望。
「對!我就是瘋了!」謝辭驀地直起身來,目眥欲裂。
他若不是瘋了,怎麼會為了一個自己壓根就不愛的女人,欺騙阿妤還親手殺了她?
謝辭知道那個夢……不,也許不是夢。如果不是從北厘回來后,姜好開始對他若即若離,讓他心生恐慌,他怕是還會仗著她的喜歡,繼續肆無忌憚、自以為是地算計和殘殺她……
每每想起那樣的自己,他就憎惡到想作嘆,更是日夜心驚膽戰,生怕姜好知道他這齷齪卑劣的心思。
謝辭心存僥倖地想著,姜好只是發現他欺騙了她而已,不會知道他夢裡的殘忍,一定不會知道的。
她若是知道了,那他這輩子和她,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謝辭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如今光是想一想,他就已經痛的如烈火焚燒、如百蟻噬心了。
衛陽苦口婆心地勸了一會,最終被一掌擊飛出來,艱難地爬了半天才起來,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謝辭眉眼陰鷙地收了掌,轉身卻又斂了戾氣,溫順乖巧地賴在姜好的寢殿里。
他將先前給她準備的喜袍,小心翼翼地鋪開在床榻上。
他靜靜躺在旁邊,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喜袍上邊,點綴著金絲鳳鸞的華貴綢絲,而後低頭俯在衣領上,虔誠地落下一吻。
那樣眷戀旖旎的眼神,彷彿他親吻的不是衣服,而是朝思暮想的姜好。
他依稀記得,昨夜在美夢中,他就是這般小心翼翼,又拚命使勁渾身解數,討好她。
即便是一場春夢,可當時尾椎上傳來的酥麻感,至今讓他感到回味無窮。
慾望開始不斷攀升,直至覆蓋了謝辭的鳳眸,周遭的溫度也灼熱了起來。
他開始呼吸急促地撫摸著身側的喜袍,磅礴的慾念在心尖不斷叫器,臉頰不由自主地貼緊了姜好的婚服,彷彿那樣才能慰藉他愈發強烈的渴求。
容月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她以為謝辭身中迷香,會像昨晚一樣神志不清又如狼似虎的欺負她,便大搖大擺地湊到他跟前。
「阿辭…」
在謝辭迷離的眼神中,她一雙柔弱無骨的柔荑素手,大膽放縱地勾到他的脖子上,媚眼如絲,極盡誘惑。
就在容月期待著,男人會痴戀地回應她的時候,卻冷不丁像塊破布一樣,被他嫌惡地掀倒在地,嚇得她驚呼一聲,而後摔得狼狽趴在地上。
下一瞬,她的脖子就被人狠狠地鉗住。
她呼吸一滯,入目皆是謝辭那張兇狠暴戾的臉,殺意驟起的漆黑色眼眸,像黑暗中張著血盆大口的凶獸。
謝辭是習武之人,方才雖然意亂情迷著,但也沒那麼容易著道,始終尚存幾分理智。
在容月進來的時候,他就恍惚覺得不對勁,沒想到她竟然敢學著姜妤,直喚他的名諱。
甚至在她勾上自己的時候,謝話辭隱覺得有一股巨大的不安感,強烈湧向心頭。
被扼住咽喉的容月,倉皇失措淚珠滾滾,慘白著臉色瑟瑟發抖。「陛下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謝辭瞳孔一縮。
他咬著后牙槽,泛白的嘴唇止不住地打顫,「昨晚那個人……是你?」
容月呼吸紊亂,臉色漲紅如豬肝,怕他就這麼一怒之下掐死自己,遂哭得凄凄慘慘道:「我,我不想的,是陛下拉著我不放,月兒才被……」後邊的話,盡數被她埋進嗚咽里。
謝辭臉色一沉,失魂落魄地往後跌撞了半步,瞪大的雙眼帶著震驚和恐慌,帶著自欺欺人的心虛嘶吼:"不可能!與朕有肌膚之親的分明是阿妤!"
怎麼會是別的女人?
怎麼能是別的女人!
他的阿妤唯願一生一世一雙人,倘若他不忠,與她人有染……
謝辭指尖瘋狂地蜷縮,臉上慌得毫無血色,腦海里全是一切都完了,他這樣骯髒的身子,阿好她,她一定會厭惡的…
「不!朕不能失去她!」
他恨得雙目猩紅,似乎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臉色愈發慘白,很快就連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殆盡。
旋即又陡然暴怒,猛地加大手上的力道,將脆弱的容月掐得再也喘不過氣來。
「陛下不要…不要殺我……」
容月拚命地張嘴發聲,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卻也依舊不甘心地,垂死掙扎著哀求他:"我,我有辦法……能、能讓您重新擁有九公主!」
面如死灰的謝辭,聞言渾身一僵,像是乾涸的枯葉,突逢甘露般鮮活了回來。
他立馬將人丟開,急切逼問:"什麼辦法!快說!膽敢戲耍朕,定讓你死無全屍。"
謝辭心跳如鼓。不管什麼辦法,只要是能讓姜好重新回到他身邊,哪怕是死,他也甘之如飴。